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案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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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天,即便是苏州也异常凄冷。 李家旧宅子如今也早已闲置,但终究念及父亲李兴昌这些年的种种,所以一直没有将宅子处理掉,一方面也是考虑到书坊街那边的生意也要照看。 不过李婉儿已然不住在李家宅子了,依旧还是住在昆山那边的暖香阁。 自从府中又走了些人之后,偌大的宅子稍显冷清,好在李婉儿也习惯这份宁静,并没有太过在意。 今日沈天君随着徐阶读书,所以整个后园就剩下她一人闲坐在湖边凉亭之内,吹着凄凉寒风,终究还是有些不舒服。 于是一边捣鼓着火炉,一边将茶壶架上去,又紧了紧身上的裘皮,轻叹一声,喃喃道:“也不知道无言在那边怎么样了,苏州都如此冷,辽东该如何过” 这般说着,随即又讪笑,道:“去年也是冬天过去的,也都熬过来了算了,他那人岂能亏了自己。” 言语之中似有责怪之意,但语气终究还是怜爱的,大抵还是有些想念,但终究只得独自饮茶,然后扫过满池塘的破败,苦叹一声。 还未等茶热,边有府上下人跑了过来。 李婉儿素来待人宽厚,所以府上这些下人也缺少管教,倒是不如旁的大户人家中的下人有规矩,就这般直来如入,也未曾有过什么忌惮。 不过她倒也并不在意这些,看着匆忙跑来的丫鬟,忙打趣道:“春儿,这冬天还未过呢,你倒是急的跑来了。” 名叫春儿的丫鬟一脸急切,忙道:“少奶奶且别忙着说笑门外来了个官差,说是有事要找少奶奶。” “官差”李婉儿微微皱了皱眉头,好奇道:“他来有什么事,有没有提少爷。” 春儿一愣,不住的眨着大眼睛。摇头道:“他没有说,只是说找少奶奶问些事不过好像是绸缎庄那边的事。” “绸缎庄”李婉儿微微点点头,轻声道:“是了,你去叫他进来” “就在这边”春儿扫了一眼这边散乱之景,怔了怔。 李婉儿笑了笑,淡淡道:“你这孩子倒是讲究只是问些话,这边刚好煮了茶。若是去茶厅,倒是浪费了这壶上好的铁观音了。” 对于织造局丢失价值七十万两银子的绸缎。且还出了人命案子,李捕头其实也十分为难。即便他大抵已然有了猜测,却只能将事情继续细致下去,而并非定论。 走在沈家在昆山这边的宅邸里,他心情更加复杂。在知府衙门供职多年,他自然对于这宅子的主人所做过的事还算了解。 当年太湖水患,便是这位沈先生的一番谋划,才将百姓所受灾难降至最低。后来此人又鼓动富户捐银子,为国御寇。自己也毫不吝惜。 总的来说,这位沈先生并非大jian大恶之徒,即便在生意上有诸般手段,甚至当年鱼龙街两名恶汉死于荒郊野外那案子大抵也与之有关,但终究不能说明什么。 说起来李捕头却还十分佩服这位沈先生,从在大儒巷的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掌柜,后来成为名震江浙的大人物。却非寻常之人可以做到。 身处衙门之内,虽说对官场之事并不能全部了解,也常听徐尚珍提起过,这位沈先生除掉了大明jian臣严嵩严世蕃。 后来却又被朝廷中旁的人暗算,如今被发配辽东,却不算是坏人。 如今便怀着这复杂心情过来拜访沈先生的夫人。或许还会有些问案,总之事情并没有那般简单。 随着府中丫鬟的带领之下,穿过几道回廊,李捕头便看到正站在亭子边上观望着的那女子。 于是急忙上前向着那女子一抱拳,道:“在下乃是知府衙门的李捕头,今天过来有些事问问沈夫人。” “叫我婉儿便可”李婉儿稍一大量这位李捕头,见对方面相还算正直。悬着的心稍有放松,但始终还是有些担心,忙问道:“不知有何事” 李捕头扫了一眼亭子里正煮着的茶,笑道:“不如去喝杯茶聊聊” 李婉儿这才发觉自己却是有些急切,忙笑了笑,走近亭子,为这位李捕头斟了茶之后,才淡淡道:“无言不在有什么事问我便可。” “便是来问夫人你的。”李捕头淡笑道:“就是问些李家绸缎庄的情况今天来的时候看那边的铺子都关了门,莫非出了什么事” 李婉儿愣了愣,苦涩道:“这些事怕不好说” “不方便吗,那算了”李捕头脸上稍显失望,但依旧带着笑容,温和道。 李婉儿忙摇头,道:“没有不方便李家本就是皇商,今年夏家父得了织造局那边的暗示,说是中秋需要一批绸缎于是就提前准备了这批绸缎,一共价值七十万两银子,几乎是李家全部家底。” “然而后来织造局那边并没有承认这事”李捕头轻叹一声,苦笑道:“没有得到确切情况,为何准备这批绸缎” 李婉儿轻叹一声,无奈道:“李捕头你有所不知织造局一般都会提前知会的,今年换了这位齐大人,却始终没有信家父担心到时候朝廷要绸缎,李家拿不出来这罪责李家是担不起的。” “那这便是他织造局的过失,何须担心这事。”李捕头轻哼一声,显然对织造局那边也十分不满。 李婉儿见对方这般模样,于是便再无顾忌:“李家寻常百姓之家,岂能与织造局那些大人相比一旦朝廷怪罪下来,终究还是我李家遭殃。” 李捕头点点头,叹息道:“这却也是却也不知李家何时得罪了那位齐公公。” 李婉儿苦笑,道:“李家岂敢得罪织造局的大人家父从年初齐公公来苏州之后,一干银子物件都没有少送实在不知会得罪他老人家。” “却是这般”李捕头微微点点头,随即起身,抱拳道:“行了也就这些事,旁的事等想起来了在来拜会实在打扰了。” 李婉儿心情虽说波澜,但她素来机敏,听着对方这番问话,很快便能听出其中某些不同,于是随口问道:“莫非织造局出了什么事” 李捕头正欲转身离开,听着李婉儿这般一问,忙回头笑了笑,道:“却是出了些事齐公公后来又将李家那批绸缎买了回去,但昨夜织造局失盗,绸缎尽数丢失。”
“丢失”李婉儿瞳孔微缩,脸色大变,因为她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几天前遇见李兴隆,二人交谈起来,他说过要去辽东卖一批货,但具体是什么货物,他倒是没有提过,但看那份谨慎,显然是有问题的。 当时倒是没有在意,此时联系这些事听来,却像是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李捕头看着李婉儿忽然苍白的脸庞,忙问道。 李婉儿忙摆手,道:“没有天有些冷” “天凉,沈夫人倒是要注意身体沈先生素来被我辈之敬仰”说着话,李捕头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婉儿,这才离去。 离开李家之后,李捕头便向着苏州某间酒楼赶去。 匆匆上楼之后,便钻进一间极其偏僻的房间之内。他向着房间内那人一抱拳,道:“桂子兄弟,好久不见。” 正坐在房间内一脸愁容的桂子大抵是喝了酒壮胆,此时早已满脸通红,像是有些喝醉了。 见着李捕头进来,桂子忙小声道:“李捕头,快快坐,来喝两杯。” 李捕头接过桂子递上来的酒杯,扫过这略显胆怯的小太监,轻叹道:“衙门那边出了点事,所以来晚了些实在抱拳。” 桂子忙摆手,沉沉道:“无妨有些话本不该告诉你,但不说不说,憋在我心里又不舒服” “你说。”李捕头心中大喜,暗想着这案子看来即将就要水落石出了。 桂子忽然大笑,道:“我哪点不如那呆傻的顺子如今被顺子背叛,却还户着他” “桂子兄弟的意思,那批绸缎是顺子出的手那他为何会死”李捕头连忙问道。 桂子轻笑一声,大喝道:“当然是顺子出的手,以他在织造局的手段,什么是他不敢做的至于为何会死,当然是分赃不均。” “分赃不均与谁分赃。”李捕头脸色微变,连忙追问道。 桂子似乎更加痴醉,说话的声音已然不清楚,只能听见他隐隐约约说着:“鱼龙街,醒八客,张” “桂子”李捕头微微皱起眉头,忙将趴伏在桌上的桂子扶起,但对方早已喝的烂醉。 “鱼龙街,醒八客张张什么” 李捕头微叹一声,无奈道:“终究还是牵扯到了沈先生只愿只是沈先生手下之人所做,而与沈先生无关。” 听着对面脚步离开之声,坐在这房间对面那老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撑起窗户,看着李捕头乘着马车远去,这才推门而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