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蛤蟆咬屁股
大殿的左面，就是西方，只要走上去半里路就是，那个人人都知道的讲道场。 那里四面是山，都是平缓的山坡，观看的人可以站在山坡上，是一个绝妙的看傩戏看做道场的好地方。 山下是一方平地，四方都有一块大石头，都是高七尺宽五尺的大青石，都有一个尖尖的顶，重约三千斤。 它们分别代表了东方甲乙木，西方庚辛金，南方丙丁火，北方壬癸水。方地中央也有一块大青石，高一丈二尺，它就是中央戍己土了。 只是中央这块石头是圆的，它的顶是一坦平的，这个平面有十三平方米。看来是大自然早就预备给孝君登台讲道之用了。 整个方地有三千平方米，足够大青牛和人打斗了。 四块大青石后面三米左右，都有一颗古松，古松的树冠亭亭如盖，好像给尖顶青石遮风挡雨。 而坪中间的那块大青石就更加奇怪了，从石头北面开始，有道天然的石梯，环绕着这块圆圆的石头，盘旋而上。 到了上面，还有更加奇怪的事情，明明是一块整体的石头，无法找出一丝儿缝隙的。可是到了顶上，就在正中间生出一株古柏，柏树虽然只有一丈三尺高，可是在树干七尺高的地方就发出粗壮的枝条，每轮四根枝条，层层向上，共有九层枝条。 人们都认为古树之冠，代表了九重天。 树冠上细枝条发衍繁密，叶片密密匝匝，风雨不透，不仅保护了整个圆石头，就是圆石头周围三尺宽的环形土地，都是日头晒不着，雨雪飞不进。 真好像是皇帝的青罗伞盖。 大徒弟们心里都有一个预感，他们的师傅，今后一定会是普天同庆的皇帝。 可是这个大大的圆环上，也不是光秃秃的沙土，而是生长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矮小的花儿。 而且不论春夏秋冬，风霜雨雪，这些奇花异草，一样的鲜艳美丽。 这是老天爷安排给孝君讲道用的，否则，哪里会有这样奇异的圆石头呀。所以人们都叫它为讲道台。 辰时一到，四面山坡上坐满了来观看斗牛的人们。中刻时分，孝君在徒弟们的簇拥下缓步登上了道台顶。 只听道台上一声铜锣响，唢呐鼓乐齐鸣。看牛童子引导着大青牛来了，只见那雄壮的青牛披红挂彩，威风凛凛地站在讲道台下。 又听得三声鼓响，张五即也姗姗来迟。他那一副样子好像毫不经意，懒懒散散的，好像昨夜晚没有睡足睡一样。他一来就在离开大青牛九米处，面对着它站好了。 牧童一拍它的屁股，大青牛哞的一声狂叫，后腿一掀，头一低，就向张五即撞来。 张五即不敢应战，掉头就向庚辛方向跑去，青牛的角尖儿就要触到他的屁股了，张五即就躲到了庚辛石的后面。青牛气得哞哞大叫，只好绕着大石头转着圆圈追赶。 只是牛儿的身躯过于庞大，转弯抹角很不方便，张五即显得很是轻松，只是逗着大青牛玩儿。 四面的山坡上传来一片唏嘘声，都在嗤笑张五即的无能和狡猾。 大青牛追了几圈，耐不住性子了，它一低头，一对钢铁般的弯弯角猛地向庚辛石撞去。 这块三千斤重的石头，就被青牛撞出了地面，高高地飞了起来，向着山坡上的人群撞去。庚辛石所在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氹。 山坡上的人群大乱起来，四散奔逃，你踩我踏，眼看就有人命大案发生了。 孝君急急忙忙将拂尘一抛，拂尘飞到半空中，变得异常长大，白色的拂尘马鬃毛有三丈长，一下就缠住了庚辛石。 孝君站起身，袍袖一挥，拂尘就拖着庚辛石，稳稳当当地飞了回来，落在那个凹氹里面，一丝儿也没有差池。 张五即早就站在讲道台下，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可是大青牛又回过头来，四蹄咚咚，如擂战鼓，惊雷闪电般向张五即冲来。 张五即好像没有看见一样，一动也不动，四周的观众都为他捏着一把汗。 大青牛已经到了张五即身边，弯弯的牛角猛力向他撞去。就在牛角尖要触到他的衣服时。他就借着这股风，纵身而起，反身跃越牛背，一跃到了东方的大石头边。 孝君在高台上拭目以待，随时准备着应付突发的恶情险情。 就在大青牛离石头不远时，张五即抱住石头边的大松树，喝一声起！ 他竟然把大松树连根拔了出来。他把大树向着青牛掷去。 四周的人群欢呼起来，大家齐声发喊：“壮士，好力气！加油，加油，制服大青牛。” 人声鼎沸中，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所有石头边的树木都连根飞了出来，一齐向大青牛砸去。只有那讲道台上的那株柏树，没有飞出来，但是也东摇西摆，摇摇欲坠。 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 饶勇的大青牛毫不畏惧，摆动着两只大铁角，呼呼舞动着长长的尾巴，把砸向它的树都甩了回去。但是大树在空中呼呼地打了一个圈儿，又砸了回来。 大青牛也是血rou之躯，这样闹腾了三分钟，就气喘吁吁，又宽又厚的鼻翼上，沁出鹌鹑蛋一样大的汗珠来。 孝君见了，拂尘一挥，所有的树都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树蔸下的泥土草皮都像没有动弹过一样。 山上的观众可不答应了，只听得乱糟糟地叫嚷着：“这太不公平了，这个汉子是在和牛斗还是在和孝君斗呀。” 还有人说：“这个姓张的，拔一株树就把远处的三棵树都带了出来，太匪夷所思了。” 民间也有高手，也有懂得道学大理的人。 只听一个人解释道：“你没有看见那姓张的是逃到东方那块大石头边拔树吗？这就有大大的名堂了。东方，乃是万木之本，所以，拔出了东方的树，就动摇了甲乙石的根本，把其它三个方向的树也带了出来。” “别说话了，快看，张家那个五即子又和大青牛开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