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近乎绝望的坚守
湟中义从,就是曾经的小月氏人。这支月氏人在草原霸权倾覆,被匈奴攻灭后投靠汉人至今数百年。被编练为湟中义从胡,赐予草场牛羊,为汉室守备西路重镇。 最初,湟中义从胡的确忠诚的履行誓言。无论是从青藏高原下山来的羌人,还是从北方跨越大漠的匈奴。从西域赶来的胡人,或者本地的叛乱…… 在凉州这片混乱荒凉的土地上,湟中义从们堪称帝国的守护者。 然而血战的数量越来越多,帝国的恩义则越来越少……随着时间推移,湟中义从们开始厌倦起这种雇佣兵一样的,无止境的战争生活。 更加糟糕的是,他们并没有融入汉文明的怀抱或者汉帝国在这方面做得工作还不够多,或者他们干脆不屑于这些胡人。 无论如何,当帝国愈发衰弱,同时帝国政府的盘剥越来越强。 在恩义所剩无几后,便是理所当然的愤怒。对贪官污吏,对于不公平,对于压迫的憎恶。以及对于财富,权力,地位的觊觎。 两种感情混合在一起,让湟中义从迅速变质。 在东汉近两百年的历史里,每一次羌人叛乱,都能看到湟中义从胡的影子。 这些得到过汉帝国的武器装备,帝国的训练以及帝国的战术的军队,战斗力远远优于普通羌人。 又因为在这之前,羌人与湟中义从胡之间的战争几乎从不断绝。羌人被湟中义从屠杀得手脚发软。所以当他们加入叛军后,往往可以获取更高的地位,乃至成为领袖。 就好像现在的马腾一样。 他原本也是汉帝国的军官。 在进入叛军序列后,他的身份,地位,能力,让他很容易在身边聚集起了一批同样出身的同伴与盟友。这其中便包括大量的湟中义从。 “叛贼!” 自己人中的叛徒,总是比敌人更可恶。这个道理古往今来一概如此。 尤其是当惟一的生路,被数百骑湟中义从阻断的情况下。 孙文台目呲欲裂,瞪着眼睛破口大骂 “将军!” 在他身边,一员大将喊着:“我与公覆护将军突围!” “不能走!”然而这个时候,孙坚毫不犹豫否定了他的意见这时候突围的话,自己麾下精锐部曲必定崩溃,最终结果必然是全军覆没,这是孙文台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结果。 “但是将军” 他身边亲信大将还要争辩两句。但孙坚已经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 “下马竖盾!列阵!!!” 随着孙文台一声令下,他周围部曲精锐迅速翻身下马,同时竖起盾牌。进两百兵士互相用盾牌交替掩护,倒退向后。转眼间便已组成了一个圆形的小阵。 他们使用的盾牌,并非骑兵擅用的,绑在臂上的圆形小盾,而是汉军最多使用的梯形盾之前一直挂在马上,便是为了步战。 这些梯形盾牌兵两人一组,一个下蹲,一个站立,上下一夹,左右并拢。便组成了接近一人高的盾墙。长矛搭在盾牌边缘的凹槽向外伸出。将弓手护在当众。乍一看,就像是一个长满了尖刺的乌龟。 几乎在孙文台下令,麾下部曲列阵成功的同时,周围三面环绕的羌人骑兵已经冲到了射程内。 他们毫不客气的张弓搭箭。对准了中间被三面包围的孙坚所部。羽箭如雨的射了过去,撞在盾上,发出噼啪的一阵阵脆响。而被散落在外的战马,则部分被吓跑,部分中箭这样一来,孙坚所部可就真的跑不了了。 同一时间,被护在当中的孙坚所部弓手也毫不犹豫予以回击他们手中的并非短而轻便的骑弓,而是射程更长,杀伤力更大的步弓。 从这一点与他们携带的盾牌来看,就能看出,这些部队恐怕随时都做好了放弃战马,步行作战的准备或者对于这些来自南方的士兵来说,步行作战才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可以比骑兵战做得更好。 “哦?” 随着一轮步弓骑射,冲得最近的羌人骑兵惨叫着,应声落马。同时眼看着这个盾阵,其他羌人骑兵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一边继续高声呐喊,一边绕着盾阵,在周围绕着圈子。偶尔射出一两支几乎没什么杀伤力的轻箭因为他们不敢冒险,进入射程。 “这群混蛋。” 眼看着这一幕,马腾冷哼了一声 盾阵固然不错,从孙坚的反应,以及这些士兵的应变速度来看,可以夸上一句“精锐”,但是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