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二）

    不知是不是和她在一起让飞哥久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的缘故，一大早醒来，飞哥感到腰酸背痛，浑身的零件似乎散架了一样，稍一用力就疼的他冷汗直流。他扶着床背慢慢坐起来，微微伸直了双腿，尝试着调动大腿肌rou，刚一发力，便感觉像有一把重锤从天而降在他腿上，似要把他的大腿砸烂搅碎。飞哥疼得轻嚎一声，唤来了他mama亲切的问候。

    在母亲的帮助下，飞哥艰难地起了床，匆匆洗漱过后，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飞哥在朝阳中一瘸一拐地出了门，向着公交车站蹦去。飞哥渐渐拉长的影子中，有一股战士拖着残躯无畏奔赴战场的决然。或许飞哥日后的英雄梦早在这一刻就埋下了种子。

    到了学校，飞哥从没有想过校门到教学楼的距离竟然那么的长，往常他都是迷迷糊糊地眯着眼睛，脚下走得飞快，不到两分钟就能赶到教室；而今天，腿上传来的疼痛如针锥般一下下刺痛着飞哥的神经，让他分外清醒，他双腿竖得笔直，像一个东倒西歪的圆规，一步步朝前挪动。一路上不时有熟人热情地同飞哥打着招呼，更有甚者上前大力地拍打飞哥，飞哥疼得嘴里嘶嘶哈哈，却又追不上他们，只能看着他们如风般远去的背影放几句狠话。

    到了接力比赛的点儿，飞哥数着步子慢慢踱到赛道，他本来想找老师换人，但看到班上女生们那殷切的表情，只能咬碎了牙往肚里吞，“再怎么样也不能跑最后。”飞哥想——若是没有了他，他们班几乎是拿定了这个倒数第一。

    好在班上另外两个“健全”的男生速度还是不错的，他们大义地揽下了首尾棒，叮嘱着飞哥不必勉强，尽力就好。

    飞哥跑第三棒，他站在cao场边上，看着前两棒的同学风驰电掣般从面前跑过，紧张得不行。他默默数着自己班的名次，打量着和自己同一棒的对手，琢磨着自己能跑得过谁，能不能帮自己班反超几个人。

    第一棒还不错，六个人中排第三。可是第二棒就不行了，看着自己班的胖子被后来者一个个超过，飞哥急得恨不得上去推着他跑……胖子终于是气喘吁吁地到了跟前，飞哥几乎是一把夺过接力棒，甩开了腿就没命地跑起来。

    但此时的飞哥终究还只是个缺乏锻炼的高中生，冲刺四百米对他而言也还是勉强了一些，他当时怎么也不会想到三年后的自己跑起一千米来简直跟玩一样。

    “若是当年还能跑得再快一些，若是当时能有今天这样的速度——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飞哥躺在床上，回忆着那个金色的下午，他握着红白相间的接力棒，死死盯着前方的小短腿——“小蘑菇”——那个抢在他之前和她说上话的蘑菇头男生，那个贱贱的眼神，飞哥能记一辈子。

    飞哥紧紧跟着小蘑菇的背影，大口喘着气，他觉得自己的肺要炸了，喉咙中满是血腥味。但他顾不得这些，他想到她曾和他说过，小蘑菇虽然身材矮小，但跑步却丝毫不赖，人风趣幽默，和班上的女生都很玩得来……虽然她没有对小蘑菇过多的表露出什么，但还是听得飞哥心里发酸。此刻，小蘑菇就在他眼前，一如那天早上，抢在他前面和她搭话。

    “去你妈的。”飞哥想，“老子一定要超过你！”

    浑身的疼痛早就在他踏上跑道的那一刻不复存在了，飞哥只能听到风声在耳边呼啸，夹杂着些许呐喊。飞哥用力蹬着步子，却感觉身体越来越重，虽然他离小蘑菇越来越近，但终点就在眼前——他终究还是没能在跨越终点前超过小蘑菇。

    飞哥用力地将接力棒递给最后一棒的同学，在他回眸的一瞬，看到飞哥正认真地盯着他，眼中满是期望，他在飞哥拿命缩小来的差距上奋起直追，最终得了小组第四名的成绩——也算是达到了赛前的目标。

    更令飞哥欣喜的是，在他跑完步扶着足球框干呕的时候，她悄然出现在身边，他们一起坐在看台上，看夕阳西下，细数着这个运动会中那些难忘的点点滴滴。她的陪伴，治愈了飞哥疲倦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