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亲爷爷

    “你这书生疑心真重。”

    赵玲珑哼哼两声，不满道：“我和师兄担着风险提前显露身形来护你平安，你却在这疑神疑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裴臻瞪了眼赵玲珑，沉声道：“你若不听管教，以后就自己留在山上，别想为兄带你下山。”

    赵玲珑气恼，瘪起嘴胸口剧烈起伏，但对上裴臻严肃的眼神，还是没敢继续戏弄李白，只能嘴硬一句道：“裴跑跑，我回去就跟老头告状，你偏向外人欺负我！”

    这师妹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李白在心里默默给赵玲珑打上标签。

    敢带着这样的师妹行走江湖，不是修为高就是背景深厚，李白猜测裴臻两者皆有。

    果不其然，裴臻见师妹老实下来，转身对着李白解释道：“我们师兄妹挂职于不良督府，任天罡密探，可有权查看神都五品以下所有官员、百姓资料，李公子一首《洛阳国色天香楼醉酒》实乃千古佳作，夜空中，一声舒服到极致的轻哼再次响起。

    听到自家大师兄的声音，玄阳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似乎失态了？

    玄真也刹那间明白自己误会了，青梅竹马师兄妹对视一眼，尴尬脸红，旋即又默契的轻咳一声，装作无事，对着李白异口同声问道：“李公子可有兴趣成为我天师道客卿？”

    玄珠的好奇心顿时又炸裂了，不依不饶道：“那个白光，快给我来一下！快给我来一下！”

    李白干脆果断的直接甩了她一寸白芒。

    夜空中，一声舒服到极致的轻哼再次响起。

    青梅竹马师兄妹再次脸红，玄珠一脸幸福道：“我决定了，我以后不变大树晒太阳了，就晒你这种白光！”

    玄阳一把拧住她耳朵，嗔怒道：“你又胡闹！”

    李白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然后……真喷出来了。

    经脉里，黑白二气平衡被打破，黑气壮大，死寂立刻侵蚀经脉五脏，李白整个面部都呈现出灰黑之色。

    三师兄妹大惊，玄珠扶起李白，玄真把脉，顿时皱起眉头沉声道：“经脉枯竭，五脏俱损！”

    玄阳立刻从袖中掏出一颗龙虎炼血丹就要喂给李白，却被李白一把拦住，接住丹药，收进自己的袖中。

    “别浪费……”李白虚弱道。

    “你这财奴，命都不要了！？”玄阳气急，正要抢过李白手里的丹药，却听见自己师兄又轻‘咦’了一声。

    “经脉正在自行恢复……？”

    李白自己坐稳，喘着粗气道：“我这神异有问题，似乎动用过多，就会导致体内生机失衡，暂时性的经脉枯竭。”

    李白隐瞒了部分真相，话虽对，却未说完。

    外人无法查看到自己体内黑白二气的玄奥，只能看到内伤严重的假象。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刚刚看似经脉枯竭，五脏俱损，但在李白的感知中，自己体内黑气刚刚壮大，便会有白气从中孕生，损伤霎时间恢复。

    似乎这两种能量，不仅相克，更有相生，只要自己能忍受短时间的经脉剧痛，并无其他副作用。

    可玄真几人却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叹道：“果然世间哪有十全十美之事。”

    李白皱眉，在想如果自己使用寂灭能量后，又会如何？

    生机过剩，悍不畏死？

    可这仙鹤上没有试验对象，寂灭能量明显不是好东西，总不能继续拿别人三师兄妹试验，于是暂且放下，等有机会再做尝试。

    玄阳还担心李白受挫折，安慰道：“就算如此，李公子的神异之能依然堪比千年神药，我天师道的客卿之位随时为公子留着。”

    李白点头道：“多谢。”

    一番插曲过后，仙鹤振翅，再次前行。

    玄珠变戏法般从袖子里掏出个茶杯模样的东西，又捏碎几颗丹药作泥土，将手中青莲栽进去。

    壕无人性。

    李白看得心疼，认真考虑起做圣地客卿的必要性。

    看着玄珠又将青莲收进袖里，李白瞪大了眼睛，问道：“这是芥子纳须弥？”

    对于李白的没见识，玄珠已经开始习惯，白了他一眼道：“芥子纳须弥是少陵塬兴教寺的镇寺绝学，我如果偷学，早就被压在镇魔塔下了。”

    “那你这袖子……？”李白不解道。

    “很简单的袖中乾坤符啊！”玄珠悄咪咪解释道：“名字听起来很厉害，但其实只能装下不到1石的静物，我经常用它来偷装好吃的。”

    像是在互换秘密一样，玄珠对着李白问道：“你呢，你刚刚的那个超级舒服的神异白光，举世独一份，你准备把它叫什么名字？”

    李白思考片刻，突然响起刚刚那株青莲，于是道：“它藏于经脉，又可和真气相融，就叫青莲真气吧！说不定以后名气大了，还能误导敌人。”

    “没新意。”玄珠嫌弃的撇撇嘴。

    李白不以为意，问道：“我们还要飞多久才能到遂宁？”

    “约莫两个时辰吧。”玄珠算了下，道：“快四百里路程，千里灵鹤符一个时辰不到两百里路。”

    “这么慢？”李白算了下，两个小时一百公里，也就是五十公里的时速，实在对不起仙鹤这么高档次的东西。

    玄珠一副不服气的表情问道：“汗血宝马日行千里已经是世间珍宝，这千里灵鹤符一日可行两千里路，怎么就慢了？

    ‘那是你没见过飞机。’李白心里吐槽，但转念一想又确实如此，在这个时代，这个仙鹤已经是凡人眼中的神仙手段。

    “可我这个五行破障遁符都比灵鹤快。”李白突然想到手中的遁符，当时他无聊测试了下，全力激发的情况下估计最少也能有两百公里的时速。

    玄珠翻了个白眼，道：“你这道符是我师尊亲手炼制送给剑圣的贺礼，自然比平常符箓更玄奥，而且全力施展最多半个时辰就会耗尽符中法力，需要几日恢复，怎么能相提并论？”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着，李白总在不经意间套取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当仙鹤降落在遂宁时，李白刚好听见更夫打更，已是子时中夜，满城昏暗寂寥，唯有青楼、酒馆、衙门等少数几处地方依旧灯火通明。

    玄真挥手将仙鹤收入袖中，带路向着一处府邸直去，李白抬头，看见牌匾上几个大字【不良缉事衙门】。

    门口处有两排守卫，青衣上绣飞鹰，斗笠下遮面巾。

    这次不待李白开口询问，已经习惯李白好奇宝宝的玄珠抢先解释道：“飞鹰服是不良人的标志，你看鹰翅上有几对金羽，就代表不良人的官职地位。一对金羽为不良人，两对为不良小旗，三对为不良掌印，四对为不良总旗，五对为不良帅。”

    “他们为什么要遮面？”李白觉得制服明明很有气势，遮面却又显得很阴沉。

    “不良督府常常招安江湖上有劣迹之人，只要有修为或其他绝技者，一旦入府，不良督府就会承担他过往一切恩怨负责。”

    玄珠解释道：“虽然不良督府不惧寻仇，但遮面也能减少被认出的几率，会少很多麻烦。而且许多仇家就算认出来，有个遮面当台阶也会装作不认识，毕竟江湖上没有几个人真敢和不良督府起冲突。”

    李白问道：“这样良莠不齐，不良督府不怕有人心怀鬼胎进来，狐假虎威？”

    玄珠道：“十二不良帅联手，可与剑圣周旋不败，其中子、戌二帅追踪术天下第一，任何叛逃的不良人，从未有过善终的。”

    两人交谈间，刚到门前，就有一阵爽朗笑声从衙门内传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迎来，向着玄真拱手道：“道长几个时辰前走的匆忙，不知深夜回来又是何事？”

    李白一眼就看到了这大汉胸前飞鹰的四对金羽。

    玄真拱手回礼，脚步却不停道：“王总旗，时间仓促，我们边走边说，那赵家村的爷孙两人可还在衙门内？”

    “还在。”王总旗眉头一皱，明显察觉到玄真态度凝重，问道：“难道是这爷孙两人有嫌疑？我们已经查过，两人既不通武功道术，也不修祭祀蛊虫等，不可能有屠村的能力。”

    玄真摇头，将《疫病详解》册子递给王总旗，道：“此事和大鉴禅师所言瘟星有关，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先带我去看那爷孙两人要紧，具体缘由，王总旗稍后看过这册子自会明白。”

    王总旗疑心更重，暗中打了个手势，十余位不良人立刻从各个阴影处现身，紧紧跟在众人身后。

    一处县城的缉事衙门并不太大，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一间半监牢半厢房模样的房前。

    这房间布置得干净整齐，有床铺有暖炉，甚至桌椅上还有未用过的饭菜，如果不是被一根根铁栏锁住，完全就是寻常殷实的百姓家里。

    一个瘦弱，一个幼小，两道身影此刻紧紧蜷缩在床角，一脸惊恐的看着来人。

    李白几人松了口气，人还在，没病变。

    一直守在这里的不良人上前躬身问道：“几位道长可是有问题要询问他们？”

    玄真点头道：“请这位大人开锁，我要检查下他们经脉。”

    不良人应声开锁，正要推开铁栅栏，却又迟疑了会儿，旋即道：“道长检查时，最好封住他们xue位。”

    “为何？”王总旗反而先提问，他作为这里的长官，竟没有人向他汇报过这个情况。

    那不良人答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爷孙两人受惊过度，任何人靠近都会大呼小叫，那老头更是下意识的张嘴就咬，而且嘴巴贼快，白天轮班的赵兄弟就在送饭时一不小心，右手被咬的鲜血淋漓。”

    李白瞳孔猛地缩小，急忙问道：“那个轮班的人现在在哪儿！？”

    那不良人思索片刻，不确定道：“应是去青楼了……我记得他说，一不留神还能被两个不会武功的人咬伤，太晦气，得去……”

    也就这瞬间，青楼方向突然有无数惊恐呼喊传来，虽然距离颇远，但在一众修为高深的人耳中却无比清晰。

    “出事了！”

    众人反应奇快，或跃上房顶，或御剑凌空，眺望青楼方向。

    在所有人惊悚的眼神中，以青楼为中心，数以百计的百姓和丧尸正在逃散追袭，但普通人基本上还未跑开几步，便被丧尸扑倒，一口咬下，旋即不过十余秒，伤者就变成丧尸，重新站起来，继续追击百姓。

    这种恐怖的裂变，让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几乎短短一瞬间，就形成了以青楼为中心的丧尸圈，向外迅速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