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关外双花 上
“吼~”云照怀里的小豹猛得吼了一声，云照抬眼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远处山上有两个点影子向这里飞奔而来，迅若雷霆，快逾奔马，眨眼间已能分辨像是两头熊，一黑一白。云照心内暗道，此命休矣。 原来山林野兽之间最强的并不是虎豹，更不是狼，而是野猪和熊，这两样不仅身大体重，更是因为其拥有绝厚的外皮，不仅虎豹爪牙无法撼动，就连普通刀枪也无法对其造成伤害，因此有经验的猎户若是要猎熊，猎野猪，非要十几个人挖各种陷阱，毒镖射眼等办法方可做到。 此刻，一老一小加一个和尚定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了。 那影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出是两个人立的影子，想来是两头熊。云照心想，这次死定了，若是野猪，或许上树就可躲过这一难，可是熊会上树，无论如何是躲不过了。于是便对和尚道“大师，是熊，我们躲不过了。” 那和尚一生豪迈，刀里来，剑里去，虽然一直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因其武艺高强却从未想到过死，如今双熊在前，非人力所能为，仰天大笑道“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从未想过，我最后是被两头狗熊分了尸。”语带苍凉悲戚。 云照回头一看老道，早已又爬到树上了，叹了一口，摇摇头道“没用的，它们会爬树。”老道听了云照的话，呆呆的坐在树上，小声念叨着什么。 “罢了，既然是一死，也不能辱没了洒扫和尚的名，来吧，我与你一决死战！”那和尚将自己带着的兵器亮了出来，竟然是一个铁拖把，镔铁杆前面是一个锋利的圆盘上面挂着九根四尺长的铁链，每个铁链前头一个小铁椎，仿佛一个铁铸的拖把一般。 云照也知此时定无生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这和尚能伤了豹子、生吃野狼，和普通的猎户自然不同，能够打退这两头熊也说不定。于是从怀里也抽出了自己的杀猪刀，摆了个防守的姿势和和尚并肩站在了一起。 和尚和云照对视了一眼，和尚给了云照一个嘉许的目光，云照也似颇受鼓舞，握紧了手里的刀，只觉得此刻自己也从一个山里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可以和名噪江湖的大侠并肩而战的小侠客了，虽死无憾了。 两个抱定必死之心的人，面对飞驰而来的两头熊，无比的坚定——即便是死了，也要死得壮烈！而一旁树上的老道诸葛元聪则攀在最高的树顶，心中默默的祈祷，两只熊吃完下面的就饱了，可别来吃我啊。 眼见那两团影子越来越大，见见清晰，油亮的黑色鬃毛在早春微融的冰雪下显得格外醒目，洒扫和尚一抖手上的拖把，惊天动地的大吼了一声“我cao你奶奶”猛地冲了上去，云照觉得简直豪迈极了，于是学着和尚的样子也大吼一声“cao你奶奶”挥着刀紧跟着冲了上去，老道在树上早就目睹了这一切，想叫住云照让他也躲一躲，但是也无济于事了。眼见二人冲了上去，只能叹一句，竟然还有人抢着送死的。哎！ 不料二人冲到两熊面前竟是一愣，然后站在一起似乎在说话，然后竟然一招一式动起手来，那两头熊竟然身怀武功，其中一头熊上来一招便点倒了云照，紧接着两头熊合力斗和尚，那和尚拖把挥舞起来，九节鞭碰在一起发出极悦耳的声音和着和尚浑厚的吼哈声，让这场战斗打得虎虎生风。没想到两头熊合力给和尚扑倒，和尚挣扎了几下也就晕倒了，显然是熊胜了，老道一见便知道，这两个人的性命也马上就没有，不由得心内一阵悲凉，好端端一个少年，一个江湖豪客，竟然客死在深山老林之中，成了野熊口中餐。 那两只熊将和尚扑倒打晕之后，径直人立着走到老道藏身的树下，指着老道大叫“树上那个老头纸，你给我下来，憋躲了，我都看见你了。”竟然是干脆清亮的女声。 狗熊会说话，难道是成了精？老道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事，当即吓得六神无主，一头从树上栽了下来，落进了一头熊的怀里，登时晕了过去。 老道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火热的火炕上，盖着有大花图案的红色大被，屋里炉子旁还有两个冻梨…… 这就是关外的阎王殿？老道顿时开始怀疑自己信奉了一辈子的宗教，不是应该和皇宫一样飞檐斗拱，五脊六兽，这怎么到了关外就更关外一样了呢？要是永远关在关外的地狱里可是受不了，太冷了啊。 “唉我去，老妹儿，这个老头纸醒了。”这个声音好熟，老道费了半天劲终于想起来，这个怎么和那狗熊精一个声音？难道我没死，这不是关外阎王殿？莫不是这两个熊精看上我老头子的花容月貌，要招我当驸马？不不不，我这么大年纪了也经不起它们一屁股啊，难道是要像养鸡一样养着我，等到想吃的时候再吃，可是我人已经老了，rou太柴了，吃起来塞牙啊？对了，我知道了，一定是用来炖汤的，一般炖汤都用老母鸡，妖精炖汤一定都用老人，味道足啊，想我诸葛元聪纵横江湖几十载，没想到最后落得个千刀万剐，大锅炖煮的下场。 想到这里，老道悲从中来，止不住大哭了起来。 “咋地了，这是？” “哭啥玩意儿啊？俺们姐们儿还能吃了你啊，咋地。” 一听到吃，老道更确定这俩熊精是要拿自己炖汤了，赶忙从被窝里爬起来，连磕头带作揖的哭诉“二位熊姑娘，你看我老头儿又瘦又柴，肯定不好吃，最近还添了皮肤病，就算拿我下汤也不好喝啊。” “嘎哈玩意儿啊，哎，老妹儿，你看这老头纸还挺招笑的，这都缩些啥玩意儿啊。” “哎妈，老姐啊，我算明白了，这老头纸肯定是把咱俩当吃人的妖精了。” “啥玩意儿？你哪有咱俩这么好看的妖精啊。” “就是，老头纸，你抬头看看俺们姐俩，到底是人还是妖怪！” 老道这才抬头，地上站了两个身穿貂裘的少女，大约二十岁左右，完全没有江南少女的那种温婉柔弱，反而身材高大略微健壮，乌油油的头发，红扑扑的脸蛋反倒透露出一种别具一格的美。 原来关外苦寒，普通人家入冬便穿上厚厚的棉衣，富人多穿着裘皮衣服，无论貂裘、狐裘或者其他裘皮，在关外则被统称为“貂”，传说关外富人家里婆媳关系若想和谐，婆婆只需要送儿媳一身貂即可到达婆媳融洽如母女的地步，可见貂在关外人民生活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地位，此刻这两姐妹一人一身貂，显然是关外豪富人家的女儿，想来只是因为这二人身材壮硕，加之冬天所穿衣服过多显得身材臃肿，所以被云照和和尚误认为是两头熊。 知道两人不是妖精，老道就不怕了，问道“两位姑娘既然是良家女子，那么敢问一句我那徒儿和大和尚在什么地方？” “老妹儿，你听他说话多招笑儿，还良家女子。”两人中的jiejie先说话了 “就是，就是，咱要告诉这老头纸咱姐俩是嘎哈的，还不得吓死他啊。”meimei也跟着附和。 “不知道，二位女施主究竟是什么人呢？”老道转念一想，有钱人家小姐也不可能俩人没事儿跑大山里玩，想来虽不是妖怪总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看二人对自己还算不错，而且面相不恶，于是壮着胆子和两个女子攀谈起来。 “你问俺们姐俩啊，俺们姐俩是土匪啊。” “土匪奶奶饶命啊，我就是个小破老道，身上也没钱，不要杀我啊！”刚从跪姿转换到坐姿的的老道一听说这俩奶奶是土匪，立马又跪上了，磕头如捣蒜，嘴里不住的讨饶。 “老姐啊，这老道也太熊了，就知道磕头，哪有那个和尚骨头硬啊。”meimei在没理老道，跟jiejie聊着。 “行啦，老实跟你说，我们姐俩虽然是土匪，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抢的，别说你们没钱，就是有钱我们也不动你们，我们从来只劫赃官恶霸。” “敢情您老二位还是劫富济贫的侠盗呢？” “那是，在咱这儿房源二三百里谁不知道我们关外双花姐妹啊。”jiejie一脸自豪的说。 “关外双花？”老道本来就不是关外人，只是最近这一两年云游到关外，又在云照家住了一冬天，对于关外的江湖豪客本来就不熟，所以不知道“关外双花”的名号毫不为奇，猛然想起云照老娘曾经唠嗑的时候说起过，附近有个土匪窝，领头的俩人叫做“关外双熊”，于是便道“我曾听人提起过关外双熊，不知和二位奶奶是什么关系。”老道行走江湖数十年，见风使舵的功夫用得最是得意，先只提起这个人，看二位土匪奶奶的语气神态再决定往下的说法。 “滚你妈逼，你这老瘪犊纸，我把你当客人，你却来笑话我们姐们儿！”jiejie说翻脸就翻脸，骂的老道莫名其妙。 老道对于这俩土匪奶奶说变脸就变脸的功夫的确是不了解，只知道拼命磕头，反正先包住一条命再说。 “哎呀，老姐啊，憋生气了，这老头纸恐怕也不知道这事儿，我核计他也就是顺嘴胡咧咧，核计跟咱套套近乎。”meimei在一旁劝jiejie。一面对老道说。 “我说你这个老头纸啊，我今儿可跟你说一遍，俺们姐俩叫做关外双花，这是我大姐，叫李翠花，我叫刘兰花，因为我二人常年练武所以身材较一般女子较为粗壮，而且我们姐俩就爱穿貂儿，所以有些不长眼的小瘪犊纸在背地里管我们姐俩叫关外双熊，狗熊的熊，老头纸你听着，以后要是让我再听见你管我们姐俩叫双熊，我给你蛋黄子挤出来，知道不？”老头点头如捣蒜不住称是。 “老姐啊，走吧，憋跟这老头纸生气啦，粗去吧，那边儿酸菜大骨棒炖好了，咱去啃大骨头去。”meimei一边儿劝着jiejie出门，一遍示意老道别说话了。 “唉我去，本来好心好意来看看这老瘪犊子，没想到这给我气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