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忆
在那之后，李长定和他的家人就再也没见过他的太爷爷。一连十多天，李长定都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他奶奶洛仙云听他弹奏的古琴曲，琴声低迷，略带哀挽，丝丝缕缕，含有不舍亲情。这是李长定的心情，也是他们全家人的心情。 琴室之外，李云奇、洛仙云还有李长定的父母李清雨、宋玉琴，四人围坐在一起，喝茶品茗，静听琴音。 琴室内，李长定十指变幻，轻拨慢抹，七根琴弦随之轻颤振动，发出阵阵琴音，微微低吟。 “不许偷懒！继续练！”炎炎烈日下，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正在指导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练剑。 “太爷爷，一定要在太阳底下练吗？不能在静室里吗？好热，这样下去我会中暑的。”李长定故意卖萌道。 “放心，我准备了解暑药，别说以你现在的修为不大可能会中暑，就算你中暑了，有这些解暑药也不会耽搁到练剑的计划。” “啊！”李长定哀嚎一声，白嫩的小手扶着额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老人，可怜兮兮的。 “啪！”老人用手中的木剑敲了一下李长定的小脑袋。 “啊！”李长定痛叫出声，。 “不要装了！继续练。连这么点苦都受不了，你比你爷爷和爸爸差多了！” “哦。”李长定收起玩笑的心思，拿起身旁沉重的铁剑，盯着眼前的目标，认真地劈刺了起来。 “任何东西都最重基础，剑术也不列外。剑术的基础其实就是两样，第一是好的身体条件，第二是对剑的控制力。”看着李长定一板一眼地练着基础剑术，进行着自己布置的训练计划，老者淡淡说道。 “所谓好的身体就是指剑者要有好的的力量、速度、反应、柔韧性等，对剑的控制力则是看你是否驾驭得了手中的利刃。比较文艺的说法就是心到剑到，或是意到剑到。那些无法控制手中长剑的人别说是用剑去对阵杀敌了，练习稍微复杂一点的剑术都有可能伤到自己。这就是基础薄弱的表现。” “对剑的控制力具体表现在准确性上，命中性上。拿着剑，你想刺一米外的树叶就能一剑刺中，这说明你对剑拥有控制力，战斗的时候就不会出现要刺敌人的咽喉要害，结果却只划伤了别人的脖颈这种乌龙。” “当然，刺树叶只是最初级的练习，之后还会一步步的深化，循序渐进，慢慢增加难度，直到最后的刺香训练。” “刺香训练？”李长定疑惑道。 “点燃一炷香，一剑刺出，香火熄灭，而香丝无损。达到这一步，你在实战中基本上就不会有失手的情况了。” “好厉害！练到这一步要多久啊！”李长定一脸向往。 “看资质，天赋好的也要下五年苦功，天赋一般的，没有十年就别想了。” “那太爷爷你觉得我的天赋如何呢？”李长定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太爷爷，满脸期待。 “啪！” “呀！太爷爷你又打我！” “好好练剑，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收回木剑，老人淡淡地道。 …… 三年后，寒冬腊月，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冰天雪地。 凛冽寒风中，一个十岁大小的小男孩穿着单薄的剑士服，手持利剑，眼前，三株线香静静地燃着，三缕青烟袅袅升起。 剑光闪过，香头熄灭，青烟飘散而香丝无损。 “哈哈！太爷爷，我只用了三年就达到了心到剑到的程度了！比你口中天资出色的人还提前了两年哦！”小男孩回过头，对站在他身边的老人得意地大笑道。 看着小男孩欠扁的笑容，老人一点都没有客气，用手中的木剑拍向了他的脑袋。 小男孩连忙后退一步挥剑向上进行格挡。 老人木剑下劈，速度剑路丝毫不变，仅仅后退了一步，然后再前进一步，“啪！”的一声，木剑很自然地落在了小男孩的脑袋上。 “啊！太爷爷！再这样下去我要被你打成脑残了！” “没关系，反正你那么聪明，智商降一些也无所谓。” “……” …… 静室中，一张七弦琴，一座香炉，小男孩身着白衣，安坐抚琴，琴声悠然，高山流水。 老人静坐一旁，闭目宁神，心无杂念，专心地听着美妙的琴乐。 室内檀香缕缕，琴音袅袅，譬如神仙妙地。 曲终音散，室内两人仍然闭目静声，一脸宁静安详，似在回味这曲绝妙的曲子。 最终，老人开口道：“不错，你的琴技已经十分出色了。我所知道的人中也就只有寥寥数人可以超越你。”这些人几乎都是五阶超凡入圣的人物，这个老人当然不会说。 “难的太爷爷会夸奖我，孙儿实在是受宠若惊啊。”对于自己的琴技李长定自然有信心，前世的他勉强可算是靠琴乐证道的。 “再来一曲吧。”老人望向案几上的七弦古琴，淡淡的道，深邃的双眸中藏着深沉的哀伤。看着这张古琴，他想起了他的妻子。 “嗯？”李长定看了看老人，接着望向桌上的古琴，古琴焦尾，相传是东汉时名士蔡邕亲手制作的一张琴，音色优美。据说当初太爷爷为了弄到这张古琴花费了不小的心思和代价，最后终于在太奶奶二十岁生日时作为礼物送给了太奶奶。 “没问题。”李长定轻抚琴面，悠扬的琴声叮咚响起，一曲优美的琴乐缓缓铺散开来。 …… 李长定的十指修长白嫩，如玉温润，能让许多美女感到嫉妒。 十指灵动，优雅轻巧地拨弄着琴弦，过往和太爷爷相处的情景一幕幕涌上心头，一种淡淡的离愁别绪随之而来，澎湃汹涌，通过灵巧的双手化作一个个音符，宣泄在肆意飞撒的琴声中。 “诤！”的一声，琴面上，那根最细的琴弦断了。丝质的弦就是这点不好，容易断，但是金属做的琴弦音色又没丝弦好。 盯着那根断弦看了一阵，李长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太爷爷这回只怕…… 起身走到琴室外，看着自己的爷爷李云奇，李长定道：“太爷爷这次能成功吗？爷爷，说实话。” 李云奇是五阶剑仙，不但是五阶不朽，而且和他父亲走的同是剑仙之道，太爷爷这次冲关能不能成功他最有发言权。 “如果仅仅是五阶剑仙，凭父亲的累积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只是，父亲他要的东西太多了。” “太爷爷要什么？成功的把握有多少？” “不足一成。” “太爷爷到底要什么？” “他要……”李云奇顿了顿，最后道：“父亲他要时光倒流啊！” 李长定彻底的呆住了，不只是他，他的父母也是一样。 “太荒谬了！”李清雨呆呆地道。 是啊！太荒谬了！别看网上那么多穿越时空改变历史的，然后就觉得时光倒流很容易。别的不说，光是那个著名的穿越回去杀了儿时的爷爷的悖论就够让那些穿越者头疼的了。 历史不可能改变，这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了。 “因为太奶奶？”李长定突然道。 李云奇点了点。 李长定长叹一声，闷闷不乐地道：“我困了，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