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年不化的东雪山（6）

    一颗流星划过这片漆黑色的空间，紧接着一颗粉色的球落在白化手中。白化轻轻抚摸着球体，似有生命孕育其中。

    “你不是说只有快没救的人才能找得到你么？”

    白化对路雅雅失去兴致，索然无味地说道：“是你的守护猫没救了，你作为守护人，当然能找到我。别多问了，你已经抛弃了它，不用再管它的死活了。”

    “我没有抛弃它！”路雅雅对白化肯定地道：“是它自己要离开我的。”

    白化视若罔闻，翻手现出一个盒子，把粉色的小球放入，轻轻地合上收起来。

    “你的谎言说服你自己，让假的变成真的，你自以为是猫妖离开了你，可是你真的没印象了吗？那一天，在你要离开那个窗户缝都补不起的破地方的那天，你跟着你父母走了，没有告别，没有约定，这就是抛弃。啊，或许该说，从你说实话的那刻起，你注定要说谎了。”

    路雅雅十岁生日那天，她的父母问她，有什么想要的，可以许愿。

    “真的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父母反复保证道。

    路雅雅看着自己的脚尖，袜子上破了洞，两个脚趾露出来，“我想养只猫，它很可爱的，我给它取了名，叫小雅雅，和我一个名字。它很乖很听话，我们能不能养呢？”

    父母微微僵住，打算劝女儿换个心愿。

    这时舅舅进来了，讥笑道：“女儿家娇气，就知道养猫猫狗狗的，你们养大她，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别人，贱养出孝女。瞧她，背着你们养不三不四的东西，也不知道沾了多少晦气。”

    路雅雅第一次反驳这个嘴上没一句好话的舅舅，“小雅雅才不是不三不四的，你才是嘴里没句像样的话。”

    这句式，是爷爷教训舅舅的时候说的。

    “反了你！这么小敢说这种话，以后指不定就是个婊子！”舅舅抄起椅子，往路雅雅身上砸，亏得路雅雅的父亲快步上前，把椅子给反推了出去。

    这下砸到了舅舅的脑门上，出了血。

    “啊，血啊，丧门星！”

    那天的事情闹得很晚，闹到乡村邻里每一个人都知道。

    每一个人都知道路家生的女娃，是个丧门星，会克家里人。

    为了驱走丧门星，她舅舅喊了个道士来家里做法，道士说，要用藤鞭子打女娃十下，才能彻底驱除。

    家中爷爷去世，长子最大，一切长子说了算，这名声，对女儿家来说最重要，父亲心疼她，但也不敢说什么，亲自动手打了她。

    那之后她就极少说话了，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再和父母说。

    不过没过多久，家里发了财，总算是能搬到大城市去住了。

    可是总有人跟背后灵一样跟着你。

    舅舅一家子也进城了，带着他们的小霸王，别名嫡长孙。嫡长孙去了城里最好最好的学校，舅舅是这么吹嘘的。

    而路雅雅只是去了最近的小学，不过没关系，她很喜欢。她在的那个班级里，有个小天使。

    路雅雅觉得那就是天使，因为那个男孩长得实在太可爱了，每次不开心，多看看小天使，心情就会好很多。

    一次，舅舅带着小霸王，来路雅雅的学校里，似乎是要炫耀什么，然后小霸王就看到了小天使，结果原地展示熊孩子的一百种耍赖方式，最后成功转到这个学校，同一个班级，就为了可以见到小天使。

    路雅雅真的很讨厌小霸王，但是她不能说，因为她好几次被小霸王污蔑，最后挨打的都是她。

    小天使每天都被小霸王捏脸各种欺负，后来小天使的mama来了，看到了儿子被人欺负，就完美体现了一把，什么是“叫你娘”，把小霸王训的服服帖帖，成了小天使的小弟。

    到了六年级，小天使生病了，再也没来上课了。

    小霸王偷偷找到她，约她一起去看小天使。不去就跟舅舅说，她偷东西。

    于是两人一起去了，计划到半路夭折，被舅舅发现了，难得舅舅突发好心，会带着他俩一起去看望。

    两个大人在说什么客套话，听得路雅雅头晕。

    小霸王等不及了，在别人家的客厅里开始大声呼唤小天使的名字。

    被天使mama一个眼神焉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