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哀嚎

    楼梯里。暗黑像张网，抛下去拉上来，搜裹了许多的生命。

    有人死了——

    枪口冒着青烟。手电竖在地上面，光正好照着枪口，小型左轮手枪的短枪口。它精准度差那么丁点，但在高手手中完全没有问题。

    血在地面流着，浸过里昂的脸颊。

    他疲惫地睁着眼睛盯着。他看到一双脚，穿军靴的脚；和腿上的迷彩衣服。

    那双脚在走动着，他想起房间里的那些走动的尸体，它们的脚就和它一样慢慢悠悠的毫无目地走动，却又是那么致命。

    “为什么啊？”里昂痛苦地敲打地面。

    “里昂你怎么了？”唐鸥关切地问。

    他背上的人被抬起来了。或者说那是具尸体。他认识服务员才一天，她为了他作那么多，他却不能保护好她，让她被强盗灌了药，最后还害死了她。他发誓要把她救出这里的，但是——

    想不到唐鸥竟然杀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她？为什么啊？”里昂大声地质问。

    他从地上跳起来，要去抓唐鸥的衣服，要把唐鸥狠狠地摔倒地上去，可是他累到连抓的力气也没有。他的两腿发软，跌坐回地面上。一直是救人的信念支撑着他从十八楼背着人跑下来的。

    唐鸥走过来把他扶起来，让他看服务员的脸，指着她鼻子上流出的血，“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顿了顿，盯着里昂，“她是替身人。”他松开手，里昂就像个气袋趴了下去。

    里昂伏在服务员身上，大嚎着：“不！”他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

    “里昂，给我振作起来，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唐鸥抬头向楼梯里望去。

    “离开？不。不，不！”里昂趁唐鸥不注意，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抢过唐鸥手上的手枪，向后退几步。

    唐鸥立即把手举起来，缓缓地转过身子。

    “别冲动。我们有话好好说，好不？”

    “不，不！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你竟然杀了她，你竟然杀了一个无辜的人，你还是警察吗？不，你不是。你是一个强盗，杀人不眨眼的大强盗。你和他们一样，都是杀人的。都是杀人的！”里昂越说越激动，手颤抖起来。

    唐鸥的眼睛里闪着几种色彩，他的脚蠢蠢欲动，但是最后他只是往前走一步。

    “别过来。”里昂想用枪把唐鸥顶回去，接着他便发现枪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长。他有点不知所措地扳下手枪后的撞针。他还未开过枪，不过游戏倒是玩过。他现在唯一的目的是想让服务员起死回生，他不知道开枪对不对。

    “你先别激动，冷静点里昂。”

    “她死了，她已经死了。她是个好人。为什么？”

    他朝前走一步，朝着地下开了一枪。碰！火星在地上发出闪光。

    子弹在地上弹射过去，把两人都吓了跳。火药的味儿飘散在空中。

    大楼里忽然传来“呜……哈哈哈！”的吼叫，非常诡异的，在整栋大楼里回响着。回音层层叠叠，就像百哨齐鸣的嚣响。

    唐鸥吃惊地抬头望上面。

    里昂趁机再次把枪对准对方的脑袋。他的枪有种强烈的冰冷，就像服务员活了过来，用眼睛冷冷地盯着他，嘲笑他的手不敢扳下括机。

    “不！”里昂用另一只手捂住脑袋，捂住眼睛。他向地面看去，服务员静静地躺着，闭着眼睛。她已经死了。

    “听，那个声音，它来了。”

    唐鸥的话将里昂唤回神过来，他仔细听，果然头顶上有脚步声，许许多多的脚步声，飞快地奔下楼梯朝他们冲来。

    但是他不管，他什么也不想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他——

    他捂着脑袋十分痛苦地蹲下。

    唐鸥试着走近他。

    “别过来！”他早已发现，立即用枪指着唐鸥。

    到底在干什么呢？为什么不开枪？

    里昂的脑袋里好像有服务员的声音在问，冷冷的语气，他好想把自己打一顿。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危险正在接近。

    他紧紧地咬着牙。

    “她已经变成了替身人。很快，她就会变成一具，毫无意识的，别人的身体。”唐鸥紧紧地盯着上面。

    “别骗人了。你是不敢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里昂冷冷地笑。

    “她就是你杀死的。”

    唐鸥从地上拿起手电朝上面看去，“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从楼梯的裂缝往着上面看去，突然吃惊地后退。

    “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是的，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你和甜甜消失了几天，突然又出现，看见我就开枪，我不知发生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