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太可怕了

    女人被哗啦啦的声音吸引，慢慢松开朱波波的头发，一把抢过报纸，哗啦啦，哗啦啦，撕的飞快，脸上溢满兴奋的笑容。

    朱波波乘机退出房门：“杨小姐，我不会说出去的。”

    寒冷的冬夜，朦胧的夜空没有半点星光，月亮也不知躲藏到了何处。

    花径两旁没有鲜花盛开，只有绿色的植物葱翠。

    一辆出租车静侯在花径尽头。

    出租车里的朱波波出神地望着窗外明亮的夜，高架两边的楼房此起彼伏，绵延没有尽头，近处的灯火璀璨，远处的灯火朦胧，各条道路上，无数的车辆奔驰，驶向各自的目的地。

    朱波波赶在回家的路上，思绪不可控制地回归，她的眼前，她的身旁，漂浮着荣远黯然神伤的脸，那颓然的身影，那……有着清丽容颜的疯疯癫癫的女人。

    “可惜了，那么漂亮的女人，住在董事长的别墅里，要什么有什么，什么都不缺，怎么会……”

    “董事长很疼爱她呀，应该是个幸福的女人啊。”

    “她是谁？”

    朱波波回到家，嚷嚷着要洗澡。

    章梅说：“知道你昨晚没洗，今晚肯定要泡澡，热水早就准备好了，去泡吧。”

    朱波波将自己陷进小小的浴缸，雾气弥漫。

    弥漫的雾气里，朱波波喃喃自语：“哎——人人有本难念的经啊，董事长高高在上的人，竟然也有伤心事！”

    荣远还在伤心中。

    纯白的房间，奇怪的画面。

    朱波波走后，余久久对报纸的热情丝毫不减，她撕啊撕啊，嘿嘿乐啊，将纸屑撒的满地满床都是。

    荣远坐在窗台上，看空中的纸屑再一次飘飘洒洒。

    杨安陪荣远也坐在窗台上，她的眼里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这男人叫她痴狂令她心疼：“远，”她心疼地双手捧着他的脸，轻抚他的脸颊：“我们出去散散心，好不好，去海边，去马尔代夫，每天看日出日落，什么烦心的事都抛开，好不好？”

    荣远苦笑，眼睛落在余久久亢奋的脸上：“她离不开我。”

    “那只是你的想法，她叫不出你的名字，她不知道你是谁，你在这还是不在这，对她，区别不大。”

    荣远摇头：“久久只是忘记了我的名字，如同忘记她的名字一样，但她知道，我是她最亲的人。有我在，她不会害怕。”

    杨安苦恼，沉思半晌，幽幽地说：“你关心她比关心我多的多，你爱她也比爱我多，有时候想想，我很伤心，我竟然和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分享你的爱。”

    荣远将杨安搂入怀中：“如果你把久久当作亲人，就不会这么想。”

    杨安紧紧搂住荣远：“可我知道她不是，也不是你的亲人，她是你曾经的爱，要我不吃醋，很难做到。”

    余久久的报纸撕完了，满床满地的捡纸屑朝空中抛洒。当她兴奋地追着纸屑跑到窗边，站在荣远和杨安的身旁时，不再奔跑，不再追逐纸屑，她安静了，探究地看着，看这一对坐在窗台上搂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突然，她伸出一只手，朝杨安伸去。

    杨安害怕地缩到荣远身后：“远，我们快离开这里。”

    余久久的手落在荣远的头上，顺势揪住他的头发。她不笑，不哭，好像对荣远的头发很感兴趣，两只手都来玩弄头发。

    头发短啊，余久久费劲地揪，揪不到多少。

    杨安叫来张婶：“快给她报纸，把那些花花绿绿的杂志都拿来，给她撕。”

    余久久撕的累了，撒的累了，爬上花花绿绿满是纸屑的大床，倒头就睡。

    荣远倚在门口：“张婶，收拾干净，用热水把她擦洗干净，让她睡的舒服。”

    “好。”

    余久久睡的很舒服，很沉，深更半夜没有爬起来挠门。

    荣远睡的也很沉，在杨安身上运动到大汗淋漓，近乎虚脱，沉沉睡去。

    别墅里，只有杨安不眠，她起床，泡进浴缸，慢慢品红酒，东想西想，越想越兴奋，越睡不着。

    这一段时间，她对荣远穷尽温柔，她感觉的到，她的温柔有很大效果，荣远对她不再冷淡，偶尔也柔情，甚至激情。

    “远，你迟早将完完全全只属于我。”

    朱波波也睡不着，怀抱热水袋，蜷缩在被窝里，看窗帘上模糊的光影模糊地变幻。

    冬日的深夜，马路上并不安静，不时有车辆驶过，小区里也不安静，底楼的防盗门一会开一会关，有人进有人出。

    深夜里的朱波波耳朵异常灵敏，捕捉声音。

    睡不着，睡不着……

    天快亮的时候，朱波波两只眼皮很重，上眼皮下眼皮不停打架，最终合在一起，眼皮的主人终于睡了。

    恶梦接踵而至，朱波波沉睡的脸庞表情复杂，当她双腿乱蹬惊叫一声坐起来时，章梅搂住她的肩膀：“怎么啦，波波，怎么又做恶梦了？什么恶梦吓的你一身汗？”

    “太可怕了，”朱波波重重喘气：“太可怕了。”

    “不怕，不怕，mama在这，起床吧，早饭温在锅里。”章梅打开小衣柜，给女儿拿衣服：“冷空气来了，今天气温低于零度，你得穿羽绒服。”

    朱波波躺进被窝，眼皮重啊，惊了一身汗，还是想睡觉。

    “快起来，不能迟到，叫你们那个人事总监抓到，正好找理由不给你签正式合同。我这些日子，吃什么都不香，就cao心你能不能顺利在远大工作。”

    “如果我把手头上的项目处理好，宋丽想赶我走，难。”

    “什么项目？有把握做好吗？”

    “就是你们酒店的事，如果那些叔叔阿姨拿补偿款，安心下岗，不来远大闹事，就完美了，我不修MBA，也能在远大顺利工作，你也不用cao心我拿高薪嫁不出去。”

    章梅重重叹气：“这事难办，就拿我说，即便你爸留下来，叫我下岗，我也害怕的。工作几十年了，突然没事做，哎呀，想想都觉得可怕。不过，波波，妈不拖你后腿，实在不行，你先拿我开刀，我第一个下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