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出发前
古人王符就曾说“夫奇异之梦,多有收而少无为者矣“,认为做梦总有原因可寻。现代科学称梦境中所形成的事件及场景来自于人们已有的认知以及记忆。 自从来到尼泊尔之后,接二连三做梦,实则是非常意外。拥有异能后,我几乎再也没有陷入过梦境。 那股游荡在体内的能量,缓慢地强化自身,也无时无刻不在修复着疲惫的身体机能,这也让我失去了做梦的先决条件。 而这两次的梦境都出现了同样两种事物:浓雾与黑影,这二者相伴而出,如影随形。梦境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就仿佛是自己穿越到了异世界体验过了一番,而这次梦醒后居然吐血了,更是十分诡异。 凡事必有因果,这不由得让我起了疑心。而这次没在梦中死掉,就是谢天谢地了!可这梦中发生的事,我又该怎样,总不能把自己脑袋取下来,扔进实验室里分析作怪的细胞吧! 床边柜上古香古色的华式台灯安安静静地亮着,似是无声地嘲弄。 我心底冷笑着,伸手扯出一张纸巾擦拭着嘴角的血渍,又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现在才凌晨一点半。 这时,手机上的一条短信引起了我的注意。发件人号码是一串十六位数字,这种号码无法反向追踪,是虚拟号,发件时间就在我拿起手机前几秒钟。 信息显示的是一堆乱码,乍一看去,我以为是垃圾广告信息,后一琢磨又发现其中又有规律可循,是有人将信息转换成摩斯密码发给了我。 这顿时勾起了我的兴趣。 我从抽屉里拿出酒店的留言簿,把这一串号码写了下来,又对照着手机上搜索到的摩斯密码表,逐个地翻译着。 27°59′15″N;86°55′30″E,是一组精确地经纬度坐标。 我在平板电脑卫星地图上输入了坐标,它指向尼泊尔贡嘎镇萨迦玛塔峰半山腰一处位置。我又打开了实时云图,照片显示那处的原貌。 照片的边上还有注解:在几十年前此处是攀登者攀登萨迦玛塔峰半途休憩的场所,由夏尔巴人开凿。之后因为雪峰线变化,不适合再从此处登顶,这里便被遗弃了。 陌生人发这个坐标给我是要透露什么信息? 这会儿我还并未联系到神灵密藏地,是因为释迦族的人表示,在他们认为是神灵密藏现世的地方驻守了一支监测团队。 就在今日,监测报告称,原本一直静寂无声的磁感线出现了紊乱,波谱仪曲线呈现不规则跳动,而深入岩石上千米的探测柱却完好无损,山体内部结构并未出现异常状况。 由此排除了地震的可能性。 但在释迦族人眼中,这则信息极有可能是神灵密藏即将现世的前兆,不然不会有这么奇怪地力场变化,也当即与我制定了计划,不日将要出发前往。 而这处坐标和监控团队所在地相隔了数公里远。 所以,发件人是希望我前往这位置与某人会面,还是另有目的? 无头无尾,莫名其妙。 刚才在梦中受到了创伤,我急于利用异能修复受伤的五脏六腑,便把手机抛在了一遍,强迫自己再次睡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吸收了罗耶信息素的缘故,异能这次对身体修复的速度非常快,我甚至能感觉得到,破碎的五脏六腑rou眼可见地变得完整。 ...... ...... 又在酒店呆了两日未曾出门,暗中适应着身体的全新变化。自身的各方面能力都有了一定增幅。因担心最近的形势有变,便没有耗费力量去试验。 两日后的傍晚,首堂长老受拉杰上师的委托前来做更近一步的洽谈。 在我内心,更倾向于独身前往目的地,一方面也是基于自身安全上的考量,另一方面,即便是遇到了危险,凭借自己的身手和时间凝滞的能力也可以迅速脱身,多出来的其他人只是累赘。 和这两天在电话里沟通的方案不同,去往神灵宝藏地的队伍有所调整,主要是人员结构上的调整,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变故,也没有去细问。 按照前面的约定,我只负责报告我的所见所闻,我只需要知道神灵密藏究竟是什么再转述给释迦一族即可。 对于其他方面的安排,我无权插手,同行者有谁,有多少人,我均不会干涉——哪怕是有库库奇的成员在里面也是如此。 想来释迦一族也不会在队伍里安插恶名在外的势力人员。 在介绍参与成员时,首座长老话里支支吾吾语焉不详,显然,这两日在尼泊尔平静的湖面下,也有过许多深层次激烈争斗和力量角逐。 首堂长老递过来的一张人员表,便可略见一斑,明面上林林总总有十来个组织或势力参与了此事,躲在阴暗角落的或许更多。 杰茜领导的堪培拉雇佣小队出现在名单上,作为护卫成员随行,倒是出乎我意料。 首堂长老离开酒店时诚恳地说道:“来这之前,拉杰大师特意让我转达一句话,贵客手心印记,我释迦提婆派并未向任何势力透露过,就连雪山部和大众部也没有。只希望归来后能如约告知我们您的所见所闻。” 我沉默地点点头,没有说话。首堂长老行了一礼,带着两名比丘,转身离去。 首座这番话还是在表达他们的善意。 没有告诉任何人,最大可能是他们知晓那张从罗耶掌心剥下的皮,成了死物,又通过与信息素接触也更是明白了,它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次日天尚蒙蒙亮,接引车队就来到了酒店楼下,众人相送。 张叔没说话,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 张婶一脸紧张,泪眼婆娑望着我:“婶儿都看得出这趟行程非常危险,能不去就不去了。你这孩子为什么尽往危险的地方跑呢?” 我微笑着拥抱了下张婶:“放宽心婶儿,我就是过去看看情况,要是有问题我立马就躲起来。况且这一路上有这么多安保人员随行,安全肯定没问题的。” 比尔跃跃欲试,嚷嚷着要跟我一块儿去历险,被张婶一个巴掌镇压了下去。他苦着脸,站在一旁,不敢吱声,眼睛咕噜噜地转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辞别众人后,我上了杰茜的越野车去往城郊的聚集地。 我的存在,由于释迦一族的人并未提前告诉拟定的团队其他成员,引得频频侧目,或打量,或轻视,这些人几乎没有一个是善男信女。 队伍里除了雇佣兵外,正式的成员有十五名,有三个人尤其值得注意。 团队的主要负责人名叫刘作强,美籍华人,是位地质方面的专家教授。 长期生活在高原的人,皮肤经常被紫外线照射和强风侵蚀,面目显得格外的老成沧桑,刘作强也不例外,原本仅四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一般。
简单地沟通介绍后,发现他对藏地高原这边的地质情况极其了解,谈吐也相当清晰有逻辑。 另一人是金寺安排随行人员,名叫马哈瓦,是位在家修行僧侣,他精通尼泊尔国内各个地区的土著方言,是队伍里的向导。 其实根本用不着向导,杰茜是个心思缜密的女人。 从帕坦到贡嘎镇监控点,行进路线早已在卫星地图上做好了规划,遇到突发情况,也可以释放无人机前去探路。 马哈瓦的作用更多的是充当一名翻译,或者说是信息传递人。 不过,看他腰间衣物鼓胀,暗藏武器,从其健壮敏捷的形体和手腕虎口厚厚的老茧可以断定此人也非同一般。 想到这儿,我心底倒是不免嘀咕,尼泊尔的政局之前似乎没这么混乱不堪,以至于千年金寺的僧侣都随身配枪?(死而复生的释迦持明也是如此) 还有一个名叫雷纳德的英国人,一身英伦范儿十足的中年人。 绅士帽、呢子大衣、绅士专用紫檀木色的手杖,金灿灿的怀表链从西装口袋挂掉下来,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望着我。 还有一些人伪装得非常好,暂时没能有其他发现端倪,他们充当苦力,正大包小包地扛着电子设备和其他物资往车上搬。 我心底冷笑一声,脸上却泛起笑容走了过去。 分配车队的时候又犯了难,我本不愿同杰茜处在同一车厢内,对于这女人我有着说不出的抵触心理。 奈何,经过我与杰茜几秒钟的友好协商,如果不是几支枪顶着我的脑袋,那么“协商过程”的氛围一定很美好。 没办法,我只能乖乖地钻进杰茜的专用座驾,也是我之前见过的那几辆防爆车之一。 合计三十余人,一行人乘坐十三辆汽车浩浩荡荡地前往贡布镇。 13,真是个晦气的数字。 这辆车里只有三人。我,杰茜和面相粗犷的驾驶员劳伦·加菲尔德。 看着杰茜对着我亲密的模样,劳伦不屑地用强壮的手臂拍了拍腰间的沙漠之鹰,朝我龇牙咧嘴示威。 这家伙就是初见时用枪托砸我那人,看他吃味的表情,恐怕是暗中把我当作了情敌对待。 与杰茜好些年不见,眼睛余光瞥见她正在战术电脑上做着路线安排,我也暂时没心思与她做任何交流。 随着一声令下,探路车先行出发,我们迟滞了五分钟,杰茜才缓缓带着队伍离开聚集地,前往贡噶。 帕坦虽小却是举世闻名的佛教圣地之一,有着悠久的佛教文化底蕴,朝拜者众多,寺庙、楼宇都兴建得富丽堂皇,恢弘大气,一路上看的我目不暇接。 说实话到帕坦数日,几乎都在酒店内没出来,要么遇到袭击,要么就是在做一些资料整理。 直到今日才意识白白浪费光景,应该早些出来游玩一番。 出了城,进入雪山草地高原,就是另外一幅光景。 高耸巍峨直冲天际的山脉,蔚蓝澄净恍若仙境的天空,碧波淼淼犹如翡翠的湖泊,以及皑皑白雪映照着缤纷彩虹。 这些奇观只能在高原上才能见到,也只有这里才能孕育大自然最纯粹的美丽。 一路上我被秀丽的景色吸引,已然忘记此行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