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走与不走
这黑天瞎地的，根本就看不到师父的踪影。艾草突然有些后悔，或者她应该等到明天再过来找人 “师父……秦叔，在吗？秦叔……”壮着胆子上前敲响房门，艾草低声呼喊，却久久没有听到回答。 守庙的老头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平日居住的房间也看不到一丝光线。再次环视周围，艾草的小心脏猛然加速跳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油然而生，似乎有点恐惧，又似乎有点兴奋。漆黑一片的山林就像是一个个张大嘴巴的神秘黑洞，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将艾草身边的一切都吞噬干净。 师父好像还没有回来，艾草不甘心就这么下山。走了好几公里的路才上到山上，不见到秦沐一面，艾草不愿意就此回去。她袋子里还装着那张银行卡，今天不管怎么样都要还给师父的了。这是艾小花老佛爷的懿旨，看在老佛爷躺在病床上的份上，艾草决定严格执行她的懿旨。 决定进屋等待的艾草走到门口两株罗汉松盆景下面，小手儿在花盆里面扒拉了一下很快就从巨大的花盆里挖到一把房间钥匙。虽然破个锁开个门什么的，对于现在的艾草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不过既然有房门钥匙，她怎么会再花时间去折腾门锁的事情呢！ 房门一开，开关一打，整个房间就像复活一般地重现光明了。再次置身于光明当中，艾草终于舒了口气。就算她再怎么胆大包天无知无畏，她仍然是一个女孩子。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来说，怕黑似乎是一种天性，与生俱来难以更改的天性。 屋子不大，外屋也就十来平米，清一色的原木色家具。屋子收拾得很工整，跟一般男人乱七八糟的‘闺’房大不相同，每一样东西都规规矩矩地放在它该存在的地方，看得出来这间房子的主人多少有些强迫症。 在靠窗的木沙发坐下来，艾草下意识地摸了摸桌几，感觉到指腹并没有留下多少灰尘。她嘴角微微扬起，看来师父刚刚回来住过又或者是刚刚离开不久，这说明她的判断没有出错。想到这儿，艾草心里一动，站起来往里走去，推开里屋的房门却看到叠得很整齐的床铺。 到底去哪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艾草心里念叨着，望了望挂在外屋墙上古香古色的中式挂钟，看着时针已经不知不觉地指向九点位置，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着急的。 艾草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步，一边歪着脑袋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一边时不时地往窗外张望，关注着外面的动静。山上的黑夜实在太安静了，除了远处的浪涛声和外面树林沙沙作响的声音，艾草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百无聊赖的她走着走着觉得有点困乏，折腾了一整天的她打着哈欠在床边坐了下来，实在有点睁不开眼睛了。 手肘一放在床头柜上，刚刚把下巴靠过去，从早上五点多钟起床出门的艾草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发现眼皮像是被强力胶水给粘住了似的，怎么也睁不开，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远处海浪涛涛拍打着岸边岩石，阵阵凉风从海上吹拂过来，鸭嘴山上树影婆娑，树木在黑的夜中摇曳身姿。一道黑影静静地摸索到房门口，对着灯火通明的屋内张望了一下，抄起手中的铁锹悄悄地推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外屋的门被打开了，一道凉风偷偷地混了进来。正在打盹的艾草手肘一歪，正要睁开迷迷瞪瞪的眼睛时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像炮弹出膛似的往外冲了出去。 “师父，秦叔，你回来了？咦……怎么会是你？你怎么进来的？”定睛一看，艾草差点没被面前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给吓了一跳，她欢快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收住就变成了满腔困惑不解。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这么晚了，你到底什么时候上山的？三更半夜的，也不怕吓着人了。”半夜起来的守庙老头看到隔壁房间亮着灯，本来以为能够抓个把不开眼的小贼的，没想到连铁锹都抓起来了却看到一张熟悉的小脸，忍不住嘟囔了两句。 “哎，谁吓着人了？是你吓人，好不好？三更半夜的，你跑这房间来干什么？”艾草恼了，被人家吓了一跳不说还让人倒打一耙了。虽说她长得实在有点营养不良，可是也不至于有损市容，搞到半夜被当做恶鬼吧！ “我跑这干什么？我跑这儿抓贼啊我！”守庙老头显然对扰人清梦的艾大小姐很不满，拖着手中的铁锹往外退了两步。 “抓贼？呃……就你这身板，就算真闹贼了，你抓得住吗你？不要一个不小心被小贼给反抓住了，嘿嘿，小命不保哟！”上下打量了痀偻着身体的老头儿，艾草瘪了瘪嘴角，哂笑一声。 “哎，我说艾草，你大半夜的上山是想跟我老头吵架的，是不是？”听出艾草这一番嘲弄，六十多岁的守庙老头不答应了，回过头瞪着她看，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用手中的铁锹招呼过去的架势。 “没空跟你吵架，我是来找我师……我是来找我秦叔的。对了，你看到秦叔回来过吗？”艾草比守庙老头更加不满意，第一眼看到不是自己正在等候的那个男人，她比谁都要失望。谁有空跟一个一个月下山一次去采办补给的守庙老头吵架呀？有这功夫，她还不如回去陪她老妈呢！艾草暗自鄙夷，连自己都鄙视了一番，吃饱了撑着，没事跑上山来跟一老头打嘴架。这么一想她也就暖和了语气。 “秦老板今天中午上来过，收拾了点东西就拎着包下山了。”守庙老头对秦沐的认识只停留在他的出手大方这一点上，所以爱屋及乌，对艾草这个让他有些头疼的小不点也算客气。 “中午来过？那应该是在我们去医院的时候……他回来干什么？”艾草梳理一下时间顺序，很快就猜到秦沐上山的目的了。特别是守庙老头提到秦沐拎着包下山这一点，艾草基本上能够确定秦沐是在这里炮制好文件再下山去吓唬那帮警察的。 守庙老头不满地拖着铁锹回隔壁房间了，一路往回走还一路念叨着，也不知道是在抱怨什么。或者是在抱怨自己越来越频繁的起夜问题，又或者是在咒骂三更半夜跑山上胡闹的艾某人。 艾草懒得去理会那个絮絮叨叨的老头儿，重新关好房门，还有些不放心地插上了插销，免得又被鬼鬼祟祟的老头儿再吓唬一次。打了个盹精神好多了，艾草又开始琢磨起来。墙上的挂钟已经走过十点钟了，估计师父今晚也是不会回来的了。艾草很是为难，到底是要继续等下去呢，还是拿着手电筒就此下山呢？ 走与不走，还真是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