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欺人太甚
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当派出所一连接到两个有关王家村的报警电话之后再也没人掉以轻心，警车呼啸着往村里赶了过去。 王大志的自行车比出警民警快了一些，主要是因为距离和速度不成比例的原因，也是他拼命用力蹬车的结果。 远远地，艾草就看到村口小学门口围着上百个人。从她这边望去，可以看出大部分都是王家村的村民，其中情绪激动指手画脚的绝大部分都是妇女。跳下单车，艾草低声吩咐了王大志两句，拔腿就往人群挤了过去。 村口小学门口，村长夫人柯丽华的大嗓门正在以震耳欲聋的节奏轰炸着华国大地最不缺乏的热情围观者。从邻村赶过来的柯家人手里拿着铁锹，扁担，钢棍推搡着人群，还有两三个已经爬上两人高的大铁门，看起来已经做好了随时爬墙进学校的准备。 “艾小花，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你给老娘出来！%￥@#，别以为躲在里面就可以了。勾引人家老公的****，你给老娘出来！次奥你玛****，@#&*&*@#，你给老娘滚出来，我撕破你那张狐狸精脸，@#￥#@#%&*，看你还怎么迷住男人……”被拦在学校铁门外的柯丽华挥舞着双手，上下跳动着，一身可以跟王致富媲美的肥rou不停地颤动着，很让人替她脚下的土地着急。 柯丽华是邻村的，仗着娘家经济情况不错，而且还有一个当副县长的堂哥，有钱有势的娘家让她自然而然地腰身硬朗，在王家村也是颇有河东狮吼的美誉的。此时，从她嘴里喷出来的污言秽语就像是源源不断地砸在水泥地板上的猪粪，没有多少实际威力却又奇臭无比。 在王家村有个众人熟悉的潜规则，一般人不敢招惹村长大人，村长大人一般不敢招惹村长夫人。就算是偷鸡摸狗的偷腥，村长大人也是小心翼翼，不敢被村长夫人知道的。 这一次偷鸡不成蚀把米，让村长夫人堵在学校门口指名道姓地上演原配打小三的闹剧，也着实让王家村上下很是纳闷。现在看到当事人的女儿出现在现场，围观者立刻就分出一条道路，以方便艾草过去直接形成双方当面对峙的壮观场面。 幸灾乐祸也好，暗地起哄也罢，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果再有一场激动人心的热闹看，相信才是所有围观者最大的愿望。当然，也有不少像赤脚医生王老夫子一样期望双方平息怒火息事宁人的邻居。 “骂够了没有？”艾草的声音很清晰，也很冷漠，音调不高却足以镇住全场，正在喧闹的人群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正骂得起劲的柯丽华愣了有那么几秒钟，不过很快嘴角冒泡的村长夫人又开始尖声叫骂了起来。这一次有了艾草这个面对面的对手，柯丽华更是手舞足蹈热血沸腾，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为她义愤填膺大打出手。 艾草懒得提高嗓音，右手微微一抖，在众人来不及看清楚之前，她手中一米左右的木棍就顶在柯丽华的喉咙上。个头有点矮，不过并不妨碍木棍的杀气。还是那一句淡漠的问话“骂够了没有？”，只不过这一次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出了杀意。 “你要干什么？杀人了，杀人了，有人要杀我！快，快，把她抓起来，你们，还有你们，快把她抓起来啊！”平日里习惯高高在上指使别人干活为她服务的柯丽华已经忘记了今天就是她挑起事端的，她肥rou颤抖的大脸上神情一变，浑身也不停地战栗打起了摆子，不过思想的恐惧却不影响她的尖叫声，还是那样的刺耳难听。她想要后退，可是刚刚退出半步，艾草手中的木棍又如影随形地顶了上来，根本就没有她逃脱的机会。 正在攻击校门的柯家人这才发现敌情异常，立刻转移目标，挥舞着手中差参不齐的武器朝艾草袭击过来。 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已经进入战斗状态的艾草整暇以待，身形灵活一转，立刻把手中的人质推到对方面前。柯丽华的尖叫声让她身后的柯家人投鼠忌器，除了慢慢围拢过来倒也不敢有什么过激行为。 “想让她现在就死的，尽管可以放马过来！” 还是那把冷漠的声音，握着木棍的小手微微用力，艾草面无表情地撂下狠话。随着她的话音一落，尖锐的棍子刺入柯丽华的皮肤，有暗红色的液体渗出来。全场一片肃然，一股萧杀的寒意从艾草瘦小的身体无声地蔓延开来。刚才还在叫嚣着的柯丽华双手用力地抓住木棍，身体不住地颤抖，无法控制的巨大恐惧使她根本就说不出话来，牙齿不停摩擦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艾草，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不要为了这种人而毁了自己！”从人群外围往里挤过来的老夫子也吓得脸色发青，迈着巍巍颤颤的老腿靠近风暴中心，想要尽力劝导这个难得聪敏的女娃子。 “他们欺人太甚，他们这是要逼死我妈。”艾草眉头一挑，怒目圆睁，语气冰冷地回答。 “艾草，听爷爷一句，你快要去读大学了，犯不着为这种人断送前程。艾草，你妈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的，听话，艾草！”老夫子上前一步，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艾草没有再回应，只是默默地往死寂一片的校园里张望了一下，之后才漠然回头看了一眼老夫子白花花的头发。还是那一脸的冷漠，艾草没有再分散注意力，头也不回地僵着骄傲的脖子，控制着敌人的手掌纹丝不动，一点晃悠都没有。 艾草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她老妈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她也不介意让王柯两家人血溅当场。远处有警笛声呼啸而来，艾草眼里最后一丝稍纵即逝的犹豫挣扎了一下很快便迅速退隐了。手执木棍直逼眼泪鼻涕满脸淌的柯丽华，艾草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一字一顿地开口了。 “在场的各位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大婶大娘、大哥大姐，今天我艾草在这里请大家评评理，给算是给我艾草做个证人。王家村村长王致富仗势欺人，在八月十一日中午破门而入欺辱我母亲艾小花，强（*jian*）未遂并且散布谣言，诽谤我母亲名誉。这是第一件天怒人怨的事情！今天上午我在通往海边的杉树林里遭到五个流氓烂仔袭击，并企图绑架勒索甚至扬言要先jian后杀弄死我。现在警方已经接手此事，凶手供出幕后指使者正是王家村村长王致富。这是第二件人神共愤的事情！第三件事情就是柯丽华明知自己老公知法犯法，欺凌弱小还煽动不明真相的亲朋好友持械围攻学校，并且意图殴打谋杀我母女俩……综上所述，王致富身为村长仗势欺人，企图jian（yin）妇女，雇凶杀人，散布谣言煽动群众非法持械围攻公共场所，知法犯法，十恶不赦！请各位乡亲擦亮双眼，好好看清楚这种人渣的丑陋嘴脸……” 艾草清亮的嗓音还在头顶上回荡，她的眼角余光已经飘向从村口疾驰而来的警车。她知道并不是所有的村民都能弄明白她话中的那些名词，特别是那些四字成语，她也没打算要全世界的人都理解她所说的话，那只是一种无聊的奢望。她只需要前来的警察和在场一部分有良知的人在警察询问笔录中能够说出实话，那她在这里上演的血泪控诉就没有白费。 要弄死王致富并不是有多难的事情，但是要有理有据合法合理地整死王致富，并且还要保证把自己从这件事情上摘得一干二净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树林里躺着四个重伤昏迷的打手，校园里面的屋子里她的母亲也音讯全无生死未卜，此时艾草无暇反省自己之前的举动是否太过冲动，快点解决问题，光明正大地进去救人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万一她老妈一时想不开搞出抹脖子上吊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本来艾小花性格就比较懦弱，除了以泪洗面之外，艾草想不出自己老妈还能做出什么对抗此事的举动来。这个时候艾草只能祈祷从围墙爬进去的王大志能够不负众望，抢在她老妈干傻事之前控制住事态。 “让一让，大家都让让，警察办案！”警车停靠路边，两名干警率先推门下车，朝艾草这边快步走来。 仰着高傲的小脑袋，艾草不慌不忙地重复着刚才对王致富的血泪控诉。直到一名穿着整洁警服年轻警察走过来出示警官证，并小心翼翼地取下艾草手中的木棍之后，又黑又瘦的小女孩才像是见到亲人一样地似乎松了口气，两眼一翻脑袋一歪，苍白着小脸，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那位李警官的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