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奇兰军 咔咔之计
“大将军，你没事吧！”刘义经大步跑来，关切地问道。 白岚微微摇头，答道：“你去看看百姓们如何了？” 刘义经点了点头，旋即去清点义军的伤亡情况。 此时此刻，那些把奇兰将士们吓得魂不守舍的“僵尸”都躺在了地上。由于它们身上都长满了箭矢，所以很容易与其他的尸体区分开来。 原来，那些根本不是什么僵尸，其实在尸体的背后，有义军百姓在暗暗cao纵着。在徐子凡的帮助下，白岚在义军中挑选出一些比较大胆的精壮，让他们负责扶起尸体，假装那些尸体还活着一样。 其实这个计划还是颇为冒险的，如果哪一环出了岔子，不仅计划无功而返，而且还可能会有灭顶之灾，被奇兰国的军队反打一耙。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白岚暗松了口气，心道：“好在事情都在我的预料范围内，否则就麻烦了。” 不多时，刘义经就匆匆跑来，对白岚禀报道：“大将军，帝国术者并无战死者，重伤者则有八人。至于义军那，死者约有百人，许多百姓因为恐惧而不能战。” 白岚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道：“把死者背回去，交给它们的家属安葬。” 这种情况，白岚早就预料到了。那些义军百姓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以前他们几乎没有机会见到如此血腥的场景，所以当刺鼻的血腥味飘入鼻孔时，大多数人都有呕吐的反应。 好在伤亡数字还在白岚的承受范围内，这对于他们而言，算是除打胜仗外的另一个好消息。 把帝国术者和义军迅速收拢起来，白岚率领他们返回勋城。他不敢在此逗留太久，生怕奇兰军卷土重来，杀个回马枪。 树林离勋城不远，一众人快步疾行，不多时便望见勋城的城墙。城墙上的徐子凡早就望见他们，立即命人开城门迎接。 义军的百姓们几乎人人带伤，但毕竟初战告捷，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击败侵略者，因此他们的脸上皆有喜色，兴高采烈地在城中其他百姓的欢迎下进了城。 可是并非所有人都欢天喜地的，那些有亲属战死的家庭，陆续陷入到痛苦当中。他们的苦苦等待，却最终迎来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方才还自信满满的家人，转眼就与他们阴阳两隔。 白岚亲眼看到这一幕，神色不由一黯，心里很不好受。此时徐子凡就站在白岚身旁，他见大将军如此，便道：“战场上生死各安天命，大将军不必自责。” “唉！他们原本都是些无辜的百姓，结果却身不由己地卷进了战争中。”白岚摇头叹道：“身为帝国将军，我却不能保护他们，这是我的失职。” 几年的战争经历，让白岚身上的世家子弟气息减弱了许多。战场上的凶险与丑恶，早让他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成熟，随之而来的，便是对世事无常的慨叹。这一切，平日都隐藏在刚强的外表下，极少展现出来。 “子凡，你比较了解这些百姓，麻烦你下去好好安抚他们吧。”白岚道。 谁知徐子凡却摇了摇头，忽然严肃地道：“大将军，这件事还是由你亲自来办比较好。” 白岚看了徐子凡一眼，立即明白后者的意思。点了点头，白岚缓缓道：“也好。由我亲自出面，百姓们更能安心。” 说罢，白岚走到百姓们中间，亲**问他们的情况。总的来说，勋城内的帝国军还算稳定，一场胜仗过后，众人皆是士气高涨。 与此相反，奇兰国的军队则狼狈不堪。万余西陆人狂奔了几里路后，才在奥托的整顿下重新列好阵型。不过奇兰将士们皆是面容憔悴、失魂落魄，哪还有一支军队应有的面貌。 奥托极度愤怒，他冲着自己的下属破口大骂。但无论他如何生气，都无法挽回战败的事实。事到如今，以军队如今的斗志，今夜是不可能再战的了。他只好命令军队就地扎营，勋城之事，唯有另想办法。 然而奥托心里也明白，过了今夜，恐怕再难有机会夺取勋城。帝国的援军很快就将赶到，到那时，他不敢保证自己的兵力能够拿下城池。 奥托在营帐中徘徊着，他的内心十分烦躁，恨不得把眼前看到的东西全部砸碎，以此发泄心中的情绪。 “究竟该怎么办？”奥托走来走去，可惜始终没想出个可行的办法来。如果拿不下勋城，那么咔咔交代给他的任务只得宣告失败。这般后果，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 就在这时，一名奇兰士兵快步走入，他正要开口，却遭到了奥托的无情训斥：“我让你进来了吗？给我滚出去！” “是紧急军情。”这名奇兰士兵战战兢兢地道。 “混蛋！是什么样的军情，让你毫无纪律地闯进来？”奥托破口大骂。 “是是咔咔统帅”这名奇兰士兵吞吞吐吐地说道。 一听咔咔之名，奥托心头的怒火顿时浇灭。他猛然抓住这名奇兰士兵的肩膀，口水都喷到对方脸上去了。奥托急切地问道：“咔咔统帅怎么了？” 这名奇兰士兵被奥托的口臭熏得不行，恨不得马上悟起鼻子逃开。他赶忙道：“咔咔统帅明天中午便将抵达勋城，他让将军做好迎接的准备。” 闻言，奥托双手一松，把这名士兵放开了。他双目无神，喃喃道：“完了！这下全完了！要是让咔咔统帅知道这里的情况，我一定会完蛋的。” “这该如何是好？”奥托在营帐里来回踱步，恨不得立即蹦出一个计划来。 “明天中午。”奥托眼前一亮，忽然道：“我还有半天的时间。” 随即奥托对这名奇兰士兵大喊道：“快去把所有的将军都叫来，我要开紧急军事会议。” 这名奇兰士兵不敢怠慢，立即去执行了。他跑得飞快，好像逃难似的远离了营帐。不过奥托此时根本不在意这些细节，他满脑子都是勋城的事。 其实奥托口中的咔咔，现在还在几十里外安营扎寨。勋城的得失对于此次的计划而言尤为重要，因此咔咔对此事十分关心。如果咔咔知道勋城几度得失，估计他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了。 咔咔仍是小孩模样，几年过去了，看起来没有丝毫变化。他坐在床榻旁，双脚泡在温水中，自有一名西陆女仆伺候着。 “鲁道夫，别站门口了，进来吧。”咔咔随口喊道。 不一会儿，一名西陆将军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便是奇兰诸侯联合军团副统帅鲁道夫。与身材瘦弱矮小的咔咔相比，鲁道夫就像是庞然大物。但鲁道夫在咔咔面前，始终表现得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咔咔看了鲁道夫一眼，问道：“鲁道夫，奥托那里有消息了？” 鲁道夫叹道：“探子来报，勋城得而复失。” “也就是说，勋城落回到敌军手里了？”咔咔抬了抬眼皮，并未有过多的惊讶，仿佛早有预料。 消息是鲁道夫亲自命人从前线查回来的，奥托根本不敢把事实真相传回来，以免受到咔咔的斥责。 “正是如此。”鲁道夫无奈道：“咔咔统帅，我早就说过不应该不奥托派出去。奥托此人性格鲁莽，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办，实在是有失考虑。” 咔咔看起来满不在乎，他先让女仆替他穿上鞋子，然后慢悠悠地走到鲁道夫身旁。只见咔咔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道：“我就是要把帝国的军队尽可能地吸引到勋城去。奥托将军能不能拿下勋城，其实我并不在乎。” 鲁道夫闻言，问道：“咔咔统帅的意思是？” 咔咔没有答话，嘴角咧开，露出了一个开心的微笑。 鲁道夫拿不准咔咔的用意，只好再问了一遍。但咔咔仍旧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道：“让奥托将军好好守着勋城，一定要等我们过去。” 奥托还不知道，他早就被咔咔当成了诱饵。此时的奥托，还处在极度焦躁的情绪下。与众位将领商量过后，奥托不顾他人的反对，决定重整旗鼓，再度领兵杀向勋城。 天已大亮，漫长的黑夜过去了，然而奥托心中的阴霾仍挥之不去。他曾派遣探子去探查帝国援军的情况，探子刚返营，并报告说帝国援军离勋城已不到五里了。奇兰军驻扎的地方大约离勋城有十里，他们根本无法赶在帝国援军的前面拿下勋城。 大约一刻钟后，奇兰军重新出发，朝着勋城继续赶去。但由于前两次的战败，此刻的奇兰军士气低沉，士兵和将领都升起了厌战的情绪。 这一幕，奥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他没有办法，他曾在咔咔面前立下军令状，一定要把勋城紧紧握在手里。 欲要抵达勋城，必须要经过之前遭遇伏击的那片树林。当大军驶入树林时，奥托能明显感受到军队中迅速蔓延着的恐惧。地上血迹未干，上千具西陆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那，根本无人收拾。 奥托看着地上的尸体，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愧疚。他挥了挥手，下令让军队暂时停下。 一名奇兰将领策马来到奥托身旁，问道：“奥托将军，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停止前进？” 奥托深吸了一口气，道：“把地上的尸体都收好，火化后把它们带回奇兰国。” 这名奇兰将领深深地看了奥托一眼，点了点头，默默地退下来。把地上的尸体全部收起来也耽搁了他们不少的时间。 勋城离他们其实已经不远，但奥托总觉得遥不可及。麾下许多将军都在劝说他放弃攻城，但奥托迟疑了许久，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前进。 而就在半个时辰前，白岚等待已久的援军终于进城了。自从树林一战后，白岚一直在担心奥托会卷土重来，到时候他们以绝对的兵力优势，定然能够打下勋城。好在奇兰国的军队迟迟没有现身，估计是被吓破胆了吧。 城门大开，帝国军陆续进城来。帝国军旗在空中飞扬，帝国军人昂首阔步，行进在勋城的街道上。城中百姓看到自家军队现身，顿时欢呼一片。特别是经历了昨晚一战的义军，他们更是感动得泪流满面。 城守府内，白岚听完了帝国军将领的汇报。他欣慰地点了点头，道：“此次连夜行军，真是辛苦各位了。除了必要的防务外，让众将士先去歇着吧。” 众位帝国将领离开后，只余下刘义经陪在白岚身边。白岚站了起身，在堂中来回踱步，久久不语。刘义经见状，亦不敢随意出言打搅。 良久，白岚方道，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知奇兰军还会不会再来。” “大将军已经派出了斥候，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刘义经说道。 果然，没过多久，奇兰军的动向就传入了白岚耳中。白岚得到的消息是，奇兰军已经在树林里了，他们发兵攻城，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看来他们还是不死心啊！”白岚叹道：“也罢。反正援军已到，他们不会再有机会了。” 帝国军的动作迅速，一得到消息，就立即到城墙上防守去了。昨晚白岚等人准备的檑木、滚石、烫油，现在总算有机会派上用场了。 奇兰国的军队比想象中来得要慢，等到奇兰军自远处亮相时，帝国军早就在城头上蓄势待发了。望着军容焕发的帝国军将士，还没开战，奥托心里就有些颓丧。他再看看身后的将士们，他们亦是精神萎靡不振。这样的军队是打不了仗的。 奥托也不想打，但咔咔中午就要来了，他不得不硬撑下去。眼看着两军开战不可避免，奥托忽然收到了一封密信。 密信上的内容让奥托十分惊诧，然而仅仅过了片刻，他面上的愁容就被欣喜所驱散。 “全军停止前进！”奥托忽然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