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人】
【一】 李惊刀是个屠夫,以经营牛rou为主。 在陈家方镇的rou菜市场,李惊刀杀牛的手段是出了名的狠。 每次杀牛的时候,李惊刀的第一个步骤是先将牛的两条后脚筋砍断。(这样,牛就无法逃走、只能乖乖受刑,所以农村宰牛的时候,这个步骤很常见,很多屠夫都会这么下手。) 将牛的一双后脚筋砍断后,李惊刀再实行第二个步骤;朝牛的脖子上一刀捅下去。 问题是,李惊刀不会轻易的将牛一刀捅死,而是要让它慢慢断气。 为什么要这样干呢? 是这样的,在牛的脖子上捅一刀后,李惊刀要再赶紧实行第三个步骤;拿屠刀在牛的心脏部位挑开一个洞——然后,再迅速将早已备好的水管插进去。 这个步骤很关键,直接关系到李惊刀的钱包。 因为,将水管插进去后,没有断气的牛,它的心脏也会跟着一吸一收。 而心脏在一吸一收的时候,自然也会将大量的水吸收到自己的rou里面去。 吸收了大量水的牛rou,自然就会比没有灌水的牛rou重很多。 重了很多,自然就可以多卖很多钱。 多卖很多钱,李惊刀的钱包自然就会更鼓。 要知道,牛rou比猪rou可贵多了,多灌注一公斤水进去,就等于多了几十块钱,多灌注十公斤,就等于多了几百块钱。 正是依靠这一绝招,李惊刀早早成了全村带头发家致富的模范户,村委书记都要在他面前称兄道弟。 由于财大气粗,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李惊刀在镇上买了地皮,然后发几十万在这块地皮上修建了一栋洋别墅。 由于财大气粗,李惊刀在县城不但包养了小三,还包养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小八…… 她们全是学生妹,比李惊刀自己的女儿还要年青、还要漂亮。 …… 【二】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五十岁这年的一天早上,李惊刀以十分低廉的价格,从一个盗牛贼手里买了一头牛。 这是一头怀孕的母牛,肚子很大,貌似就要分娩了。 李惊刀才不管是什么牛来的,在他眼里,这就是一沓沓红花花的钞票。 而且,十年前,他也从偷牛贼手里买过这种怀孕的母牛。 那是头老母牛,当时也快要分娩了。 但李惊刀管不了那么多,毫不留情的用灌水法将它宰杀掉。 之后,又用同样的方式杀了它肚子里的孩子。 结果,这对母子,让他净赚了百分之四百的利润。 十年后,没想到,这样的好事,又降临到自己身上。 看来,以后,自己还要多买些香火、好好孝敬孝敬赵公明老爷子(财神爷)啊。 心里美滋滋的同时,李惊刀拿出屠刀,准备对母牛动刑。 就在要动刑的时候,这头母牛突然跪了下来。 它泪如泉涌,不停对李惊刀磕头求饶。 杀牛无数的李惊刀,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自然是无动于衷。 而且,不但无动于衷,他依然按照以前那种无比残忍的灌水法,将这头怀孕的母牛解决掉。 在母牛还没断气的时候,李惊刀又将它腹里的小牛崽剖了出来。 然后,就像十年前一样,为了多卖几个钱,也对这头可怜的小牛崽用那种残忍之极的灌水法杀掉。 “这母子俩,又能让自己赚不少钱啊。” 李惊刀很满意的看着这对可怜的母子。 当然,这对母子,确实给李惊刀带来了不菲的利润,让他多赚了好几百块。 不过,就在这天晚上,吃完晚饭后,李惊刀突然患上一种怪病。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他感到浑身剧痛无比,仿佛被古代的刽子手在身上千刀万剐一般。 这种怪病让李惊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问题是,送到医院之后,医生们也束手无策。 没办法,家人只好尝试使用迷信,于是将远近闻名的一个法师请来。 但是,这个法师也是一筹莫展。 后来,在临走前,法师才想了个下下之策,他要李惊刀的家人、将李惊刀那些杀牛的凶器、都摆在他床前,然后焚香烧纸,以求宽恕。 至于有没有效果,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家人千恩万谢,然后按照法师的吩咐行事。 没想到,在这天的半夜里,李惊刀突然神秘失踪了。 据说,他在失踪之前,屋子里面有无数血rou模糊的牛在围着他哀嚎、围着他打转。 其中有两头嗷嗷待乳的小牛崽,一边对着他哭,一边要他还命来。 …… 【三】 李惊刀失踪了,失踪得是那么神秘,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家人为了寻找他,发费了不小代价,不但报了警,还在各大报刊和网络上登寻人启事。 但是,李惊刀一直杳无音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么,李惊刀到底哪去了呢? 原来,那天夜里,被一场噩梦吓晕后,当李惊刀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头牛。 不过,不是成年的大牛,而是一头小牛崽。 “怎么会这样?”李惊刀骇得心惊rou跳。 仔细朝周围看了看,他又吃惊的发现,在又脏又臭又窄又乱的牛栏中,除了他之外,还有一头体型偏瘦的老母牛。 “这是什么地方?”李惊刀自言自语。 “傻孩子,这是咱们的家啊。”老母牛说。 “啊……”李惊刀大吃一惊。 老母牛会说话? “你你你是鬼?”李惊刀结结巴巴的看着老母牛。 “傻孩子,我是你妈啊。”老母牛又好气又好笑的告诉他。 什么? 我妈? 刚刚醒来的李惊刀,被老母牛这句话、又差点惊晕了。 “你你怎么会说话?” “傻孩子,你也会说话呀。” “可我——我说的是人类的语言,你你怎么也会……” “傻孩子,看来你的脑子是真的被烧坏了,我们都是牛,我们是在用牛语交流,哪里是用什么人类的语言呀?” “哦……” 难怪它会说话? 不对,应该说;难怪它说的话,我会听得懂? 原来,我们是在用牛语交流。 跟自称是自己‘妈’的老母牛又乱七八糟的扯了一阵后,李惊刀看见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背着一背篓青草超牛栏方向走了过来。 “吃吧吃吧!都是很新鲜的草。” 走过来后,中年妇女将背篓里面的青草、就像天女散花似的撒在牛栏里。 青草嫩油油的、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可对李惊刀来说,一点吸引力也没有。 因为他真正的身份是人,而不是牛。 只不过,套着牛的躯壳而已。 “我不是牛,我是人,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李惊刀大声对中年妇女说。 可中年妇女哪里能听懂李惊刀吽吽吽的‘牛语’,将背篓里的青草撒完后,便置之不理的背着背篓离开了。 “快吃饭吧,孩子,别发神经了。” 见女主人离开后,老母牛才敢靠近青草。 “你先吃吧,我没胃口。”李惊刀说。 确实,要一个‘人类’来吃牛草,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的。 “好吧!唉!我的傻孩子~” 老母牛倒也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 它吃的津津有味,仿佛在享受什么美味佳肴似的。 吃完后,老母牛打着饱嗝,很惬意的哼起了‘牛歌’。 当然,它哼的歌,在李惊刀耳里阴阳怪气,是严重的噪音。 …… 【四】 一晃几天过去了。 这天上午,老母牛的心情突然极差。 只见它老是依依不舍的凝视着李惊刀,仿佛就要经历一场生离死别了似的。 李惊刀见状,暗忖着;莫非这老母牛知道自己要被屠夫宰了?所以突然这样伤心? 作为一个屠夫,李惊刀自然不会将老母牛这种悲伤的反应放在心上。 只不过,一想到自己长大后,也要像老母牛这样,面临被屠夫宰的命运,就不由心里一阵害怕。 尤其是想到自己以前那种极为残忍的屠牛手段,就不寒而栗。 还好,自己还小,至少现在不要承受那种可怕的痛苦。 于是,李惊刀漫不经心的看着老黄牛,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老黄牛却仍然依依不舍的凝视着李惊刀。 凝视了一会儿后,老母牛忽然哽咽的说;“我的孩子,这两天,你可能会被人类带走,mama不知道你被人类带走后,等待你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但是孩子,你一定要记住,不管在接下来,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命运,但都要坦然去面对,知道吗?我的宝贝孩子,只有这样,你下辈子投胎,就再也不用做牛了。哦!尊贵的牛神啊,请保佑我的孩子吧。” “怎么回事?”李惊刀惊道,他还以为老母牛要被‘正法’了,可听它这语气,分明是自己来的。 “吽,这两天,你会被女主人卖掉,呜呜呜。”老母牛悲痛的说。 “为什么不卖你?” “我可怜的孩子,因为在女主人眼里,mama还有存在的价值,mama是头母牛,还要继续生小牛崽出来,好为她创造财富——要是哪一天,mama再也生不出弟弟meimei来了,那么,她也会毫不留情的将mama卖到屠宰场,去给人类的屠夫们剥皮抽筋……” 老母牛悲伤的告诉李惊刀,眼神中虽然充满了怒意,但又充满了无奈。 “原来如此。”李惊刀恍然大悟。 …… 果然不出老母牛所料,就在这天,女主人带着一个陌生的眼镜男子到牛栏门口前面。 女主人笑盈盈的看着李惊刀,又笑盈盈的看着眼镜男子。 而眼镜男子呢?则用那种又很谨慎又很精明的目光打量着李惊刀。 看着这个不怀好意的眼镜男子,李惊刀心里是又急又怕。 该不会是想将我买去做乳牛宴吧? 我滴娘啊! 李惊刀吓得冒冷汗。 “呵呵,李老板,我早告诉你了,这是一头很聪明很有灵性的牛崽,它能知道我们说什么,它会做各种反应,要不你试试。” “嗯,不用试,看得出来。”叫李老板的眼镜男子,吃惊的点了点头。 然后问;“老板娘,到底要多少钱才卖?” “2000块。” “不行,太高了。” “你想出多少?” “最多一千。” “李老板,你也太会开玩笑了吧。” “1200.” “1800.” “1400.” “1600.” “1500.” “好吧,成交。” 交完钱后,李惊刀很快被牵走了。 而老母牛呢? 看着自己亲骨rou离去的背影,它悲痛欲绝、泪流满面。 …… 【五】 被眼镜男牵走的时候,李惊刀吓得是双眼发黑、四腿发软。 不过,没过多久,他就发现,原来虚惊一场了。 因为,自己不是被卖给屠夫,而是被卖到了马戏团。 而这个戴着眼镜的李老板,就是这个马戏团的团长。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在马戏团,靠的是真本事吃饭。 虽然侥幸的逃过一劫,但从这天开始,李惊刀不得不面临魔鬼式的培训。 训练李惊刀的教练,是一个大腹便便、满脸横rou的中年男子。 他训练李惊刀的第一个科目,是钻火圈。 那么小的火圈,要钻过去,对于一头牛来说,难度可不小。哪怕像他这种小牛崽。 问题是,如果钻不过去,那么他就要像其它动物们一样,面临被皮鞭抽、被烙铁烫、被针刺、被开水烫、被挨饿、等残酷的惩罚。 而且,教练要是心情好的话就好,要是心情不好的话,哪怕你将动作完成得再好,也会面临严厉的惩罚。 问题在于,这个教练偏偏是个赌鬼来的,而且又经常性的十赌九输,因此,他的心情也经常不好。 教练的心情不好,李惊刀自然就会跟着倒霉,为此,他没少挨打,身上伤痕累累,到处都是伤口。 还好,由于是人变的,李惊刀的领悟能力,比其它动物们强。 因此,培训一段时间后,钻火圈这个科目,算是勉强过关了。 钻火圈这个科目过关后,李惊刀开始接受下一个科目的培训——踩翘板。 在之后的三个月里,每天凌晨三四点钟开始,睡梦中的李惊刀都会被早早喝醒来,然后,接受各种各样的科目训练。 三个月之后,李惊刀将踩翘板、荡秋千、踩单车、跳霹雳舞、扭呼啦圈、等等各种各样的科目、都完成得能够达标了。 这时,在李老板的默许下,李惊刀正式登台演出。 由于是第一次登场演出,再加上又害怕被惩罚,因此,李惊刀提心吊胆,生怕自己演砸了。 问题是,越是害怕,就越容易出茬子。 就像李惊刀,在表演荡秋千的时候,由于害怕,结果,从上面摔了下来。 观众们吓得惊叫。 而李老板和马戏团的教练,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玛的,怎么没被摔死呢?” 从台上下来后,李惊刀被教练打得半死,然后,不让他睡觉,也不让他‘吃饭’,要他继续接受培训,一直接受到李老板和自己满意为止。 “其实我也是人呐。”李惊刀欲哭无泪。 为了挣钱,马戏团丧尽天良,逼着动物们做各种各样高难度的动作。在他们残忍之极的虐待下,不知道有动物惨死。 当然,这些,对于他们算不了什么,大不了再买就是了。 而自己在变成牛之前,为了利润,那样残忍的虐杀牛呢? 李惊刀开始在痛苦之中反思起来。 …… 有了第一次失败的教训,在第二次登台表演的时候,李惊刀努力将自己放松了很多。 努力没有白费,这次没有出丑。 表演完后,李惊刀罕见的受到了表扬。 看着狮子、老虎、猴子、大象、野狗、长颈鹿它们很羡慕自己的神情,李惊刀终于感觉到,自己的努力,开始有了回报。 从这天起,为了少受惩罚之苦,为了不像马戏团其它动物们那样活活饿死或者被打死、李惊刀努力的表演着,认真的表演着,倾尽全力的将一场又一场演出表演好。 …… 【六】 时间如流水,十年悄悄过去了。 十年后的李惊刀,已经是一头老牛了。 这天,李惊刀在铁笼子里面啃着难以下咽的干草的时候,忽然隐隐约约听到李老板和教练在商量什么。 一种很不详的预感在李惊刀心头蔓延,他赶紧竖起耳朵偷听。 偷听之后,李惊刀惊得连冷汗都出来了。 原来,他俩在商量如何解决自己。 “老板,这头牛这么老了,再表演已经不受观众们欢迎了,你也知道,牛不像狮子,不像老虎,不像猩猩,牛老了,就不受欢迎了,趁现在他还没老死,赶紧卖掉吧,要不到时候一分钱都捞不到。” “我知道,教练,你联系一下屠夫,看他们出的是什么价,然后挑个价格最高的,尽快将他解决掉。” “好的,老板,我这就照办。” “嗯,越快越好,省得这头老东西在这里占地方。”李老板面无表情的说,然后,冷冷朝李惊刀这个铁笼的方向瞥了一眼,仿佛这头替他挣了很多钱的牛,是一坨令他很讨厌的大便似的。 “唉~” 李惊刀悲哀的叹了口气。 他仿佛已经看见凶残的屠夫正拿着屠刀、狰狞的朝自己走来。 屠夫先砍断自己后腿的两条脚筋,再在自己的脖子上不深也不浅的捅一刀,然后再在自己胸口部位挑一个洞口,再将水管插进去。 然后,自己在漫长的煎熬中,极为痛苦的死去…… “太可怕了。” 李惊刀恐惧而又痛苦的阖着眼睛,他不敢再将这些血腥的画面从脑海中勾勒出来。 而在这时,他才终于真正体会到,被自己用残忍的灌水法屠杀的那么多牛,死得是有多么悲惨了。 就在这天下午,教练带了一个陌生的男子来。 这个男子穿得很老土,看起来不像屠夫,倒像个农民。 交了钱后,他立马将李惊刀从铁笼里面牵了出来,然后,离开了马戏团。 李惊刀本来想求情,但又没求了,因为求情也没用,自己‘吽吽吽’的牛语,他根本听不懂。 唉!要是世界上有后悔药吃就好了。 李惊刀还真做好了准备受刑的心理准备。 只是,令李惊刀没想到的是,这个将他从马戏团买走的男子,还真不是个屠夫,而是个农民。 他将李惊刀牵回到自己家里,然后,将他关在牛栏里面,然后,再找来一把干枯的稻草,给李惊刀吃。 “多吃点,明天开始犁田。”这个农民对李惊刀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谢谢!(吽吽)”李惊刀充满感激的看着自己的新主人,然后,开始啃着这堆难吃的枯稻草。 怎么说呢? 这种枯稻草对于牛来说,就跟人类吃干粮一样,没有一点口味。 还好,做了这么多年的牛,再加上在马戏团经常吃这种‘干粮’,李惊刀也习惯了,因此,也能吃得下。 好好轻松一天吧!明天就要开始犁田了。 对于犁田,李惊刀自然不会陌生,在没有变成牛之前,他在农村中,不知道见过牛犁田的画面;牛背着犁、艰难的往前面行走,牛的主人则拿着竹条在后面吆喝,如果牛偷懒或者真的没力气犁不动了,主人往往会马上一竹条抽过去。 犁田很幸苦啊。 李惊刀打了个寒颤。 不过,再幸苦,也比被屠夫行刑的滋味要好受。 这个晚上,李惊天总算踏踏实实的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被主人从睡梦中叫唤了醒来。 “喂,起来,起来,天杀的畜生,睡得这么香。” “吽~” 李惊刀很不情愿的起来,然后,被主人牵着,往田里踱去。 犁田确实很幸苦,幸苦得超出了李惊刀的想象,半亩田下来,他只感到腰酸背痛,骨头全部散架,后背上的皮rou全被磨破了,鲜红的嫩rou一块一块的暴露在外。 但他不敢歇。 别说歇,哪怕慢了一点,主人手里的那根竹条,都会无情的猛抽下来。 被抽的滋味可不好受,火辣辣的痛。 犁着犁着,李惊刀实在累得不行了。 而且,又没喝水,又没吃东西,很难受。 “主人,让我歇鞋吧,我实在太累了,也实在太饿了。” 但主人哪里能听得懂他这‘吽吽吽’的意思。 而且,就算听得懂,也不会在乎,因为,在主人眼里,牛除了上餐桌之外,就是拿来犁田的工具。 “快点,天杀的,想偷懒,送你到屠宰场去,看你还偷不偷懒。”主人凶巴巴的吆喝着,扬起手里的竹条,朝李惊刀的屁股,又是狠狠抽了下去。 “啊!” 李惊刀惨叫一声,然后,不得不继续背着沉重的铁犁,无可奈何的往前面走着。 终于天亮了,这一亩多的田,也犁完了。趁主人在水沟洗犁的时候,渴得喉咙冒烟加饿的两眼发昏的李惊刀,根本顾不得休息,赶紧俯下脑袋往水沟里喝水。 喝得心满意足后,再赶紧啃草。 田埂上到处都有青草,李惊刀津津有味的啃着,他第一次发觉,青草的味道,竟然是这么甜、这么香,就跟吃山珍海味一样。 他也第一次发觉,浮现在东方天际的朝霞,竟然是如此的美、如此的轻盈。 李惊刀津津有味的啃着,恨不得将田埂上所有的‘山珍海味’,都啃到自己肚里去。 可惜的是,还没啃过瘾,主人很快将铁犁洗干净了。 “回家啰!~” 主人敞开喉咙,很大声的吆喝一声。 然后,也不管李惊刀的感受,一边背着铁犁,一边牵着他回家。 回到‘家里’后,主人又像昨天一样,将一把干枯的稻草扔进牛栏。 然后,用脸盆随便在地坑里打了一盆又脏又臭的地坑水,倒在一个脏兮兮的桶子里面。 “快点吃啊。”主人凶巴巴的喝道,然后去吃早餐了。 看着这把干枯的稻草和半桶脏兮兮的水,李惊刀委屈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没办法,不好吃也得吃,不好喝也得喝,否则就要挨饿挨渴。 可能是太累了吧,再加上开始又啃了一些又甜又嫩的青草,因此,李惊刀随口吃了一点后,便一屁股塌在地上、闭目养神。 周围在‘嗡嗡嗡’的响,就像一架架小型的轰炸机一样。 早上的蚊子还是这么多。 李惊刀一边厌烦的用牛尾巴拍打着讨厌的蚊子,一边盘算着今天上午还要不要出去干活? 天气这么热,上午的太阳,已经很恶毒了,连石头都能晒得guntangguntang的。 上午应该不用出去干活了,否则,主人不会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把自己叫醒来去犁田。 看着越来越亮越来越热的蓝天,李惊刀真想足不出户,舒舒服服的呆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