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三章 良言相劝
弄了一早上的手机,简直快要崩溃………………这是泪奔的省略号 …… 羌人被自己同胞起义军所杀以后,头绞旗巾,被马匹送回汉阳城楼,张温派守将下去收尸,只是举动并不单纯,他下令将几名羌人尸首横于城楼下,向聚在城门口意图出城的百姓,宣称他们都是被所谓的义军所杀,以此来打消众人出城的念头。效果于午后就得见其成效。 许多百姓纷纷散去,但还是有不少人仍抱着一丝希望,扬言就算死也要试一试,这些人都被张温扣留起来,其中以羌人为数众多。 对于张温的举措,云襄等人并不感到奇怪,对其处理上是否妥当,云襄也并未多有一言指责,眼下他还需部署更重要的事情,也就没有动身入城,为其筹谋之后的事情,而是派荣南入城向孙坚带了一句嘱咐。 “这两日,最为松懈不得,望切记。” 入中秋前后,天气一日比一日聒噪,即便风栖山树木葱茏,更有山涧清泉直下,幽凉也只属于晨起和夜里。但正因为树枝茂密,蚊虫自然也比别处多,人往阴凉处一站,脚上手上脸上顿时会奇痒难耐。好在云军中有在深山活了大半辈子的猎户出身的符伯,他采摘了不少能驱蚊止痒的草药,替云襄解决了一大难题。 云襄本来就招蚊咬,又身处山林丛中,与蚊虫共舞自然是避无可避。前几日还总能偶尔瞥见他偷偷抓耳挠腮,现在有了符伯的草药,就算往沼泽堆里,蚊虫最密集的地方呆上一天一夜,也不会有任何蚊虫叮咬的困扰。 “符伯的草药还真神了,”司马言站在茂林丛中,一边朝空中随处可见的蚊虫招揽双手,一边笑道:“瞧,这些蚊虫都不敢近身。” “你小子,”云振眯了眯眼睛,“若是闲的慌,可以去山顶陪勇德他们。” “山顶?”司马言抖了抖眉头,抬起头看着树林上穿插而下的道道烈日,立刻拒绝道:“这种苦差事你怎么不自己去。” “这……当然是因为……”云振努力的寻找措辞,应对道:“因为我哥离开我呀!” “你倒是挺能说的嘛,”司马言瞟了云襄一眼,“妙杰会离不开你?是你俩离不开妙杰还差不多吧,只怕勇德被你用什么伎俩哄骗了,否则他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在太阳底下呆着。” “那你呢?”云振打算做最后的一搏,“你还天天赖在我哥身边,净说我,你呢你呢?” 司马言挺着胸膛,嗤之以鼻道:“我能跟你一样吗?” “怎么不能?”云振伸手推了他一下,“你我又没有打过,怎么知道我不如你呢?” “听你这话,要比划比划?”司马言抡起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比就比,怕你不成?”云振也不敢示弱,叫板道。 一旁与云襄一直沉默不语的辛毗,眼见势头不对,忙道:“公子你再不说句话,恐怕他两个就要交上手了。” “嗯,”云襄点点头,眼睛里装着远处的山景,神情木然,似乎全然与他们不在同一个频道,莫名其妙说了一句:“风向变了。” 辛毗有些意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但很快他就感觉到原本迎面打来的微风,突然如云襄所言变了风向,鬓角处的发丝徐徐上卷,头顶上的艳阳,逐渐被遮阴了大半。 “风?”司马言也有些意外,皱着眉抬起头,望向深不见底的云层,讶然道:“这天变得也太快了吧!” “岂止是天!”云襄上前一步,定睛看了看斜坡下,一阵sao动,凛然道:“瞧那,有鱼入网了。” 司马言往前凑近,沿着崎岖不见路况的山坡下去,那里是属于管亥的布防范围,望着那如豆粒大小的人影,编织成网,逐渐拉拢聚集,片刻后,在仔细定睛,就能看到管亥带着几名云军,徐徐往山上爬,后面押着几名胡装士兵。 …… …… “还真让他们给逮到几名叛军。” 此言一出,云振与辛毗急忙上前,身后的云军将士们也纷纷朝前靠了些,凑凑热闹。 果然,片刻之后,管亥押着四名胡兵上了山,到了云襄等人身前。 “公子,你和佐治还真是神呀,”管亥押着四名胡兵,如同拎着四头胡羊,照面就夸了一句。 “老管,这全是公子想的,”辛毗苦笑一声,“我可不敢沾功。” “佐治不必谦虚,何必分你我呢,”云襄伸出手拍了拍辛毗的肩膀,劝慰一句,上前看了看被押扣四名胡兵一眼,道:“放了他们。” 云军闻言将士们二话不说,纷纷松开对胡兵的束缚,退到左右守候。四名胡兵面面相觑片刻,领头的上前翘首倔道:“你是何意?我们胡人不怕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们绝不会再向你们阴险卑鄙的汉人低头的。” “低头?”云襄不温不愠,反问道:“为何要你们向我们低头?” 领头的男子微微一怔,定了定神,仔细看了看云襄,语气稍降,道:“难道不是吗?”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简单的五个字里包含了无数的仇怨,深深烙在那双充满敌意的眼神之中,云襄自然明白,化解羌人与汉人之间的仇怨,并非三言两语可解。 “你可有家室?”云襄没有接话茬儿,反而提问道:“可有高堂?” 云襄接二连三的问题,直接把羌兵问懵了,呆呆杵了半天,才迟疑地应了一声:“有。” “可有兄弟姐妹?” 领头的羌兵挤了挤眉头,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嘴上重重抿了抿,却呦不过心里的真实想法,脱口而出道:“自然有,不过早就死在你们汉人的手里。” “这么说……你们恨汉人恨朝廷也是应该的,”云襄喟叹一声,忧伤道:“可你们起义时,是否想过家中妻儿高堂?” 羌兵纷纷露出犹豫心乱的表情,缓缓垂下头,唇齿相碰,发出低沉地切齿声。 那副孩童相追,犬吠深巷,妻织缝鞋,老父补瓦,老母圈畜的温馨画面,在这一刹那化作无情的硝烟,将美好撕得七零八落,滋生出一团烧人的焰火。 领头的羌兵猛然抬起头,快步走到云襄身前,咆哮道:“都是你们汉人,害得我们无法跟家人团聚,都是你们,都是拜你们所赐!” “没事,”云襄一面示意司马言等人不要上前,一面向激动不已的羌兵说道:“害你们的终归是少数人,百姓是无辜的,你们如此大举兴兵,攻伐间又会致多少百姓同你们一样,妻离子散你们可曾想过?”
羌兵眉头一蹙,暂压心中怒火,知道他所言不虚,至始至终压迫他们族人的都是诸侯官员,汉人百姓何尝不是饱受诸侯官员压榨的对象呢?当即卸了劲,重新打量眼前这位格外年轻的男子,瞧着架势他就是这群人的头领,被押送的途中曾经听到他们提及公子二字,立刻同不日前在军中听到那个名字关联在一块。 “你……难道就是云襄?” “你认得我?”云襄挑了挑眉,“不错,我就是云襄。” “……”男子沉着脸,向他走近几步,凝目直视着他,沾满泥泞的袖口迎风摆动,隐隐之中暗藏寒芒,“你不怕我劫持了你,逼你们放我们走?” 云襄余光瞟见他袖口中,暗藏的杀机,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淡然道:“你们若想走,不必如此,路就在后面,我们不会强留。” 男子停住前行的步伐,不单单是因为云襄的话牵动了他,而是他隐约感受到在他左右两侧,两名看似年纪尚浅,未佩胄甲,衣着青衫,眼神里分明的散发着浓烈的杀意。 “你肯放了我们?”男子收住杀心,改口问道。 “不错,”换云襄向他走近,走到他的跟前,向后一抬手,示意道:“足下想走,这会便可自行离去,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云某劝各位,还是莫在回到韩遂身边,助纣为虐。”云襄抬起头,意味深长的说道:“毕竟,人在做,天在看。” 男子闻言脸色微变,细细消化了云襄的话,抱拳一揖,沉声道:“你我是敌对关系,你居然肯放了我们,这份恩情我胡轸铭记在心,但是战场上我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告辞!” 男子说完转身就同余下三名被俘的羌兵,准备下山而去。 “我还有一句忠告,不知胡轸兄弟愿不愿听!” 男子闻声止步,头也不回道:“但说无妨!” “此去当另行出路,否则必遭杀身之祸。” 男子眉头一挑,神情凝重,咬了咬下唇,重重道了“告辞!”后就下山离开。 整个过程中,众人心怀异议却不好明说,羌兵一离开,擒获他们的管亥就立刻上前追问道:“公子。为何放了他们?这不是让他们回去告诉韩遂等叛军,我军所在吗?” “是啊,妙杰你这仁慈也该有个限度……”司马言也坐不住,开口就要斥责,辛毗却截话道:“文仕、老管你们先稍安勿躁,咱公子心软不假,但是也绝不会将大伙置于险地的,公子之所以放了他们,就好像让张温放了城中羌人一样,如无意外,那四位下场都不会比今晨的羌人好到哪里。” 听辛毗一分析,众人才纷纷幡然醒悟地点点头,而云襄却有些喟然,叹息道:“可惜了,一员不错的将才,就这样埋没在叛军手里。” 司马言目光一沉,没有说话。他心里清楚云襄此时盘算的小九九,登时有了主意,上前凑到云襄身边,嘀咕道:“妙杰,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把那名叫胡轸的羌兵带回来。”说完还不忘朝云振一哂道:“好让某位知道,我的作用可大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