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7
“还有多久能到？”顾南问向开车的司机师傅。 “差不过十五分钟吧，小伙子，什么事儿这么急啊。”师傅说着，慢慢悠悠停在了红绿灯前，“再急，这个交通安全也是要注意的。” 顾南没有搭话，握紧的手机，已然guntang，从上车那刻，他就不断拨打庄寒和陆正彦电话，如此已过去二十分钟，竟无一人接通。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心中升起，刚才Creator说，有警察已经赶去，如果他的目的是诱使他们踏入这个已被设好，不能回头的陷阱，那么这个赶去现场的警察很可能是陆正彦。 而手机那端的占线与盲音告诉他，这个猜测是真的。 只是若掺杂鬼怪之事，陆正彦不可能不同自己言说，只身赶赴现场。 除非，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得力助手？ 而那个人，只可能是庄寒。 他的手掌微微收紧，脊背发凉，大脑深处一个声音不断告诉他，这不仅是个陷阱，而且是个会让他一败涂地的陷阱。 “总算是到了。”巫龙晃了晃脑袋，车坐得人都晕了，“我说顾南，我们就这么进去？” 顾南四下看去，这是个普通小区，左边不远处是个菜市场，右边走上不到五百米就是一家超市，视野开阔，人流量不小，对方选在这里，意图明显。 警方采取任何行动，都需顾虑周边安全，那个Creator是用王雪做诱饵，以无辜民众为人质，向他们挑衅！ 顾南眼珠一转，这又未尝不是一场试验。试验他，试验警方，也是试验庄寒。 “巫龙，那个网站现在还开着吗？” 巫龙急忙打开电脑，检索网页，点击，双眼猛然大睁，“顾南，你来看！” 听他言语惊愕，顾南转头看去，网页上除了正常的描述外，多了一个在线视频。 那个视频在打开网页的同时开始缓冲播放，不能关闭。 此时视频中显示的正是已经进入大楼的庄寒同陆正彦。 “看位置，不像是楼道监控。”巫龙皱眉言道，“难道说有人跟着他们？”随即又嘟囔一句，“不应该呀，有庄寒在，怎么可能会被人跟拍。” 说着，他抬头看向顾南，“你说这是……”话到一半，再没能继续，因为自己面前这个人脸色已经惨白，他的嘴唇微微颤抖，额上一层薄汗。 “顾南。”巫龙急忙合上电脑，扶住他，“你没事吧。” 他闭目深吸口气，再睁眼目光看向小区，言语沉重，“巫龙，我们走吧。” 此时，已经上到十九层的庄寒停下脚步，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周遭氛围不对，好像有什么东西如影随形，但细细看去，却没有任何发现。 “怎么了？”见他停下，陆正彦出声问了句，双眼向四周扫去，这栋过于安静的大楼，从上来到现在，竟没听到半点人声。 就是这儿了，庄寒停下脚步，盯着大门上方铭牌——1904—— 抬手轻推了一把，防盗门竟然只是半掩。庄寒心中一冷，现在可以肯定，这是个彻彻底底的陷阱。 只是事已至此，只进无退。 “王雪。”推开门，庄寒冲里面喊了声，虽然外面正是天明，但这间房子竟看不到一丝光亮，如此令人压迫的黑暗，险些让跟在他身后的陆正彦喘不过气。 许是听到声音，屋中传来一阵悉索声响，仔细听去，仿佛人在爬动。 “王雪，是我庄寒。”他又进一步，从身上摸索出手机，打开电筒，递给陆正彦。 手机灯光不算明亮，但灯光所及之处，倒也能看清一二。 这是个三室两厅构造的房屋，一进门的右手边是卫生间，往里走就是大厅，两间房子冲南，一间房子冲北。 “王雪。”庄寒又喊了一声，这一次听得真切，悉索之声从北边房中传出。 二人转向房间，摸索而去。 陆正彦举着手机，从庄寒背后探出头去，门口的装饰能够看出，这是个女孩儿的房间，入门一边是书架，正对是书桌，而同书桌平行摆放着一张床，床上鼓起一团。 “王雪？”庄寒几步上前，拍了拍那个被被子裹住的人，“王雪，我是庄寒。”他不断重复着，希望能够唤起女孩儿的记忆。 拉扯半天，被子一点点掀开，女孩儿露出头颅，看向他的双目闪烁不安，“王雪，是我，庄寒，还记得吗？” 借着手电筒微弱光芒，女孩儿盯着他看了许久，话语满是不确定，“庄寒……哥哥？” “是我。”他松了口气，还认得他，说明她并未被鬼怪cao纵，只是这个地方总让他有种微妙感觉，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来。”他伸手将王雪扶了起来，“我们离开这儿。” 王雪眨着眼睛，目光从他转向一直拿着电筒的陆正彦，“他是谁？为什么要离开？” “这里不安全。”庄寒说着，转头示意陆正彦退后几步。 对于一个半年没有同外界有过多接触的那孩儿，陌生人最好不要出现。 “我们走。”庄寒握着她的手，一步步向门口退去。王雪有些迟疑，但并没有拒绝，她认识庄寒，潜意识里认同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 一切看起来似乎很顺利，他们已经来到客厅，只需几步就能离开，庄寒心中计量着，这栋大楼太诡秘，尽快离开。 “不……”本来温顺的王雪猛然停下脚步，略低的头颅抬起，看向庄寒的神情同方才判若两人，她嘴角上扬，全然没有恐惧，她在笑，那笑容表现出的温暖，令人毛骨悚然。 “王雪？”庄寒直觉不对，这个屋子除了王雪还有旁人，他手下一松，向后想要退去，谁知大门砰地一声合上，一直站在门口处的陆正彦没能阻拦，被关在外面。 “庄寒！庄寒！”他哐哐哐的砸着大门，但除了听到楼道震耳欲聋的回音外，再没有任何动静。 陆正彦的心冷下来，虽然大喘着粗气，却感觉不到呼吸，这种由房屋蔓延到楼道的压迫感，让人近乎晕厥。 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掏出手机，赶紧叫人，可联系谁？自己那几个兄弟上来一个个都是送死。 顾南呢？要联系他吗？只是若他知道庄寒是自己带来的，恐怕…… 如此正想着，楼道尽头突然传来叮的一声，他惊出一身冷汗，反应过来，那是电梯抵达的声音。 什么人来了？是这里住户？但他们一路走来，可是没见一人啊。 那来的……会是谁？ 另一边。 “顾南，这里很奇怪。”同他走进二号楼大堂，巫龙四处望了望，开口道，“虽然上班时间，但不可能一整栋楼一个人也瞧不见。” “他不会让人轻易打扰。” “啊？”巫龙有些不明白眼前人在说什么，“‘他’是谁？” “Creator。”电梯稳稳停在一层，不出所料，还是空无一人。 “我们……上去？”这个地方让他很不舒服，巫龙看了眼顾南，试探的问道，“还是说……” 叮的一声，旁边的电梯抵达，依旧不见任何人影。 “走吧。”事已至此，不能回头，顾南抬起步子，迈进正对的电梯，巫龙紧随其后。 进入后，他的手指才抬起，十九号楼层的键就亮了起来。看来自己已经进入对方监控了。 “巫龙。”看着电梯门上方的数字从一缓慢上升，他开口道，“这一次，你的家伙可带来了。” “哦，我只带了一张符，其他的……忘记了。”巫龙可怜兮兮说着，他今天本来是找顾南说说寻找IP的事儿，怎料就扑进这么危险的地方，看来那些家伙事儿，以后见顾南前一定随身携带，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无论你带了什么。”顾南瞧着那数字越过十，逐渐向十九变化，“都准备好了，一会儿开门，我可不保证会见到什么。” 巫龙打了个冷颤，“我说你可别骗我。” “只是说说。”他轻微一笑，看似平静，心中却万分焦急。 那个上传到网站的在线视频，会出现庄寒，绝非偶然，但那个人的目的却因此举动越发扑朔迷离。 如果纯粹是挑衅，庄寒并非警察，而陆正彦也未着警服，若是观察，那只需自己瞧见便好，为何要放到网上， 他究竟想让那些沉迷“毋语法则”的潜在信徒们，看到什么？ 电梯叮的一声，停了下来，顾南盯着电梯门，等待它开启的瞬间，外面会有什么，他会死吗？在临死前，能够再见到庄寒吗？这些古怪的念头，竟然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在他的脑海绕了一圈。 “吓死我了。”巫龙盯着什么也没发生的楼道，虽然一片漆黑，总好过直接赴死。 当二人身后电梯合上门，缓缓离开时，他们才发现，这层竟是如此漆黑，这种浓墨至不正常的黑暗。 但这暂时并不在二人警觉范围内，令他们在意的是这层楼里的另一人。 如此寂静，无从掩饰的呼吸，这是人类。 顾南在心中暗自想着，也许……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