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新奇的消费观
范仲淹将徐硁安排到中舍学习，他不可能将徐硁直接安排到上舍，这样会有失公允，待到冬季考试之后按照成绩会进行再次调整。 徐硁对安排没有异议，毕竟自己的水平他是知道的，虽然他在祖父和王家祖学有近一年的系统学习，自己也增进了不少但他觉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范仲淹将后面的事情交代给下属，就带着徐硁往外城的范家而去，这时徐硁才想起来石延年二人，只是二人看到徐硁拜师场面便转身离开了。 徐硁和范仲淹坐了超过半小时的牛车才来到范家，徐硁下车的时候感觉屁股都还隔得疼，抬头才发现范家真的不过是普通之家，算得上小康吧，但绝对算不上富裕，离自己家那十五亩多地的大宅子相差甚远，这也就是占地不到两亩的标准三进宅子。徐硁想到自己做徒弟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交学费，自己就买一栋房子送给恩师吧，这一路过来坑坑洼洼的真不好走，每天都坐半小时的牛车他可受不了。刚好不是自己又有一个小师弟么，就以这个由头吧。 范仲淹看着徐硁眼睛提溜溜的转动就是不往前走，就知道他又有什么外脑筋，“四郎，难道嫌弃为师的这宅院？” “恩师这说的什么话，弟子哪敢啊，当年和恩师在大堤上窝棚都睡过，怎么会嫌弃宅子呢，更何况刘禹锡曾说，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徐硁知道现在还不能提换房子的事情，“我这不是在想，我那小师弟百日的时候没到，现在又是两手空空没带礼物嘛！” 范仲淹其实是看着徐硁一步步的长大的，从一个不算标准的纨绔少年变成一个知书达理的青年人，他有时都把徐硁作为自己的儿子看待，“你还差礼物么？当年你jiejie结婚一幅画可是号称千金啊。怎么你是舍不得为你师弟画一幅么？”范仲淹开玩笑的说道。 徐硁一拍脑袋，是啊，自己真是连看家本领都忘了，不过好像自己曾和王惟简说过以后不画画了，哎，什么事情能有恩师的事情大呢，就破例一回嘛。徐硁此时的心里正在激烈的冲突，“这个好办，恩师不说这个我还忘记了。走，我现在真想看看我那两个小师弟。” 徐硁赶紧跟上范仲淹的步伐，进了院内发现家里仆人都不出来恭迎自己的主人么，还是没有仆人啊？ 正想着一个大约四岁的孩子跑了出来，“爹爹，爹爹今天下学怎么这么早？”那孩童眼睛与范仲淹长得八分相似，范仲淹抱起那孩子很是亲昵，那孩子抓着范仲淹的胡须不停扯动，疼的他老人家脸部一抽一抽的，可能是范仲淹算是中年得子对孩子也有点宠爱。 “佑儿，怎么自己跑了出来，你娘呢？”范仲淹将孩子放下说道。 范纯祐看着徐硁有些害怕，躲到范仲淹的身后，手指了指后院，“娘在和婶婶为小二洗澡。爹爹，他谁啊？” “我叫徐硁，是你的师兄，以后我每天都会和你玩，你说好不好啊。”徐硁不等范仲淹介绍，自己蹲了下来先表明了身份。 “爹爹让我在家照顾娘，不让我出去玩耍。”范纯祐有点委屈的说道。 徐硁想了想，有个天下为公的爹爹也不是个好事啊，这么小就没有童年了，想想自己的侄子小虎头，现在一定正在快乐的玩耍呢。 “佑儿，去让你娘整理完之后就出来，最要紧的人来了。”范仲淹拍了拍孩子的头让他去传话。 徐硁脸一红，看样子自己真给范仲淹添了不少麻烦，徐硁赶紧转移话题，“恩师，师娘刚生完孩子，还是雇佣仆人做这些粗活吧。”他发现了范家的宅院里真缺仆人，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连个上茶水的都没有。 范仲淹一皱眉头坐了下去，“身体力行的事情还是自己做比较好，我是从小过惯了苦日子，我希望纯佑也能够身体力行，不希望他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可是师娘才生完孩子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不可过度cao劳的，如果让师娘为徒儿准备衣食，徒儿不敢受。”徐硁站在一边肯定地说道。 范仲淹有点生气，觉得徐硁实在有点娇生惯养，“四郎，难道需要有人伺候才能习惯？” 徐硁知道范仲淹有点生气了，但是为你孩子着想必须说服范仲淹，必须要迂回不能莽撞，“恩师觉得瓦匠能不能去做水手的活计，大堂的小二能不能去做郎中的工作，书院的学生能不能做奶娘的工作？” 范仲淹觉得徐硁不会无故说这些，“当然不能，百业各有所长，每个行当不是谁都能做的。” 徐硁接着说道，“我打一个比方，应天府有一百个奶娘，这些奶娘必须有工作才能喂饱自己的孩子，应天府有一百个用户需要奶娘来喂养，那么每一个奶娘都能找到工作，他们的孩子也都会得到健康的喂养。恩师你觉得我说的有问题吗？” 范仲淹略微想了一下，“没有问题。” 徐硁继续说道，“那这里有一个用户他觉得他能自己喂养孩子，不需要奶娘，那是不是不有一个奶娘没有工作，那么是不是也就有一个孩子没有得到很好的喂养甚是死去，恩师觉得我说的有错么？” 范仲淹好像被徐硁的思想给牵着鼻子走，“没有问题。” 徐硁接着说道，“恩师，你这是在杀人啊，就因为你没有雇佣一个奶娘，而这个奶娘的没有得到充分营养的补充，他的孩子甚至可能饿死的。” 范仲淹陷入了沉思，他觉得徐硁说的话有道理，又觉得自己所坚持的应该不会有错的，但是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要点。最后突然面部一松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四郎这套说辞是自己想到的，还是在书中所学。” 徐硁看到范仲淹没有发火，其实这种理论在后世是最简单的消费和需求嘛，“这是我自己想到的。” 范仲淹很高兴的说道，“不错，四郎进步很大啊，你这说法和以工代赈有很大的相似之处，只不过一个处于紧急时期，一个处于平和时期。” 徐硁想到范仲淹的发散思维怎么这样强大呢？怎么就想到了以工代赈了，我明明说的是需求和消费嘛，“其实我想说的是社会为每个人都提供一个工作，而每个人都找到自己的工作，都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有饭吃，那么这个社会肯定就安定了。”徐硁说完瞬间觉得自己很高大上。 范仲淹眼睛一亮，摸着胡须说道，“四郎果然学问精进，你这套理论很通俗但是句句都是要点，好，明天我就雇佣一个奶娘，一个厨娘和两个杂活仆人。” 这时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牵着范纯祐的手走了出来，“这应该是四郎吧，你师父经常提起你，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无意听到你们的谈话，四郎果然有大才。” 徐硁知道这位就是师母范李氏了，赶紧行礼说道，“徒儿徐硁拜见师母。” 范李氏虚抬一下，笑着说，“起来吧，你的事情我也知道的，真是个跳脱的性子，为了你师父竟然不顾一切赶来应天，看来你们师徒缘分真不浅。”转过身对着范仲淹说道，“谢谢官人能够珍惜二郎，时候不早了，我们去用饭吧。” 范仲淹笑了笑，“是为夫愚钝，听四郎一言，又学到了不少，先去用饭吧，尝一尝你师娘的手艺，吃饭后我们师徒再讨论下刚才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