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坐牢
一到县衙，张荠便被押到二堂等候受审。医学训课查验完中毒男子状况，与饭菜是否含毒后。由蜀县县尉主审，人证物证皆全，经一番问话受审，张荠被以将有毒食材入菜，导致食客中毒，为由。且中毒之人，现已无生命之危。故将张荠暂且收监入狱。 按《大朱律例》：投毒，谓堪以杀人者，留全尸，处绞刑。 意思就是投毒，经救治未致人死亡。投毒者属于谋杀未遂，留全尸，处以绞刑。 但张荠的情况更像是食品安全问题，而《大朱律例》中对有毒变质的食品安全，是这样量刑：食材有毒，曾经病人，有余者，速焚之，违者杖一百。若故與人食，并出卖令人病者，徒三年。 也就是说，知道食材有毒或变质，赶紧销毁，自己存留或食用，一经发现，要被杖刑一百。而若是销售，售卖有毒或变质食材，且令人生病，就要坐三年牢。 鉴于苦主是江大郎为本地童生，而张荠本身也是有等第的厨师。县尉也不敢就此草草结案，将案情移交县令进一步开堂审理。在这个时代，朝廷对于读书人是非常重视的，其次便是医师，厨师，武师。无论在朝廷亦或是民间都享有不错的社会地位。 不管张荠被判定为哪种罪行，不只他本人性命不保，或是坐牢。都会影响凤凰楼，若张荠真被判刑，那凤凰楼也将会被查封。 而离天厨会选拔还有三天时间了，张荠现在很担心会错过，耽误五娘的终身大事。但他没想过若自己罪名坐实，五娘和凤凰楼也将受牵连。 在昏暗的监牢中，张荠还在想这天厨会选拔的事。转念一想，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想着比赛，心里不由得苦笑。 两世为人，这还是张荠第一次坐牢，那滋味确实不好受，好不容易找到个相对干燥的地方坐下，监狱里低矮，黑暗，潮湿，且充斥着各种刺鼻难闻的气味。 但是万幸的是，张荠现在享受这单人独间，不用和其他牢犯挤一间牢房，不然现在张荠不只嫌弃牢里潮湿难受，有可能被先前的牢犯招呼一顿，难受的可是身体了。 “现在应该是晚饭时间了吧。”张荠低声自语道。监牢里暗无天日，只有栅栏走道外有昏暗的灯光。他突然想念凤凰楼和大家一起吃晚饭的情景。从中午事发到现在他是粒米未进，想着和大家共进晚餐，肚子不由得饿了起来。 倚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的张荠，听到脚步声，他也没多理会，想来是狱卒巡监。 却忽然听到狱卒的说话声“这个牢房是凤凰楼的厨子，今日下午刚进来的。显然不是您要寻之人。” “嗯，那看看下一间。” 回狱卒话的声音，张荠好像在哪听过，他好奇的睁开了眼睛，仔细一看，只见那人一身白衣，看背影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在脑中快速回忆，没一下他便想起来了，试探的喊道：“周晏君？” 声音不大，但在这幽静的监牢里，足以让其听见。 只见那白色身影转过身来，那不是周晏还有谁，虽只有一面之缘，张荠对这位会轻功的帅哥那可是印象深刻。 “张荠？”周晏不确定的问题。 “是我，看来你还记得在下，真没想到，能在这监狱里和你相遇。”张荠强笑道。 见是张荠，周晏支走了狱卒，来到张荠牢房的栅栏外。 “你因为何事进来？”周晏面色平静的问道。 感觉像不认识张荠一般，也是，毕竟只有一面之缘。第二次再见，自己却在监牢里，让人心里如何想。 “你为何来这监牢之中？”张荠没回答他，反而问道。 “在下前来查案。”周晏也没和他过多计较，如实说道。 “那可太好了。” 张荠确定了心中猜测，刚刚狱卒恭敬的给他介绍查看牢房中的犯人。张荠料想他必定不是普通人，再这么一经他口证实，真是想睡觉就来枕头啊。 “嗯？好在何处？”周晏被张荠那兴奋的表情弄得有点疑惑。 “你能否帮在下一个忙？”张荠兴奋道。 张荠从来到狱中便思考，到底是谁陷害自己，陷害凤凰楼。为何他如此笃定是陷害，因为那份被检验出，酱汁中含有毒素的松鼠鱼。所有的酱料，从食材到烹制，张荠都经手或是过目。 所以，他们所出的菜品是不可能有毒的，但医学训课却检查出了毒素。张荠料定，一定是有人陷害。至于何人，用何种手段把毒投入菜中便不得而知了。 他不想坐以待毙，他想查清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 然而自己又身陷囹圄，无可奈何之际。周晏出现了，从他和狱卒对话中，张荠感觉到周晏身份不普通。 当他说自己是在查案时，张荠便感觉到，遇到救星了。猜想他的身份，在这县衙中应该不低。 “你不会是要在下把你放出来吧。那可不行。”周晏自以为是的摇头道。 “周晏君，非也，在下是被人陷害至此的。”张荠哀伤的说道。 “此话怎讲？”周晏狐疑的问道。 周晏也是好奇，张荠便将今天所发生之事详细的陈述给周晏听。 张荠说完，心里祈祷道，希望别所托非人。 “按你所说，确实疑点颇多。但这些也只是你的猜测与一面之词，这也不能洗脱你的嫌疑。”周晏听完后摇头说道。 “我与那江大郎素不相识，就算我下毒要毒害他，总得有个动机吧。我好好的厨师不做，我去毒害他毁我自己名声有何好处？”张荠辩驳道。他这套说辞，在今天县尉审理时，他便说了。不然估计都要定罪了。 “那有没有可能，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原本的食材换成了带有毒素的食材？毕竟你们凤凰楼那么大的酒楼，不会就你一个厨子吧。”周晏委婉的问道。 周晏这句话，一下提醒了张荠。今日江大郎那桌菜是由二厨孙涛烹饪的，难道？不可能，如果他动手脚，那么自己必定有所察觉。 “所以，你帮我调查一下江大郎的那两位同窗。和江大郎所中何毒，以及餐盘上的酱汁是否是同一种。”张荠道。 “难道调查这些就能洗脱，你的嫌疑吗？”周晏好奇道。 “若查清楚起码知道是何种手段下毒，就能确定有毒的菜品是不是我们所出了。”张荠点头道。 想了想张荠又补充道：“同桌共食，偏偏江大郎中毒，而其余两人皆安然无事。” “在下也想到了，但也不能排除你或者你们凤凰楼中有人下毒的可能。”周晏摇头道。 “所以我需要你帮我调查。”张荠苦笑道。 “明日中午，给你结果。无论结果如何，你答应过教在下的小调可不能食言。” “一定。” 最终，周晏还是决定帮助张荠进行调查了。 第二天一早，张荠几乎一夜未眠，一直焦急的等待周晏的消息。还没把周晏等来，倒把五娘和李三等来了。 “张荠连累你受苦了。” 五娘一见到张荠，眼圈就红了。一夜未见，张荠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许多。她想来是自己连累了张荠，天厨会的选拔在即。却出了这样的事，想来必是那裘勒所为。 “五娘何出此言。”张荠微笑道，看见五娘张荠心情好了许多。 “肯定是裘勒做的好事，你入狱了，他便不战而胜。都怪妾身累你吃了官司。”说着五娘竟抽泣起来。 当她得知张荠再次受审将会判刑，最轻也要三年徒刑，最重便是死刑了。想到此处她抽泣得更厉害了。 张荠也不是没见过五娘哭，但当面一看真的觉得，和她平时老板娘的作风很不一样，现在她更像是惹人怜的小姑娘，让人心疼。 “五娘先不要哭了，我会没事的，相信我，我本来就是清白的啊” 张荠试图擦掉五娘脸上的眼泪，奈何她站得太远，张荠只能柔声安慰道。 听张荠如此自信的说自己没事，五娘也停止抽泣，激动的问道：“你所说是真的？不是骗妾身的？” “我何曾骗过你，我说没事就一定没事，我还想出去参加天厨会选拔帮你赢得比试呢。”张荠微笑道。 “到现在你还在想妾身的事，你若能平安出来，那凤凰楼不要也罢，都是妾身连累你了，才被裘勒陷害入狱。”说着又抽泣起来。 张荠又好声好气的劝说好一会儿，才把五娘劝住。连五娘自己也不知道，从未在人前失态的她，一想到连累张荠有性命之忧，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好在李三也识趣，见五娘落泪，便转身一边去不看他们俩。 “三哥，你提的可是吃食，从昨天进来就没吃东西，饿死我了。”张荠开口喊李三道，试图转移五娘的注意力。 “都怪妾身，竟忘记了，给你带了些吃的，想必饿坏了吧。” 张荠的话，让失态的五娘瞬间记得旁边还有个李三，慌忙抹去脸上的泪水，强装笑容说道。 李三也是个识趣人，低着头不看五娘，把食盒递到栅栏边对张荠道：“你凑合吃吧，出去请你喝酒。” “多谢三哥了。” 一看食物，张荠想来是真饿了，吃起来狼吞虎咽的。 “五娘，你放心，这次显然不是裘勒所为。”张荠嘴里塞着饭菜，含糊不清的道。 “为何？”五娘甚是疑惑。 “他这样做只会搞垮凤凰楼，对他来说没有好处，到时你不嫁，凤凰楼也垮了。那他岂不是人才两空。凤凰楼没了，美娇娘也没了。”张荠解释道。 “就你会说。”五娘也露出笑容道。张荠虽用调笑的语气说，但五娘也听明白其中道理了，确实如此，只怪自己身在局中，一着急便乱了分寸。 张荠便把昨晚与周晏一起分析的告知二人。 当听闻，孙涛的嫌疑也很大时，李三瞬间是火冒三丈，直呼白眼狼。 “三哥我也觉得不可能是孙涛。”张荠开口道。 “为何？”这回到李三疑惑了。 张荠现在还不确定，一切等待周晏的调查结果。想了想，张荠自信的笑道：“可能今日，或者明日便有结果了。你们放心，我会平安无事的，凤凰楼也会平安无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