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惊马
叶府外院，李管家佝偻着身子站在一间下房门口往里面张望。 眼尖的小厮谄媚的上前施礼询问，“李管家可是要找人？” 门口的动静让房中小厮们都停下洗漱，将好奇的目光一一投向李管家。 “有一个去皇城的差事谁愿意去呀？”李管家的声音略带嘶哑。 他一句话便掀起波涛骇浪，屋中所有人立马兴奋起来。 “我去。” “我去。” “让我去吧。” 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皇城呀，那可是皇城他们这些人一辈子都没去过的地方呀。 听闻皇城遍地黄金，听闻皇城的女人个个美貌。 李管家做了一个静声的动作，他指着一个中年男子道：“明日一早你就同五小姐出发去皇城吧。” 被李管家指着的男子一开始还窃喜不已，可当听到是与五小姐一路时便惊呼出声。 “李管家，怎么是与五小姐一起呀，这小的......” 他神情怯怯面露为难，与此同时刚刚那些还自告奋勇的人也全都低下了头。 五小姐在府中什么地位他们可是门儿清，听说今晚大老爷已经发话将五小姐赶出府了。 他们谁要是跟五小姐一起那还能回的来吗？皇城再好这差事他们也是不敢接的。 李管家冷哼一声，“杨顺，你以为这是哪里。 是你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的吗？” “不，不，李管家小的只是，只是……” 男人还在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时，就听另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李管家，小的愿意去。” 说话的少年皮肤黝黑，长得虎头虎脑额前还有一道疤。 “你是虎子？” 李管家虽然年纪大了但记性还不错，一眼就认出了少年的身份。 说来这少年还真是可怜人，小小年纪就死了娘，他那好烂赌的爹也跑了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叶府干粗活混口饭吃。 “是，李管家你就让小的去吧。” “好” 李管家点头，瞪了一眼杨顺才离开。 翌日清晨天色还未大亮，叶府门口一辆马车缓缓往皇城的方向前行。 赶车的虎子满眼期待丝毫没注意身前灰色马儿脖颈处的毛发都泛白了。 百灵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虎子，随即嘟囔道：“真是欺负人，此去皇城千山万水就让一个孩子护送我们。” 虎子回头看了他一眼也不生气。 “这位jiejie，我叫虎子今年十四，我可不是孩子而是男子汉。” 百灵一愣转而想到自己如今也不过才十四便放下车帘。 “小姐，你说这一路上可怎么办，万一真遇到危险就我们三个如何是好。” 百灵越说越委屈鼻子一酸又哭了起来。 “没事，就我们三个也挺好，如果不是虎子我反而不放心。” 百灵用帕子擦拭了眼泪，转而想到什么便不再说话。 倒是虎子耳朵灵敏听她如此说高兴地将手中鞭子甩到马儿身上。 马车在宽阔的大路上疾驰，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在清冷的早晨显得格外响亮。 在他们路过的一处巷子口，站着一黑衣男子，他一直盯着马车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苏府，一个灰衣小厮站在苏煜面前，“公子，五小姐已经出发去皇城了。” 苏煜原本烦躁的心情这一刻彻底缓解，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喜色。 “好，走了好，最好这一走就别再回来。” “公子要不小的去……” 后面的话小厮没说，只是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苏煜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只是这一次他摇摇头，“上一次的事你莫不是忘了。” 小厮低着头不再说话，公子说的对那个女人很是古怪，那日他明明下手很重可结果…… 叶府，春风院。 叶华兰刚刚起床，丫鬟端来热水帮她洗漱。 “春嫣，你说她一大早就走了？” 丫鬟将帕子拧干送到她面前，“嗯，一大早就走了，婢子听说是去皇城外祖家了。” 叶华兰用帕子擦过脸顿感神清气爽，“这一下家里总算是清净了。” 马车走了大半日，转眼已是傍晚。 虎子将马车停在离道路不远处的空地上。 “小姐，马走不动了，今晚只能在这里休息一晚了。” 虎子年纪不大但在叶府摸爬滚打多年也算是个精明的。 马车行了半日，便渐渐发现这马的不妥。 “真是欺人太甚，小姐你看这马恐怕是府中年纪最大的一匹了。”百灵指着低头吃草的马儿愤愤道。 “马是老了点，不过正好我们可以一路上走走停停，欣赏这一路的美好风景。” 叶华蓉说完用手指着天边，那里晚霞绚丽多彩，绯色的云海翻涌。 百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直接看呆了，倒是虎子忙着穿梭在林间捡枯枝落叶用来生火。 晚霞散去天也黑了，好在月光皎皎繁星点点让野外落脚的三人又有了新的景色欣赏。 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虎子手拿一根木棍，上面串着三条从附近小河摸到的鱼儿。 鱼rou的鲜香在火焰的炙烤中愈发浓郁，虎子一边翻转木棍一边与百灵谈笑。 “百灵jiejie，真没想到你只比我大一个月。” “嗯，不过大一个月那也是jiejie。” “百灵jiejie说的极是，一会儿弟弟我就将第二大的鱼给你吃。” 百灵疑惑看着那被烤得香喷喷的鱼儿咽了咽口水，“为何是第二大的鱼？” 虎子看着叶华蓉嘿嘿一笑，“第一大的鱼自然是要给小姐吃的。” 百灵恍然大悟，“好小子。” 叶华蓉看着他们说说笑笑自己也笑了。 “啊，救命，救命啊！” 不远处传来男子的呼救声，同时还有马儿的嘶鸣。 虎子将手中烤鱼放下，“小姐你等着，小的去瞧瞧。” 他说完便朝道路跑去，马儿的嘶鸣声越来越近。 “小姐，是惊马了，马背上好像还有个人。” 虎子边说边往回跑，叶华蓉听完将手伸入自己的袖中。 她飞快的往道路跑去，与跑回的虎子擦肩而过，两道惊呼齐齐响起。 “小姐。” “小姐。” 当她站在道路中央时，嘶鸣的马儿正狂奔而来，马背上的男子死死抱住马脖子用尽力气喊了声。 “让开。” 他的声音嘶哑的吓人，马儿没有停下，眼看就要将近前女子踏于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