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此去经年
浓郁的血腥气近在咫尺，原来死之前还能闻到身体之内散出的腥气，烟萝如此想着意识依然是清明的，四周似乎还沉在一片死寂里。 怎么半点声音都没有？她下意识的张开了眼，近在咫尺的大红色晃了她的眼，她赶紧闭上双眼，带适应后才张开。 只见那大红色衣衫之上，有白色的箭矢穿心而过，箭身长长的留在身后。 烟萝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起来，是身前的这人替自己挡住致命的一箭！ 是谁？她的视线顺着箭身朝上移动，心里却莫名的恐慌，害怕心间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可那人肩上墨黑的发，发尾处暗红色的标记，无不证明了她所料不错。 她的身体不觉得打了个冷战“墨瞳！” 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人，身体也随之颤了一下，却没有转过头来，烟萝下意识的要去扶她。 却被突然飞奔过来的一抹白影推倒在地。 随之一声凄厉的悲鸣响起，烟萝站起身来看着跌倒在血泊中的月老墨瞳，他的身体正好好的躺在楚烟的怀中。 不远处误伤了墨瞳的风和唇角却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来“烟萝子，既然有人替你抵命，那本尊便放你和子逸一马，说着如一缕黑烟转瞬化作无形。 伴随着风和的消失，楚烟设置的结界随之崩塌，楚烟满面泪水的拥着已不能说话的墨瞳。 烟萝俯下身来，楚烟一脸戒备的道“你想做什么？你觉得伤的他还不够多吗？” 烟萝面上没有悲伤，她自楚烟身侧蹲了下来“你若想他快点死去，便拦着我给他治伤！” 楚烟很矛盾，她不知该相信烟萝，还是一剑刺死她。 倒是怀中的人儿动了一下，接着张开沙哑的声音道“楚烟！” 可只是嘴唇动了几动，终究不能发出声来。 楚烟柔声的对他说“上仙，你莫急”说着已俯下头去，将耳朵贴在墨瞳的嘴边。 烟萝缓缓站起身来，此时子逸所在的结界已同时破除。 子逸的手掌搭在烟萝的一侧肩膀之上。 他能感受到烟萝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可她却以内力控制不让自己颤抖的更加厉害。 子逸揽了揽烟萝的肩膀，烟萝给了子逸一抹苍白的笑。 便在此时楚烟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来，冲着墨瞳投下匆匆的一瞥，疾步朝烟萝走来。 眸中的恨意却未减少半分“烟萝子，月老上仙有话跟你说！”说着已错过烟萝的身体，朝外走去。 结界破除后，这里现出本来的面貌，清亮亮的河水，悠然恣意的水草，像极了烟萝家乡月城的静谧之夜。 烟萝神思飘渺的转向子逸，子逸冲着她点了点头。也找到一颗粗壮的树木，将离合扶着靠在一侧闭目养神。 烟萝这才将目光转向月老墨瞳，他正靠在一颗歪脖子树上费力的喘息着。 她朝他走了过去，十步，他的眸光晶亮，嘴角的那抹戏谑很像他们初初相识之时的样子，那时候他是天界风流不羁的天界上仙，而她不过是他宫殿之内负责洒扫的小小羽妖，一无所有的她茫然而无畏，所以在他轻抬起她的下巴说“绝色倾城”之时，他只觉得他轻佻无礼。所以无畏回以颜色，他却说她有趣。 莫名其妙赐了“烟萝子”的名字，她从不知他为何要将这个名号赋予她，难道从最开始他便看出她对于天庭的厌烦，看出她的心愿。 她似乎并没有与他详细说过自己的愿望和初衷，那么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八步，他的眸子眨了一下，嘴角的笑意却渐渐绽开，烟萝觉得此生她都未见过，他那般好看的笑。 天界纷乱而复杂的局面下，她莫名其妙被子玉仙童罚跪，莫名被鬼差索魂，遁入蒙界越陷越深，对于月城的深切渴望，让她魂灵不安的在蒙界飘荡。 也是他只身潜入蒙界为了不让自己受伤抱着自己自悬崖之下坠落，那一次，他昏迷不醒，而她痛苦失声，直到他笑着醒来。 那段记忆在自己的脑海中似乎还有些模糊不轻，烟萝想起那次自己似乎被他封住了记忆，他不想她知道她曾枕着他的胸口，在他有节律的心跳中安然睡去。 想到此处她的心骤然一疼，从前她只觉得他是她的朋友，除此外呢？她不敢多去想他墨黑色眸子里日渐炙热的眼神。 五步，他向她伸出了手，他的面色已渐渐现出红晕，她迟疑了，她记忆中的他对自己的爱从来都是这般纠结而内敛的，便是那一次在人间的吻也是略有保留的。 他的心意似乎从一开始便是如此模糊而清晰，她那会儿忙于应付王母，为了瑶池会煞费苦心，在各种不可预料的磨难面前，她的心却牵给了子逸。 而他对她的关心，她却从来都是理所当然的接受。 为自己受了鞭刑，得知她要进入帝皇宫受七日龙气，他对着自己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什么绛珠仙草，还说这九天之上能抵挡天帝七日龙气的只有一人，要求自己与他遁出天界。 随后那个慌乱又痛苦的吻，烟萝至今还能记得那样的滋味，她当时并不知那是墨瞳已知大限将至，又担心自己，才以接吻的方式，将一半法力渡给自身。 烟萝合了合眸子，她那会儿只觉得这月老墨瞳果然如天界传言那般风流不羁。 三步，她已靠的那么近，过往的种种如白驹过隙，一幅幅画面在她面前铺陈开来。 长安街头红绳翩跹，引得妖魔鬼怪骤然四起，她与他艰难相守，醉花楼，一吻定情，可他却说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乃是最平常之事。 她怒的给了他一巴掌，桃林中她万念俱灰，惊天一舞，引得遍地花瓣纷纷零落。 她喃喃的道“一寸相思一寸灰！” 他的眸子晶亮，望向她的目光，更是满含了情意。 她，没再犹豫，他与她之间有那么多的共同的过去，深情、纠结、不舍、责任、对立、重生、今后还会有更多。 她已握住他的手，手掌依然带着些微的暖意，将她冰凉的小手圈在掌心。 上一世他在化作金沙之前，曾在长安街头带她去看烟火，烟火绚烂而短暂的生命，似乎预示着他与她爱情的短暂和艰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