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戍楼西望烟尘黑，汉军屯在轮台北

    　　以下内容来自苏联元帅巴格拉米扬的中国战场回忆录《西北偏北》：

    　　抗日战争前夕，我曾担任西北边防军司令部参谋局作战处顾问，该军在战争第一个月便改组成为西北野战集团军群，我也因此成为西北野战集团军群司令部作战顾问。我不仅有机会直接参与制订战争前夕西北边防军的作战计划，而且有机会直接参与组织指挥1937年夏季后中国处于极为不利的条件时，在华东、华北广阔领土上进行的战斗行动。我真诚希望通过这部书告诉广大读者，中国人民如何在极端艰苦的情况下作战，抗击法西斯日寇背信弃义的进攻，如何发扬英雄主义去履行自己对祖国的军人职责，苏联政府和人民是如何慷慨无私地支援中国抗日军民的。没有任何东西能象共同斗争和共同经受最困难的考验那样加深中苏两国的友谊。我直到现在还激动地怀念着那些燃烧着英雄主义的岁月，我努力做到极端公正而准确，即如常言所说，“朴实无华”地去叙述那些由我作证的事件。伟大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持续了八年，本书中仅分析我亲身经历的战争的头二年，这实际上只是战争的开始。在这二年中，中国军队不单是遭受挫折，而且也打击了敌人，学会了战胜敌人。我努力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以西北野战集团军群为例证实这点。我特别试图解释西北野战军在抗战初期的淞沪会战中是如何周密筹备，精心组织计划和实施了一场中国军事史上前所未有的多军兵种联合作战，由于进行了巨大的努力，在虹口地区夺回了一个宽阔的地段，歼灭了日本海军上海特别陆战队主力，这就是抗战史上著名的虹口大捷。

    　　西北边防军对淞沪地区中日战争的可能性的判定是从无含糊的，刘琨上将自从一二八事变后就命令参谋局在每年的对日作战计划中加入了西北边防军东进支援中央军实行淞沪战役的内容，随着西北边防军不断地壮大实力，在1931年到开战前，他们陆续接收了大量的技术装备：一支强大的陆军航空兵建立起来了，而且装备了秘密武器：与美国联合开发的凝固*，从苏联合作引进的东方红拖拉机厂成功地组装了BT坦克车，西北拥有了自己的两个坦克营。随着新装备新兵种的开发，作战计划也逐年更新，作战想定也从简单的地面部队增援上海守军，演进到了通过航空兵、炮兵、装甲兵、步兵协同作战，对虹口日本海军陆战队主力实施歼灭的方案，这也就是后来著名的南风行动。

    　　南风行动的核心设想，是在第一阶段进行城市攻坚作战，利用日本陆战队孤军死守虹口而给出的战机，在日本陆军登陆增援前，先用歼击航空兵夺取战区制空权，摧毁日军的陆空协同；随即以歼击轰炸航空兵对日本陆战队司令部实施斩首行动，破坏日军的陆海协同，同时在地面向虹口日军发起钳形攻势，以强大的炮、坦、步兵协同攻击，全歼日本虹口陆战队。在第二阶段，以航空兵和地面炮兵进行抗登陆作战，用空炮火力对登陆上海周边的日本陆军进行拦截和消耗，掩护中央军展开侧翼防御，从而延长淞沪会战的时间，有效杀伤日军有生力量。

    　　我是在1936年被派遣到中国担任西北边防军军事顾问的，年度对日作战计划对于苏联军事顾问是不保密的，我参与了该计划的年度更新与审核作业，从而了解到参谋局为了南风行动是作了精心准备的。

    　　预想的作战方式对于炮兵作用发挥要求很高，这就要求对预设战场进行准确的预先观测，取得目标数据。参谋局测绘处会同炮兵侦察兵花了五年时间，对上海闸北、虹口及周边可能的战区如罗店、吴淞等处，都作了精密测量，制作了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炮兵每年都组织便衣侦察队，反复对上海可能的战区进行测地工作。军情四处通过在闸北区和公共租界等的内部关系，甚至组建了建筑包工队和下水道施工队，取得了上海市的地理信息数据和建筑物的各种参数，侦察工作甚至细致到了了日本陆战队司令部的水泥承重墙有多厚，都拿到了数据。

    　　利用这些数据，西北野战集团军群（原西北边防军）的各兵种多年以来，一直以上海虹口为样本，进行城市攻坚战的各项参谋作业与模拟训练。张掖炮兵学校历年的炮兵参谋作业题目就有直瞄火炮在城市攻坚战中的使用，而这个作业就是用的上海虹口地图来进行图上作业。而平原地带野战中远程炮火支援的课题，往往会用罗店、刘行作设定战场。

    　　对于西北边防军野战部队而言，城市攻坚战与野战村落攻坚是每年必需演练的科目。野战村落西北边防军每年都要进行师级别的城市攻坚/防御对抗演习，和团级别的野战村落攻坚/防御作战对抗演习。西野的每个步兵师驻地附近都有至少一座专供演练的模拟村庄，各步兵团每个季度都要轮流去演练村落攻坚和防御作战，重点是步炮工兵的协同，连续爆破的使用，四组一队的配合等，五年来，每个模拟村庄四季都是枪炮声不断，一批又一批士兵们在那里在规定时间内练习构筑地堡，挖交通壕，改造农舍打枪眼，设立铁丝网，构筑壕沟并灌水，建筑胸墙。辛辛苦苦完成后，然后又得转换角色，训练和炮兵、工兵配合，用炮轰、用*包炸、用喷火器烧，总之各种方法摧毁他们构筑的工事，还要练习架桥架梯子，水里来火里去地冲锋陷阵。

    　　城市攻坚战是多兵种联合作战的大科目，1932年起西野在嘉峪关附近建设一个有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模拟上海虹口建筑和街道布置的城市，唯一不同的是还添加了城墙和护城河。这是西野花费巨资建立的联合作战训练基地的一部分，。这个基地被刘琨将军命名为涅槃一号军事基地，他说这是抗战军人浴火重生的地方。其占地776平方公里，其中训练场区750平方公里，气候恶劣，地形复杂，陆军的大部分兵器均可在此进行实弹射击。每年西北边防军的各步兵师和武警师都要到涅槃一号基地来捉对厮杀，演练内容包括快速拉动、远距离火车

    　　公路机动、实兵对抗（山地及平原野战攻防、城市攻坚战）

    　　说起来训练基地的设置，我在苏联红军也没有看到类似的重视。西野每年都要组织部队大规模、远距离机动，在多种复杂地域开展实战化训练，这得益于西北野战军按照实战化、标准化、体系化要求推进训练场地建设，为部队演兵提供了有力依托。刘琨将军常说：“实战化环境构设得越好，部队训练离实战才能越近。”西部边防军成立后，司令部积极整合各种训练资源，推进完善“准战场”基础设施配套建设和后装保障建设，初步形成了以大型训练基地为骨干，区域型综合训练场为支撑，部队营区基础训练场、室内综合训练场相配套的训练基地场地体系，跨越海拔500米到5000米不同高度，覆盖高寒山地、丘陵、戈壁、荒漠、平原等多种地形。我在西野各师、团营区内看到，共同训练场、专业基础训练场、连以下分队战术训练场、军官训练中心等规划有序、设施齐备，室内综合训练场合理规划不同训练区域，可满足不同季节、不同天候下训练需求。

    　　为城市攻坚战而落实训练的不仅仅是传统的步、炮、工兵种，还包括了新成立的陆军航空兵。西北陆航是一支36年底才接收装备成军的新兵种，但是他们收到第一批西北鹰战斗机后，演练的科目就有俯冲轰炸，而且专门按同比例建设了模拟日本虹口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的楼群。在六个月里，西北陆航飞行员们反复用水泥*练习不同气象和可视条件下轰炸日军虹口司令部，务必做到百发百中。

    　　后来威震东亚的中国西北野战集团军群机械化部队也是在1936年才建立起来的，众所周知的，苏联红军在图哈切夫斯基元帅的大纵深作战理论影响下，特别重视坦克的发展。由于西北边防军与苏联红军的密切关系，三十年代初起，刘琨将军就派遣了大量人员前往苏联学习坦克、装甲车和汽车摩托化作战的技战术，其中包括后来著名的中国陆军装甲兵总监杜聿鑫将军。在苏联的帮助下，西北东方红拖拉机厂得到了苏联最新型的BT-7型快速坦克的生产许可证，中国人没有仅仅满足于照搬照抄苏联的设计，而是从哈尔科夫坦克厂聘请了以费尔索夫为首的一个苏联坦克设计师团队到酒泉来协助中国工程师们进行改进，在苏联专家的帮助下，终于在1936年生产了第一辆中国版本的BT坦克，他们称之为民25型坦克，民25型坦克比BT-7的主要改进有：一加大了装甲倾角，二采用了西北特钢研究出的渗碳钢板作为装甲板并加厚了装甲厚度，三改进了变速器，四采取鞭状无线电天线。经过改进的民25（M25）坦克重达十六吨，速度也慢了下来，但是装甲非常坚固，日军常用的三十七毫米反坦克炮在一百米外几乎无法穿透它的正面装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