第八十九章 戒色之法
元仙没想到净德会因这件事将他从伏魔寺赶走,他本有一百种办法来惩罚他,可是为何偏偏要让他离开?而且还是在伏魔寺危难的时刻。 元仙心想这显然不是因为净德太小家子气罢?以净德的修围与胸襟,他如何偏偏不能包容这件事?莫非他只是想要顾全他的性命么?毕竟无佛寺是魔教,其凶猛狠毒,实力极强,倘若他也参与战斗,死伤再所难免;一个月前,屠佛与玉面秀才前来找他为的就是带他离开,以免误再次来袭时伤于他,可见这次无佛寺卷土重来,势必已有十足的把握;屠佛更是警言于他,倘若不走,再次见面时便再不念及旧情。此时他若离开,显然是最好的选择,他既不用面临伤亡,也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因为就在刚刚,净德已将他驱逐了。 可是他怎能就此甩手离开?他既已放下世俗的一切,皈依佛门,又受住持恩泽教导,倘若此时离开,岂不是不仁不义?对他而言,是如何也说不过去的。而且,他对那无佛寺也确实十分好奇,他虽见过从伏魔寺归附其门下的屠佛,也从其它僧众嘴里听说过他的可怕,可他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他们战斗时的形状。念及于此,元仙已然没有离开的打算,他也不敢让净德看见他,更不想直面屠佛;他下定决心,悄悄尾随众人其后,藏在暗处,以观其变。 元仙本有壁虎游墙术的绝技,更兼此时傍晚,夜幕渐降,寺里警钟四起,伏魔寺众僧俱急往大殿方向,哪还顾得了元仙;循着喊杀之声,元仙急速向大殿而去。 元仙跟随众人来到大雄宝殿,殿里供着释迦牟尼十丈金身,好不威严,元仙跃上殿上横梁,急朝着殿外爬去,他看准时机,迅速又从大殿大门爬出,翻身附在门廊上的梁上,以观情形。他好不容易定下身,往殿前看时,几乎被眼前吓得掉下地来,只见殿外已俨然是另一个世界,大殿之上如来威严,仿佛极乐之界,而殿外却阴风惨惨,俨然群鬼刚从地狱逃出!只见无佛寺一个个面目狰狞,披头散发,穿着褴褛僧袍,各个奇形怪状,正与伏魔寺的和尚战在一处。 那无佛寺徒众果然是非同一般,不仅他们的形容打扮像恶鬼,动作也像极了鬼怪,极尽残忍,有那力大者,将和尚首尾拿住,只一使力,便像折断一截木材一般,让手中和尚身首异处,肠子内脏流得到处都是;而有嘴大的,便直接将一些修围尚浅的小沙弥捉在手中,将头塞进嘴里一阵咀嚼,只听嘎嘣一声脆响,仿佛咬碎了一个颗核桃,一时间血与脑浆在他嘴边横流,极尽恐怖残忍;还有的按住和尚,直接将和尚的手脚扯断乱扔;抑或捉住和尚抡在手中对着石头乱砸的,种种残忍血腥,看之令人骇目惊心。这场景,似曾相识,元仙不禁又想起十年前那一次兽人进村的情状,只是兽人之中还有玉面秀才与彩霞仙子这样的好人儿,那无佛寺之中呢?这般形容之中有没有重情重义讲理之人呢? 伏魔寺中的和尚有修围高的便御起法宝抵御,一时也不能伤身,只可怜了那些修围不深的,真正是好不凄惨,一时间,那大殿之前,血流遍地,残肢乱飞,直如地狱形状。那些有修围的和尚,见此可怕情状,不禁也心虚了几分,乱斗之下,已现劣势。元仙早看不下去,也顾不得净德驱赶之言,就要上前战斗,却不料忽有人大喊一声:“无佛寺妖魔休得在此逞能!”那声音之巨,气贯长虹,只惊得众人俱都侧目。元仙忙看时,见那人却正是净德。只见他手拿双轮十二环锡杖,身披袈裟,好不威严,元仙本想下去,终还是不敢轻举妄动,藏身梁上以观其变。 “哈哈哈!原来是我的师侄,好久不见!”从暗处忽走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白发如乱草的人来,那人形容虽枯槁,但是目光炯炯,虽一副乞丐模样,却没有半点可怜状,而他肩膀上挂的东西更是令人望而生畏,竟然是一具死人的骨架!挂在他的肩头,仿佛挂着一个搭连一般。他道:“这一别,又已是半年多了,你还不过来拜见师叔!我可在无佛寺留了你位置的,你随时可以过来!” 净德纵是修围极高,看那遍地尸身,哪里还顾得了许多,怒道:“哼!亏你还知道自己的出处,只是你恶贯满盈,视人命如草芥,哪还有面目再敢踏进伏魔寺?真正是好不可恶!” 元仙在暗处听见,好不纳闷,原来这乞丐一样的人物,竟原来是伏魔寺的一员,而且辈分比净德还高出了一辈! 那人道:“可恶的是你!倘若不是你一直负隅顽抗,他们又如何会丢掉性命?如果你真正有半点儿慈悲之心,便该让他们放下武器,归服我无佛寺,不然便只有死路一条,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今日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降还是不降?” 净德冷哼一声,道:“想要我投降于你,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否则有我在此,你却休想得逞!” 那人忽向后打了一个手势,只见十来个无佛寺教众手里拿着刀,一人押着一个和尚走过来,其中还有不到十岁的小沙弥,和尚们在逼迫下,跪于净德的面前。那人摸摸肩头的骨架,道:“我问你一遍,你投不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