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生命的最后时刻
易洋像个灵魂探测器一样,在整个医院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灵魂,殊不知,他自己就是个最悠闲的鬼。 有了意念能量作为媒介,他这个传统意义上的植物人就不再是个只能依靠别人的废物。 这样的话,最起码可以为春夏减轻一些负担。 不过,这种鬼一样的cao作方式还是不敢让春夏看到,否则把她吓出个好歹来,那就欲哭无泪了。 易洋突然想到,自己在附体帕特玛的意念能量时是可以与外界交流的,便控制着意念能量钻进了僻静的安全通道里,想要验证一下。 轻咳了几声,好像确实是有声音。 但那种带着空洞回响的声音,易洋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意识内的共鸣还是真实体现的声音。 “谁在那里?” 这时,一位带着眼镜的女医生顺着楼梯,狐疑地小心踱步上来。 易洋不敢再出声了,这下可以确定,确实可以通过意念能量来传递声音。 看来这安全通道平时很少有人来,刚才这几嗓子的咳嗽,再配上这里有些昏暗的灯光,把这个看着像实习生的小姑娘吓得不轻,上楼梯的腿都软了。 突然,安全通道的门被猛然推开。 小医生顿时被吓得尖叫一声,瘫软在楼梯上。 “你在这里鬼叫什么,快跟我去102室,3号床病人陷入休克。 这该死的破电梯,偏偏在这个时候坏!” 冲进来的一名中年男医生气急败坏地把她从地上拽起,朝楼下跑去。 这男医生冲进来时也把易洋吓了一跳,缩在墙角不敢出声,待他们走远,他这才松了口气,完全忘记了他们根本看不到自己。 102室? 要不......去看看? 易洋实在是太好奇了,念头刚一出现,便乐颠颠地朝那两人追去。 待到了102室门口,易洋这才知道,原来这里是重症病房。 病人家属早就被全部赶到了门外,里面医生和护士忙得不可开交。 “老爷子这次怕是不行了。” “别乱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这次的心脏移植产生了很强烈的排异,已经没有时间再找合适的心脏了。” “......” 交谈的人声音很低,看着像是很有身份的人,但易洋却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他穿过门缝飘进病房,俯视着下面着急忙着抢救的医生们,心里渐渐平静了下来。 自己刚被送进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幅景象? 易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位老者,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他似乎很平静,被疾病折磨得枯瘦的脸上看不出痛苦的情绪,他好像已经准备好了…… 突然,易洋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从那具身体中缓缓升起,在脱离身体的那一刻,他眼神复杂地看着落寞地坐在窗前的一名中年银发男子。 易洋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一名非医务人员,不禁对他多打量了几眼,如果易洋在刚醒来的时候便会使用意念能量的话,那他一定可以认出这名银发男子。 但易洋还是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这个灵魂体上。 只见在他脱离身体的那一刻,仪器上,代表着生命体征的波线变成了一条永恒的直线。 下方的医生们正在用各种方法想要让病人恢复心跳,但易洋已经知道了结果。 那老者的灵魂体注视了那名银发男子片刻,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不舍…… “您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似乎是感受到灵魂体的情绪,易洋不由地问道。 他是用意识交流的方式来说话,所以也不用担心会被下面的人听到。 老者的灵魂并没有发现这里还有一个跟他一样的存在,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你......”老者大瞪着眼睛说不出话。 “我有办法传达你的意愿。”易洋说道。 “你是来接我的吗?”似乎是没听到易洋说的话,老者依然陷在震惊中。 易洋顿时汗一个,这老头都到现在了还关心这问题?刚才保持的深沉也一扫而空。 “我说大爷,好歹你先说出你的愿望啊,再不说你的灵魂马上就消散了!” 易洋指着老者那已经消散了一半的双腿说道。 老者茫然地低头看去,只见那仅剩一半的腿上,不断有一粒粒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微粒从身体上剥离,消散,一时间顿时手足无措,难道就这样消失了? “别磨蹭了,再晚我就帮不了你了啊。”易洋催促道。 似乎是接受了眼前的现实,他渐渐平静了下来。 “所有要交代的事我早已经写到遗嘱里了,也没有什么别的愿望了,只是......” 老者转头看向那名银发男子。 “你儿子?”易洋见他这样,便随口问道。 “嗯,我最小的儿子,他小的时候我对他们母子亏欠太多,到老了想要补偿,却......” “那你有什么要对他说的吗?” “我想说......” 易洋静静地听完老者的述说,看着他带着释然的微笑消失在了空气中,而从他身体里飘散出的灵魂能量,也随着他意识的消散而融入到游离精神能量的大军之中...... 原来,生命是这样消失的......,可惜,无数的人并没有机会将自己的愿望传递出去。 那名银发男子一直低着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还是有一滴泪,无声地砸落在地板上。 “你父亲走得很安详。” 易洋化作一个小人,坐在了银发男子的肩头,微弱的声音在这嘈杂的病房内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但足够让银发男子听到了。 低着头的银发男子突然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不断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别找了,也不用惊讶,我就在你肩膀上,刚才你父亲就在你面前,但现在已经消散了。 他有些话托我留给你,不是什么遗嘱之类的,只是想告诉你,他很爱你和你的母亲。” 易洋这样算是把话带到了。 “你是谁?想干什么?” 银发男子很镇定,警惕地问道,并没有为易洋的话所动,但似乎也没有被这个看不见的人而惊吓到。 “我觉得,你一定是你爸亲生的,怎么全都是问的话题之外的问题?” 易洋也是醉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自己做点好事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你到底是谁?” 银发男子不断地在自己的身上寻找着可能会有的发声装置。 “本来吧,你父亲怕你不信,跟我说了一个小秘密,我还觉得有点太那个,但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我觉得老头确实很了解你。 你股沟里那个疤,不是手术留下的痕迹,而是你一岁的时候,你爸抽烟不小心把烟头掉进去烫的。 跟一个大叔说这种事情,我也真实够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