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累了
这番话说完屋内安静了良久，谁都没有再开口，司马mama只连着叹了几声气。 顾明泽呼了一口气打破了寂静，“这事儿还没查清楚，但是绝不是小曦的错。”他是下定决定了才把这事儿说出来的，本来还没查清楚顾明泽什么都不想说的，但是司马mama这样想保不准等司马若曦醒了之后就得问。 司马若曦本来情绪就不稳定，司马mama这么一问她肯定要激动，不被人信任确实不是什么好受的事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马mama错愕的抬起头问道。 宁宁却没多大惊讶，只是看着顾明泽眼神柔了柔，这么多年她就跟司马若曦最亲近，这个闺蜜是什么样她最清楚，别说开错药，就是说司马若曦写错一个字她都不相信。 司马若曦从小就谨慎，小时候的坏境把她弄的敏感多疑，不管干什么都养成了再三检查的习惯，不管是上学时的作业考试，还是上班之后的工作考核，司马若曦从来没有失误过。所以这事儿一出，宁宁就心里发笑。 本来以为顾明泽也会信是司马若曦开错了药，没想到他是相信司马若曦的，宁宁没想到这一点才微微有一点错愕，不禁对顾明泽又多了几分好感。 沐青柠的脸色有些不好，支着耳朵听着却又发现顾明泽不做声了。 “顾明泽，你说啊？”司马mama又问了一句，眼中疑惑更声。 顾明泽有些为难，这事儿不能轻易说，毕竟还没查清楚，但是司马mama一看就很在意这件事，应该谁的mama都不会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吧。 “姨，这事儿等顾明泽查清楚了再问，现在说也没证据。”宁宁上前来扶了mama一把，眼神示意顾明泽先走。 沐青柠心中却很不是滋味儿，到了这地步顾明泽还是相信司马若曦的吗？她明明已经把事情做的两面齐全了，即弄掉了司马若曦的孩子，还顺带给司马若曦扣了个工作疏忽的罪名，她自己还是小小的受害者，一石三鸟，但没想到顾明泽却是相信司马若曦的。 他们就认识了短短几个月，难道之间的情意就深到这个地步了吗？毫无保留的站在对方这边，任何事情都全心全意的信任？ 沐青柠捏紧了手心，气的肩膀有些微微颤抖。 “妈，我先送阿柠回去，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查明真相。”顾明泽握了握司马mama的手，安了她的心。 顾明泽带着沐青柠和小张下楼的时候，在医院大门口刚好遇到迎面走来的两人。 一男一女从一辆车上下来，但是却有疏离冷漠，顾明泽站在门口停下了脚步，等着朝他走过来的肖沐，还有，林语嫣。 林语嫣的手中捧着花，一大束百合，上面还带着点点露水，煞是好看。 但是肖沐..顾明泽下意识的往后迈了一只脚，站稳了身子。 “顾明泽，你..。。”林语嫣正打算和顾明泽打声招呼，身边的肖沐就用行动打断了她的话。 肖沐还离顾明泽几步远，就一拳砸了过来，没有任何技巧，只是单纯的挥拳朝顾明泽脸上招呼。 “你干什么啊！”林语嫣吓了一跳，抱着花几步跑上前来。 顾明泽已经一巴掌拦住了这一拳，就在眼前右脸边。看样子肖沐是没真打算揍他，不然也不会给他这么破绽百出的一拳，伸出手再稍微使点儿力就拦住了。 林语嫣还抱着花儿，没手拉开他们俩，后面的小张和沐青柠更加不敢了。 一时间，市一医院的门口就出现了这样剑拔弩张的一幕，两人掌对拳互相撑着就是不松手，脸上表情也不好看。 路过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况一般都绕道走，胆儿小的都不敢走正门了。 “放手啊肖沐，你答应过我的！”林语嫣急了，腾出一只手来敲了敲肖沐的胳膊。 也不能总这样耗着，肖沐脸上满是不肯罢休的神色，顾明泽还赶时间只得先松手。 “你还是男人吗？自己的女人都照顾不好！”肖沐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对顾明泽说道。 被别的男人说教而且还是自己女人的‘前男友’，这让顾明泽很是不爽，“不牢你费心，你管好你自己吧。” “好了，别说了，不是说好了来看司马医生的吗！”林语嫣冷着声音对肖沐说了一句。 肖沐只得闭了嘴，绕过顾明泽朝医院里面走去。 “顾明泽你去上班..。” “沐小姐？”肖沐还没走两步就看到了站在顾明泽身后的沐青柠，随即又停下了，站在沐青柠的面前扬声道。 林语嫣对肖沐两次三番打断自己的话很是不满，真想骂一句的时候肖沐又开口了。 “顾明泽你带着害死自己孩子的人要去哪儿啊？”肖沐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转过身，依旧是看着沐青柠说的，但很明显话是说给顾明泽听的。 肖沐看着沐青柠嘴角勾出了一抹笑，那笑看着沐青柠不禁打了个寒颤。 害死孩子的人，这话一出林语嫣就意识都了这位沐小姐是谁。他们既然第二天就来医院看司马若曦了，那基本情况也都了解的差不多了，按林语嫣的家世想要知道顾明泽身边大大小小的事情，事无巨细都不算麻烦。 昨天听说司马若曦的孩子是被人踹没的时候林语嫣挺惊讶的，也有些可怜司马若曦，后来听肖沐说了沐青柠的身份，她就哑然失笑了。 沐青柠这么大张旗鼓的去找司马若曦，现在司马若曦在给她的手术上出事了，连林语嫣都不信跟她没关系。 现在顾明泽心平气和的带着沐青柠，是相信她的意思？林语嫣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虽说司马若曦也是她的情敌，但沐青柠的手司马还是有些不地道。 “肖沐，这事儿轮不到你来管，管好你自己的嘴就行了。”顾明泽泠然说道，听着声音并不怎么生气。 肖沐却对他这态度很是不满，退回来几步靠在他耳边说：“我才懒得管你，如果小曦有什么事，我让你身败名裂！” “不劳你动手，她出事儿了悦风也不会让害她的人好过！”顾明泽笑了笑，松了松领带大步向前走去，不再理他。 小张和沐青柠也紧跟了上去，这一会儿功夫就出了一手心的汗，真是吓死人。 林语嫣也松了口气，拍了拍肖沐的肩，“走吧。” 肖沐和林语嫣上去的时候司马若曦已经醒了，正在吃着司马mama带来的早餐，她看起来就没什么胃口，喝了几口豆浆就吃不下了。 林语嫣已经推门进去了，肖沐却站在门口愣愣的透过小窗看着里面。 里面的人，似乎已经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他现在来会不会，会不会已经变成打扰了？肖沐不确定，不确定自己的心，也不确定司马若曦的心。 他没法忘掉司马若曦，也不打算忘掉，既然司马若曦已经决定和顾明泽在一起了，那他就当做自己心里的小曦已经死了，现在面对的是司马若曦。但是，小曦呢？会把他当成什么？不能再联系的‘前男友’？还是朋友？ 这些肖沐统统都不确定。 “司马医生。”林语嫣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肖沐才回过神来。 “这位是？”司马mama正在一旁收拾桌子，听到声音这才看到林语嫣。 司马若曦抬头，眉头蹙了蹙，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抢着林语嫣前头说了，“妈，这是顾明泽的朋友。” 宁宁接过林语嫣手中的花，插到花瓶里拿到窗口放着了，她看的出来司马若曦的不自在，再说司马若曦本来就不喜欢花，甚至对香味浓的花有点过敏。 “阿姨好，我父亲跟顾明泽有过不少合作，所以我跟他是朋友。”林语嫣顺着司马若曦的话继续解释道，她今天来并没有其他意思，但好像有人误解她了，“我今天是跟肖沐一起来的，他..”说着林语嫣回过头，但却并没有看到肖沐。 “肖沐？”林语嫣纳闷儿了，走回门口看了看，却连人影都没有看到。 听到这动静宁宁也看了过来，可门口哪儿还有人，只有一阵穿堂风而过。 “他怎么搞的？刚刚还在呢！”林语嫣有些尴尬，心里把肖沐骂了几百遍，什么德行，这点儿都不敢来。 司马若曦的脸也僵了僵，扫了一眼门口又收回了视线。 “你们聊，我出去打水。”宁宁提着热水瓶出去了，她不认识林语嫣，但根据司马若曦的反应就能知道对方大概是个什么人，估计不只是顾明泽的朋友这么简单。 这样一琢磨，刚刚顾明泽才提升一点儿的形象一下子又降下去了一大截，甚至比之前还低了。 宁宁打好了热水就没地儿去了，她就不想呆在病房里面。主要是有个林语嫣，这种表面上看着挺好但内心不定怎样的女人，她相处着费神，所以干脆不去了。 医院能去的地儿不多，病房不能呆那就剩走廊、大厅和花园了，宁宁把热水壶交给护士让她一会儿给带进去，然后就走了出去。 没想好去哪儿只能先瞎转悠，外面的雨倒是停了，宁宁干脆走了出去。 在花园的时候挺意外的，宁宁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肖沐，但是一点儿也不惊讶，林语嫣既然说了是跟肖沐一起来的那就一定不是撒谎。 虽然不知道肖沐为什么到了门口却又不见人了，但宁宁猜到他也不会就这么走了。 司马若曦和肖沐之间的感情她还是知道一点点的，毕竟她们俩上学的时候就走的挺近，宁宁又总从司马若曦嘴里套话。 站定在肖沐面前，宁宁都没见他抬头。 肖沐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挺久了都没抬起来过。 “坐这儿干嘛？椅子上都是湿的。”宁宁忍不住开口了。 听到声音肖沐这才抬起头来，“没事儿。” “你怎么不进去啊？”宁宁也不介意，一屁股在他身边儿坐下了。 肖沐不知道怎么回答，应该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为什么不进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站在病房门口的那一瞬间就没勇气了，一开始在门口遇见顾明泽的时候还挺横的，但是一看到司马若曦须虚弱的样子他就慌了。不敢，不愿，不甘，大概是他一进去就想要抱紧司马若曦，一进去就想把手上的司马若曦带走，所以才不敢进去吧。 “她还好吗？”肖沐避开了这个问题，揉了揉头发问道。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宁宁瞟了他一眼，觉得肖沐太不像个男人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以前看着挺好的啊。 “我进去了.。。”肖沐说着顿了顿，想了半晌之后还是说了下去，“可能会控制不住。” 我可能会控制不住带走司马若曦。这是肖沐应该说但是没说完的话。 “啧啧，你还想怎么控制啊，你这都控制到外面来了。”宁宁一脸不屑的看着他，但又觉得他挺可爱，如果司马若曦选择他的话应该也不错。 肖沐不再搭腔，又低下了头不知道思考些什么。 外面挺冷的又刚下了场雨，宁宁扛不住了打算回去，跟林语嫣呆着就呆着吧。 “你真不进去？”宁宁紧了紧衣服，走两步又回头问了一句。 肖沐依旧没抬头，只是摇了摇头。 “真窝囊啊！”宁宁啧啧两声，头也不回的跑进去了。 真窝囊！这三个字听的肖沐心中一震，当初和顾明泽抢司马若曦的时候你就够窝囊了，现在司马若曦和顾明泽过得不好，肖沐你还要继续窝囊下去吗？ 肖沐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儿一样在斗争，理性在说那是司马若曦自己选的路，感性又在说你不能这么窝囊。 到底去不去呢？ 顾明泽把沐青柠送到了她家楼下，由于这件事没敢让沐家父母知道，所以沐青柠只和家人说是去朋友家玩了两天。 “上去吧，有事儿给我打电话。”顾明泽坐在车内双手交叠在膝上，沐青柠已经下车站在他的车窗外。 “恩，拜拜。”沐青柠挥了挥手，转了身。 “你.。”顾明泽没急着走，他蹙着眉想说着什么，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沐青柠的背影愣住了，但没有转过身来。 在医院门口和肖沐碰面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而肖沐的那句‘害死自己孩子的人’也一直在顾明泽的脑海里盘旋。其实他是想问你为什么要来找司马若曦？但是终究说不出口，因为没有证据。 “没事儿了，开车。”顾明泽扬声道，小张踩下油门，车蹿了出去。 沐青柠还愣在原地没有动，她心有点儿慌。这是，怀疑她了？ 今儿一天司马若曦的病房里就没消停过，来看她的人一波一波的，医院的同事，司马家的亲戚，还有其他的朋友什么的。病房里基本上都被花儿和礼物塞满了，司马若曦一直强撑着应付着，直到下午四点才彻底清静了。 林语嫣早就走了，宁宁也不知道她们聊了些什么，她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林语嫣出去。 “好了，你们也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司马若曦侧身躺着，面对着墙，语气有些烦闷。 宁宁和司马mama有些面面相觑，司马若曦情绪不好她们都知道，不管司马若曦说什么做什么她们都会顺着，但是现在顾明泽也不在她俩怎么回去？不能把司马若曦一个人扔这儿吧。 “小曦你睡吧，我们就坐这儿不吵你。”司马mama拍拍她的背轻柔的说道。 被子动了动，然后司马若曦苍白的小脸儿就露出来了，她扯了扯嘴角，“妈，我不想在你们面前还装着，还强撑着笑，我现在就想一个人待会儿，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回去吧。” 司马若曦的眼神真诚又虚弱，看着司马mama透着一股子无力感，还是灰白一片失去希望的感觉。这又让司马mama心中一恸，吸了吸鼻子憋着嗓子说：“好。” 宁宁和司马mama退了出去，透过小窗还能看到司马若曦背对着门躺着的身影，很瘦弱，没有一丝生气。 叹了一口气，宁宁掏出了手机打算给顾明泽打个电话，手指划过电话簿却停在了另一个名字上。 “你在哪儿？”电话接通的挺快的，宁宁直接问了。 对方没有说话，宁宁等了一会儿听到了医院熟悉的声音。 “上来吧，我们要走了，你.。。看看她。”斟酌着说完宁宁就挂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 其实这样一来无异于把司马若曦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感情再一次打乱，但是宁宁想着肖沐毕竟在司马若曦心里的位置不一样，也许现在司马若曦需要肖沐的安慰呢？ 宁宁下电梯的时候和出医院的大门的时候都没看到肖沐，肖沐到底会不会去她心里也没底，毕竟人家都没回答她。 半晌之后司马若曦的病房门才被扭开，听到动静司马若曦也没睁眼睛：“有东西没拿吗？”她只以为是宁宁忘记东西了。 但是，没有人回答她。要放平时宁宁肯定咋咋呼呼的喊开了，肯定踏的地板一阵响。但是司马若曦今天问了一声也没人回答，也就是说不是宁宁。 身后的脚步声很轻，听得出来是故意放缓的，司马若曦睁开了眼睛，但是既没有起身也没有转过头来，她只静静的盯着墙壁。 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之所以没有动作是因为她想证实心里的猜想。直到一声微弱的叹息在背后响起，司马若曦才松了一口气。 “你，还好吗？”肖沐有些手足无措，站着坐着都觉得别扭，问出这一句话都费了好大的劲儿。 自从上次的舞会过后，他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司马若曦。上次司马若曦与顾明泽的那一舞，很明显的就能看出来，她俩已经不是一个追一个躲了，司马若曦已经接受了顾明泽。 所以肖沐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跟司马若曦的关系变得微妙，不知道该怎么样维持。 “恩。”司马若曦只简单恩一声，仍旧是没有回过身来。 肖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这样一人躺着一人站着，病房里面的空气都静谧了，甚至能听到药瓶子里药水滴下来的声音。 没有人说话，肖沐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正当手足无措的时候有人进来了。 护士拿着一瓶水进来换，肖沐这才注意到头顶上的药瓶子里水已经滴完了。 显然护士也察觉到了他们俩人中间的微妙气氛，瞟着肖沐看了几眼，“司马医生，这是今天最后一瓶了，明天应该换药了。”护士举起手拔掉头顶的针管插到全新的药瓶里之后说。 司马若曦这才转身坐了起来，“我看看。”她朝护士伸出了手。 护士站着愣了半响才知道司马若曦说的什么，她合上了自己手中的单子，笑了笑，“司马医生，你现在是病人就别cao心这个了，你还不相信徐医生吗？” 司马若曦出事之后就一直由徐风照顾着，开的什么药都是仔细斟酌了又斟酌的，他也交代了让不让司马若曦看这些。 “是啊，看这些做什么，哪儿有医生自己给自己看病的。”肖沐也打着圆场，按下了司马若曦的手。 护士感激的看了一眼肖沐，交代了一声就出去了。 司马若曦垂下了眼不再做声，也没有再躺下去。 “肖沐，对不起。”安静了半天，司马若曦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肖沐愣了愣，坐在了凳子上，他盯着司马若曦的脸，****：“为什么说对不起？” 司马若曦低着头，所以肖沐根本看不清司马若曦脸上的表情，但他心里还是微微有些激动，至于激动些什么也说不清楚。 又过了半晌，司马若曦抬起来头，眼睛里面有些闪躲，“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我承认以前上学的时候对你很依赖，后来也..一直在等你。”司马若曦说道这里顿了顿，肖沐的呼吸也紧了紧。 “但是虽然孩子没了，我没了牵绊，但我还是.。。不想离开他。”司马若曦抬眼定定的看着肖沐，说完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