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风紧云急
李兴中微笑着看着陈常捷涛涛不绝地汇报着,能省出嘴来喝酒,他没有啥意见。陈常捷说:“遵照司令的指示,我们这次把多年来西北边区为抗战所作各种准备首次亮给了石城,可把老徐他们给镇住了。不说别的,光是武器装备就把他们馋死了。每个步兵师有二十四门民20博福斯山炮,陪着老徐来的林蔚文说,中央军就是一个军也没这么多队属火炮。参观了民21博福斯150毫米*炮装备的独立野战重炮团,老徐说妈呀你们想打世界大战啊?那个兵工署的俞大卫博士,看了兵工厂,说中央的炮厂到现在还图纸没看到,你们这炮厂从民国21年就投产了,现在闹得中央还要从你们这里买炮。老李立刻说,感谢中央给我们炮厂大生意。”说到这里,李兴中和许谨生都笑了,巴格拉米扬刚狠狠地喝了口白酒,看到大家都在狂笑,瞪着我不知所以然,我就用露西亚语向他解释了下情况。听了我的解释,巴格拉米扬也笑了。他高举搪瓷杯子和我们碰了一杯,大家都一饮而尽。 陈常捷继续说:“自从西北边防区成立以来,一直奉行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方针,虽然对西北边防军每年投入巨额军费,但是军队的备战从来是低调得很,各种准备不要说对外界不公开,甚至对中央也是毫无透露。中间虽然经历九一八、一二八、长城抗战的风雨,军民群情激奋,但是长官公署都是好言抚慰,却坚持忍耐和埋头准备的方针。可是自从去年帮助中央协调解决张杨兵变以来,司令忽然一改从前的低调,开始与中央密切合作,明天还要与老徐他们讨论联合作战计划,属下们觉得司令突然加快了各种抗战准备,是否是对日军的动态有了新的判断?能否请司令透露些情况,我们好让部队做好准备。”说着,他看了看其他几个人。 我看得出来,其实这是他们几个共同的想法,虽然西北边防军自创建以来,一直就以抗战为己任,一切都是为抗战做准备。眼前这几位,也参与了司令部各项准备工作和计划的制定。可是这种集全民族之力,与拥有先进武器的强大敌人做生死搏斗,在诸夏国几千年的历史上还从未有过,虽然我眼前的这几位都是诸夏民族最出类拔萃的将领,可是他们一样,面对战争迷雾,肩负了民族生存的重担,他们需要我那种可以看穿未来的能力来给他们增加勇气和智慧。我手中是一个漂亮的玻璃杯,五个人中只有我爱喝威士忌,马歇尔在西北参谋学院工作的时候,曾经送给我一套威士忌玻璃酒具。我轻轻地嗅了嗅玻璃杯里威士忌发出的橡木清香。我对陈常捷说:“你们大家都知道,随着日苯步步紧逼,中央也加快了抗战准备,尤其是加紧了与各地方势力的整合。去年和平解决两广事变后,中央与桂系签订了协议,规定了中央未来不再对日作更多让步,如果中央开始抗战,则两广立刻出兵参与抗战。去年张杨兵变后,中央与西北边防区签署了共同准备抗战的协议。 协议规定了一些原则:西北边防军是西北各族人民供养的军队,它的责任是保家卫国。家就是实行了民主普选的西北四省,国就是诸夏国。法纪是西北国民约法会制定的西北边防区基本法。我们参加抗战,是遵照西北人民的意志,恪尽职责。所以,西北边防军的抗战是由西北民选行政和立法机构领导的,配合中央抗战大局的自主抗战。从军令系统上,由西北边防军司令部统一指挥,接受中央的指导。从作战形式上,主要采取运动战结合必要的阵地战、游击战的形式。从作战方针上,西北边防军有着最好的装备训练战术和人员,西北边防军必须也只能作为全国统帅部直属的战略预备队,投入到最关键的战区,那就是组建攻击兵团:西北野战集团军群。石城军事委员会同意西北边防军必须作为一个整体加入抗战,由自己的司令部统一指挥,不能被切割得四分五裂投入各个战场。自从协议签署后,西北边防军司令部和军务局与石城军事委员会下属之军政部、参谋本部对接作战计划、后勤供应等细务。 根据情报和我的判断,全面抗战在今年的任何时间点都可能爆发。四处的情报通报你们也都有看到,上个月日苯陆军教育总监香月清司、陆军省军务课长柴山兼四郎大佐、陆军省军事课员冈本清福中佐、参谋本部作战部作战课公平匡武少佐纷纷于上个月和本月来到诸夏国北部考察、开会,其中冈本和公平都重点视察了卢沟桥(我的对手,日苯陆军参谋本部第一部部长石原莞尔一眼就看中了卢沟桥作为巡视重点,他敏锐地感觉到那里要出事)。公平匡武一行在卢沟桥上差点儿和二十九军哨兵打起来。这些视察人员们的报告对华北局势评估很严峻。6月8日永津佐比重大佐(参谋本部中国课长)有关中国形势报告说: 蒋介石政府领导的新生活运动,现已转变为国家军事的总动员运动。他们过分相信自己。因此,必然要出现对日轻侮的行动。当前正想依靠英国充实其军备的财源,并极其关心解散冀东政权。 6月9日柴山兼四郎大佐(陆军省军务局军务课长)中国视察报告说: 当地攻击日军的宣传十分强烈,第二十九军上层人员对日本虽有所理解,但中层以下人员对日抱有强烈反感,约三分之二是抗日派。冀察的一般情形也是如此。 6月18日冈本清福中佐(陆军省军务局军事课高级课员)奉命向中国驻屯军重新传达旱已指示过的中央方针,以打通思想,再次告诫,严禁出现类似谋略活动的行为等。其归国报告中有如下一段: 中国驻屯军全然未见有何行动,但根据日中之间反感日深的事实,预料从中国方面可能出现某些挑衅行为。因此,到那时必须有采取断然措施的思想准备。 五月中下旬的两个星期,日苯陆军参谋本部在次长今井清中将带领下,在伪满洲国进行参谋旅行,结束后命第三课公平匡武少佐和课员井本熊男大尉(后升大佐)到华北视察,视察了天津、张家口、包头、大同、大原、石家庄、济南、青岛附近的地形,于6月末返回东京。当时各地诸夏国官宪对日军已经采取了严防死守,这两位日军巡视员路上经常时有置身险境之感。特别是在芦沟桥上听取前宋哲元军事顾问樱井德太郎少佐的讲解和视察一般地形时,险些受到中国士兵的拘留。芦沟桥附近日中两军完全处于一触即发之势。” 李兴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四处真能干,这种情报都能搞到手里。”我看了他一眼说:“这些情报来之不易,你们一定要保密。” 当时西北边防军的军情四处从不同渠道源源不断地汇总了各种情报,除了上述的不祥之兆,还有很多: 从安排在燕都日本侨民中的谍报人员中传来消息: 1936年6月26日,日苯佛教中最大的宗派之一——净土真宗东本愿寺派法主大谷光瑞访问燕都。 近代以来,日苯佛教大为振兴,明治维新以后,日苯佛教在政府的支持下积极参与政治事务,大有政教合一的趋向。随着日苯不断向外侵略,日苯佛教也不甘落后,配合军事侵略积极向外拓展。1876年,日苯佛教净土真宗东本愿寺派在各宗各派中首先到上海开教,于春申虹口河南路设“东本愿寺春申别院”,并以春申为根据地,开始了对中国全国的宗教扩张。随之,日苯佛教其他各宗各派也蜂拥而来,纷纷在中国各地建立宗教机构,积极推行日苯佛教独有的教义。其教义极富侵略性,如净土真宗东、西本愿寺派在华开教的基本目的是:“使中华归我真宗。”大谷光瑞到达燕都的第二天,即邀请当时正在北平的日苯驻华使馆助理武官今井武夫,到六国饭店密谈。大谷光瑞说:“日华两国的关系一年比一年险恶,长年纠缠,不得解决。我总希望能有什么办法打开这些险恶的局面。”并说明想听取今井武夫对华北局势的意见。今井武夫认为,当前的中国尤其是华北的局势已经十分紧张,日苯驻军早已不耐烦了,欲有所动作,“对这种事态放任不管的话,发展下去必然有爆发不幸事件的可能。”所以,他认为对于现今的日苯国策应予以认真考虑。大谷光瑞听后十分着急,认为驻华日军的这种谋略,完全违背与干扰了日苯中央统帅部的意图,说:“武官先生无论如何回去一趟,把刚才提到的意见向内阁总理大臣以及所有的阁员讲一讲,具体由我来安排。”遂匆匆赶回国内。然而,当大谷光瑞离开燕都经青岛回国,到达东京并向陆相报告时,正好是7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