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才气乍露
艳阳里，下人们搬来了桌椅，翠屏拿了笔墨纸砚。这繁花大陆也用毛笔的呢，挺粗一根。颜靓靓上学时日日沉迷古文字，倒也忙里偷闲练了好几年的毛笔字，颜真卿的字贴都被她仔细研究，粗笔细笔个个都耍过，写个毛笔字倒是不难。 只见颜靓靓把纸一铺，左手伏纸，右手执笔，蘸满墨汁，手一提、一顿，刚想横平竖直的写个“梅”字，却没想到竟将一大滩墨汁直接掉到了纸上，乌泱泱一团。 这手有点生疏啊，颜靓靓许久未动，静下心来，手中拿捏着力度。 那若云已是掩嘴冷笑：“拿根毛笔跟扛个房梁似的，这手倒是行不行啊？” 颜靓靓也不理她，稍作休整过后继续埋头作诗，在刚刚掉了的墨下面写上一个大大的楷体：梅。这字写得开阔雄浑，横细竖粗，很是大气，翠屏在旁边都屏住了呼吸。 颜靓靓抬抬头，看向若云，那若云撇撇嘴；“写啊，不会是词穷了吧？” 颜靓靓再蘸一下墨，写下第一句：墙角数枝梅。 若云不再讲话，只静静地看着，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明显颜靓靓这几个字写得还是不错，遒劲自然，沉著痛快，无一丝拖沓。 接下来颜靓靓一气呵成：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来”字刚写完，颜靓靓便觉察到纸上似有灰色气雾升腾，她只当是天气寒凉、墨汁散发所至，并不以为意。只见她勾起笔尖，在第一笔落墨的地方勾勾描描，竟描出一疏影横斜的孤瘦虬枝，落在“梅”字之上，具诗情更具画意。 颜靓靓放下笔，却觉那灰色雾气益加明显，她也额中隐隐作痛，竟有些体力不支。 “瑞珠，念来听听。”这是老太太的声音。 老太太身边那圆脸盘的丫环便走上前来，欲取纸张，却忽然停住，只听她惊喊：“老太太，纸上有淡淡灰雾。” “怎么可能？一重元师的作品才会出现灰雾，你眼花了吧。”那若云一边上前一边推开瑞珠，看着纸，嘴竟有些哆嗦，“怎么可能？这白丁作诗竟有灰雾，翠屏你家的墨有问题吧？” 翠屏显然也是有些惊呆，她木木不语，稍后才对着若云翻了个白眼。而颜靓靓这时却只觉得自己眼花缭乱，头晕晕沉沉，勉强支撑才能站在那里。 “瑞珠，读读。” “是，老太太。梅，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瑞珠读毕便将纸张呈到了老太太眼前。 “诗倒是好诗，字也算是好字，画也不错，都比人本身出采。”老太太把纸扔到桌上，带着那花团锦簇的一群人走开了。颜靓靓靠着翠屏，这老太太是称赞呢还是称赞呢还是称赞呢？怎么听不懂。 她双目已看不清前方景物，只唤：“翠屏，回屋。”便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颜靓靓再次醒来，又是七日之后。 颜四爷、四夫人和颜靓靓进行了一次长谈。颜靓靓这才知道，原来几次三番听说的才选就在半年之后，而颜靓靓是必须要参加这次才选，通过才选才能开才泉，才能进阶修炼，不通过才选则不能开才泉，即使本身再有才气也不能进阶。 在这半年里颜靓靓所要做的事除了休养就是学习。休养是必需的，不然几次三番晕倒，每次晕倒都要睡足七天，不光身体吃不消，更有可能是耽误才选。试想，万一才选的时候颜靓靓还在睡大觉，等她睡醒才选都过了，那她注定只能是活不过十六的白丁。 而至于学习，颜四爷准备请先生来教习。颜靓靓自然是听从爹爹安排，她可不想十六风的花季便被阎罗王收走，再投胎还不知道要等几时呢，还不知道要投到什么人家呢。更何况，这繁花大陆居然有才气决定颜值颜值决定寿命的规矩，这么好玩，她当然要好好地玩一通，也不枉费她这N大才女的出身。 “只是爹要我从何学起呢？”颜靓靓问。 颜四爷脸色一凛，嘴唇微抿，丰眉俊目，脉脉含情，良久，看了夫人一眼，似乎才下了决心：“靓儿，爹爹和娘今日要先把你身世告你知晓。” “什么身世？”颜靓靓忽然就想起了上次醒来时乱哄哄的有人说什么“不该拣这个孩子”这样的话。 “十三年前，也是这初春的时候，我早晨起来要去花木厂，经过余湖的时候听见有孩童啼哭，容貌并不清丽，身板也很羸弱，余湖边的早晨，并没个人影，那女娃胸挂一牌：颜靓靓，并生辰八字等。我看与我本家，念有缘分，便将其抱回家细心调养。我与夫人多年无所出，便将这孩子视如己如，虽体质欠佳，但却也聪明伶俐，可三年后这孩子竟不能语、不能行，卧床整整十载。” “是我？”颜靓靓心中满是愧疚。 自己植物人十年了，拖累着这样两个壁人，肯定让他们cao碎了心。 “正是。我们天天盼着你能醒来，却也想着也许你永远醒不过来，白丁不过十六，年前真的以为你是要走了。”颜四爷说到这里紧皱的眉头重新舒展开，“苍天有眼啊，你又回来了，不光醒了，还能语、能动，更奇的是能写诗作画。靓儿，上苍是把你还回来了。” 回来了？说不定你的靓儿是真的走了，我只是恰好穿越来了而已，颜靓靓默默地想，眼前这对儿也是悲伤之人啊，心中的认同感又强了十分。 颜四爷看了夫人一眼，夫人也眼波流转：“靓儿，那首《梅》是你写的吧？写得太好了，连我这四阶元仪之人都不能作此意境高洁之诗。” “爹生性淡泊，更因靓儿卧床不起而心灰意懒，不曾努力修为，至今我的才气也仅有五阶迎仪，你娘伤心于你花季少女却卧床酣睡无法修为，更是伤心白丁不过十六，她始终放弃修为，至今也才四阶元仪。你虽白丁，但今天所作《梅》诗已是才气凸显，听翠屏诗成纸上灰雾朦胧，若真如此，那你必可脱颖而出，一选入角仪。”颜四爷肯定地说。 哎，如果这就是繁花大陆的才气，那自己还有满满一肚子呢，前世没干别的，就整天背古诗词研究古文学了，没想到前世被骂作书呆子矮矬穷的她到了这繁花大陆居然有了用武之地。 只是不知这繁花大陆的才气是如何修为的？ “女儿一睡十载，并无任何打算，一切自听爹娘安排。”颜靓靓行了个万福礼。虽然，她醒的时间不长，可翠屏倒是教了她点东西。最基本的几个礼仪是学会了。 “好，那我就去请先生来教习，再把红袖给你用。红袖年纪与你相仿，比你略大两月有余，是二阶初仪，人也老实稳重，此外，翠屏虽年纪尚幼，心性未定，倒是忠心护主，与你感情甚笃，就把她继续留你身边。” “谢谢爹娘，只是女儿要了你们的丫头，你们可是不方便了？”颜靓靓知道红袖是爹娘使用惯了的。 “不妨，你也好了，正要再多买几个丫头回来使唤呢。靓儿如此聪颖，只需好好调养身体，蓄精养锐，预备六月六日才选便好，其他一切自有爹娘谋划。”娘在一旁欣喜地说。 哎，看来这次穿越真是没白穿，不光自己穿了个好人家，连带着这个爹和娘也喜庆起来了呢。 果不其然像翠屏所说，自己是有大福气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