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曙光
“是的，我说谎了。” 常平后腿一步，离那“人”远了一些。 少年笑了起来，他似乎有些说谎被拆穿的羞涩，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现在正好要去找他，你要和我一起吗？” 那“人”愣住了，他的身体开始慢慢稳定下来，他最终声音沙哑的说道：“好，你带我去找他。” 常平点了点头，继续向地图上标注的方向前行，那“人”就在他身后慢慢飘着。 “我叫常平，这两天刚有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人”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他的声音不在沙哑，他温和的回复道：“我叫张苍。” “你找你那位会玩火朋友做什么呢？” 张苍的语气再一次变得有些沙哑。 “我得杀了他。” 常平有些疑惑。 “你们不是如兄弟手足一般的朋友吗？” 张苍的身体再一次飘忽不定了起来，他面容狰狞痛苦，最终厉声道：“他背叛了，叛徒！” “他该死！” “我要杀了他！” 常平连连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我最讨厌叛徒了，我支持你，张兄，叛徒都该死。” 过了许久，张苍再一次平静下来，他问道：“还有多远？” 常平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图，判断道：“再走上大半天就到了。” 随后常平试探性的说到。 “闲的无事，张兄给我讲讲那位叛徒呗？” 张苍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但他最终还是开口了。 “我们曾经一起为一项伟大的理想而厮杀，在先生的带领下。” “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 “他是跟随先生最早的学生，也是最出色的。” 常平没有插话，他静静的听着，随着张苍说出那些话语，他心中那支离破碎的记忆开始慢慢组成一幅幅画卷。 ——————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少女站起身，高高的举起双臂，她神采飞扬的高呼着，随后她看向跪在地上的男孩。 “起来，你不应该跪我，你也没道理跪我。” 少年跪在地上，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是一位公主，自己不过是个侍卫，她为什么不让自己跪她呢？ 自己这种人见到那样的人不是就应该跪着行礼吗？ 他想不明白，但他没有想的时间了，少女抓着肩头少年的肩头，把他拉了起来。 少年惶恐不安，他想要说些什么，但他眼前的少女先一步开口了。 “你不要跪我，我是人，你也是人，我们是平等的，所以你不用跪。” “听到我说的那句话了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我并不比你高贵，皇帝也并不比你高贵，乞丐也并不低贱。” “我们都是人，人生来就应该是平等的！” 少女的声音并不大，甚至除了她一开始高呼的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外，她都是在压低了声音说话。 但是在少年耳中，少女的话就是一道道晴天霹雳了。 少年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一块木头，她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回响着她说的话。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我们都是人，人生来就应该是平等的！” 少年不明白，公主殿下大病初愈后为什么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但是不知为何，少年的心中已经不在惶恐不安。 因为，他觉得公主殿下说得对！ 少年原本是可以做一个侍卫过一辈子的，见了达官贵人就行礼，见了皇亲国戚就下跪。 少年原本认为这就是天地间的道理，天下就应该是这般的。 但现在不行了，他已然无法忘记少女对他说的话了。 是啊。 为什么我要行礼？ 为什么我要下跪？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少年不在如一块木头般傻傻站立，他目光坚定，对着眼前的少女轻轻的说了一些话。 那话语是小声的，若是离得远了，甚至会听不清，但是在少年的心中，那话语比他的身家性命更加重要。 “殿下，您为我带来了曙光。” “我将以生命报答您。” —————— 常平回过了神，他突然开口问道：“先生，是一位女子吧？” 张苍愣了一下，随后有些高兴的开口道：“你也了解先生？认同她的思想？” 常平点头，他的语气严肃。 “是的，殿下说的对。” 张苍突然停下了，他的身形再一次飘忽不定了起来，他对着常平呐喊道：“你怎么会叫先生殿下？” “只有那个叛徒会那么叫先生！” “你是谁！” 常平转身，他的身上突然开始燃烧出黑色的火焰。 那火焰比一切话语都更加能代表常平的身份。 张苍彻底癫狂了起来，他不管不顾的冲向常平。 “你该死！” 常平伸出右手，一下子抓住了张苍的脖子，控制住了他。 之前会和张苍一起走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常平感觉张苍打不过自己。 而事实证明常平是对的。 常平快速开口。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但是你绝对误会了，我不可能会背叛！” “绝对不可能！” 张苍身形变得更加不稳定了起来，他的双手胡乱拍打着常平掐着他脖子的右臂，可不但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被火焰烧的滋滋作响。 常平将张苍甩在地上，再掐着他的话常平担心他被星火烧死。 可是张苍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大喊大叫着一些支离破碎的话语，如一只野兽般冲向常平！ 常平沉默，他知道张苍已经无法在交流了，他没有犹豫，一把掐住了张苍的脖子。 黑色的火焰燃烧。 张苍很快不在叫喊，他没有力量了，他的身形被星火燃烧的越来越淡。 他要消散了。 常平看着张苍，他的心中升起一股悲凉。 魂飞魄散。 然而就在张苍完全消失之际，他似乎有那么一刻恢复了理智，因为他开口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他看着常平，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他不再怒骂，不在癫狂，不再狰狞，他只是询问了一句话。 “为什么要杀先生？” 常平一刹那愣住了，他的心似乎都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什么？ 我杀了殿下？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不可能！ 常平在记起来那些记忆后便明白了那位少女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了。 他把她的命看的比他自己重。 他怎么可能会杀她？ 常平完全不相信，但他心中那距离破碎的记忆，开始缓慢重组形成了另一张画卷。 —————— 那是一间很简单的小屋，小屋中有二个人。 一位容貌平凡但气质不凡的女子。 常平认得出来，她是那位长大了的少女，那位公主殿下。 还有一位带着一张面具的男人，他腰间佩戴着把长剑 常平明白那男人是自己。 男人拔出了长剑。 然后……然后…… 男人用手中的长剑刺穿了女子的心口！ —————— 常平猛然瘫倒在地，他张着嘴，却根本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他泪流满面。 “我杀了我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