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准备市赏运输
清晨，李银河踏着薄雾走向码头，小红欢快地在前方小跑，码头人声鼎沸，医馆人员增多，秦令仪带着大家打水，洗漱，小红的到来引起少年们的欢笑声。 走近秦令仪，李银河拿出一个锦盒递给秦令仪道；“本官定制了一套外科治疗器械，令仪师妹使用后，告诉在下使用效果，在下好再改进。” 秦令仪打开锦盒，特制的各种型号针，剪，小刀整整齐齐插在盒内，盒子里还有一支金步摇，着一颗珍珠。 李银河道；“商行首饰工坊打制的金步摇，令仪师妹试着戴戴，小礼物，收了心情好，治疗病人时也手脚利索。” 秦令仪有些无奈，李银河有时看着惫赖，但接触多了，不时令人惊奇。 就拿外科伤来说，李银河制定了一套商军治疗cao作流程，令医生头疼不已的大道撕裂伤，对李银河来说，按照cao作流程清洗创口，消毒，缝针，引流，拆线，和缝纫衣服一般简单，效果奇好。这套cao作流程流传出去，创造商军外伤治疗cao作流程的李银河必定在外科创伤领域享誉大明医疗界。 如此珍贵的治疗方法，李银河并不想保密，认真教授给秦令仪，嘱咐其尽量推广，还有李银河疗伤配备的医药包，对秦令仪出诊治疗妇科，儿科也有难以估量的帮助。 看着微微颤动的金步摇，秦令仪有些失神，眼前的男子让人看不明白。 杜鹃骑着一匹小马靠近李银河，翻身下马，动作娴熟，骑术还不错，不过说的话就令人不愉快了；“哎呀！李银河，你抢了文娘jiejie，又祸害令仪jiejie啦！ 男人三心二意，坏得很！” 秦令仪白皙的面颊飞起红润，慌忙对李银河道；“多谢將主的器械，令仪使用后会告知效果，令仪还有事，告辞！” 看着秦令仪慌慌张张离去，李银河面无表情地看着杜鹃，杜鹃身穿劲装，梳着宫中小宫女的双髻。 李银河将杜鹃抓住，拆散了发髻，在杜鹃头上弹了个暴栗道；“坏人姻缘烂嘴角，今天你不许吃本官的糕点。” 杜鹃打工，要求只工作半天，所以复社工坊都不愿雇佣杜鹃，杜鹃有一顿没一顿的，下午到军营，实在饿了，就偷吃李银河的糕点，喝李银河的奶茶，李银河假装没看见，晚上杜鹃还在医馆蹭住，秦令仪心软，像对待小meimei一样照顾杜鹃。 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被杜鹃搅和了，李银河实在忍不住道；“好好的小姑娘，找个工坊做活过日子不好吗？偏偏跟本官做对，你是来折磨本官的嘛！” 杜鹃大眼含泪道；“令仪jiejie已经许人做妾了，你撩拨jiejie，坏得很！” 看李银河又要暴怒，杜鹃攥着拳头道；“杜鹃找到营生了，自力更生，下午还得看着你，你莫要耍赖！” 看杜鹃泫然欲泣，李银河心头一软，十几岁小姑娘孤苦伶仃讨生活，性子难免倔强，自己跟小丫头致什么气啊！ 李银河从怀中拿出梳子，把杜鹃散乱的头发梳顺，用一根彩带系好道；“后宫不得干政，你就是打本官的小报告，贵妃娘娘也影响不了我的，你监视本官没有意义。 好啦，本官允许你，随意吃糕点！ 咦！做了什么营生？” 杜鹃破涕为笑，扬扬手中的小钱袋道；“杜鹃从龙华社赊来豆腐，配置了甜咸两种豆腐脑。在宫中时，娘娘就夸我做得嫩豆腐好吃，才拉到军营外，就被商队抢光啦！ 商队还跟我预定了明日的嫩豆腐呢！刨去成本运输费，咸豆花一桶挣五十文，甜豆花一桶挣七十文，奴家厉害吧。” 李银河给了杜鹃一个大拇指，赞道；“请问杜鹃姑娘，你用什么做抵押赊货啊？” 杜鹃脸色绯红，小声嘟囔道；“奴家用將主名义和龙华社豆腐铺定约的，卖了货，成本钱运输费一分不差的！” 李银河咂摸咂摸嘴，还真是空手套白狼啊！一个娇滴滴的小宫女，用李银河名头定制两桶豆腐，就龙华社的糙老爷们，别说赊豆腐，牛都敢给小丫头。 李银河手指点点杜鹃，无奈道；“你就是本官修行的道场，好自为之，骑着商行的马匹，有什么消息？” “哎呀！”杜鹃将钱袋系在腰带上道；“欧阳大叔说有事情找將主商量，奴家正好有空，便过来通知你啦！” 李银河赶到军营，欧阳询和黄玉都在办公室等待。 欧阳询拿着书信道；“李大人，咱们张家湾商行交易情况出乎意料啊！赵大安来信要求增加护卫力量，最好再增派战斗军士和测绘军，周兴，魏宽来信说，杂货铺和银号业务都有所拓展，未来如何定位，还得將主定基调。” 李银河看了看黄玉，黄玉道；“大哥，咱们原先在张家湾建个小商号，循序渐进发展的想法不现实了，张家湾商贾云集，谢叔多买了一万石粮食，联系上一些卖粮的商贾，周兴和魏宽管事就玩出花活，你先看看来信吧！” 李银河将几封信看完，赞叹道；“没想到啊！咱扔个种子，施了点肥，马上长了颗大树。 周兴，魏宽在内府管库几十年，在物资供需理解上是大行家，陈潜几十年，一遇风雨便化龙，既然做得好，那就不怕人家飞腾。 两人的薪俸调高到大管事标准，奖金半年一结，两位管事做得出色，咱们就得表彰，就得保证待遇。 张家湾商号如何发展，让周兴，魏宽编写计划，易州总行原则上积极支持，计划方案修改审查后施行。” 欧阳询笑道；“内府还是有人才啊，两位管事每年盘点四方贡品货物，无形中拓宽了眼界，又经历数十年磨练，以后是商行的东箭南金，可惜，内府却当废柴处理，將主福泽深厚啊！ 老夫这就写信，让两人编写发展计划。” 李银河点头道；“限制我们发展的瓶颈，粮食供给问题，现在得到大大缓解，虽说价格不菲，运输腾贵，但青黄不接时，能采购道到粮食，是商行之福，是易州之福。 黄玉，通知知州大人，本商行支持州衙改造计划，愿意出粮资助州衙组织民户改造道路，疏浚河道等民生基础设施，民户可以以工换粮。 黄玉，商道之事进展如何？” 黄玉拿出一个本子边看边道；“紫荆关路关卡都掌握在旗军和商军手中，宁静安关卡控制着广昌和易州官道，石百三部和良满乡部主力集中在宁静安口，易州商会注册的车行运送物资大半到达宁静安口回返。 在宁静安口和紫荆关之间塔崖驿，商行左大力管事安排王铁负责重新利用废旧军器，正回炉打制各种铁锅铁器。 广昌飞狐峪南口处收购了一处驿站，暂时作为商队歇脚处，北口村应四海管事收购了一处宅院，改造成商栈，收购皮毛，储存粮食，衣物等物资。易州备案商队多数在此停止，毕竟再往大同府方向，补给困难，盗匪横行，安全无法保证。 雷恒百户已经在浑源州建立补给点，但是大同府刚被虎墩兔汗攻掠，百业萧条，粮食筹集困难，沿途广灵县未设补给站，只能商队自带粮食补给。” 李银河查看着地图道；“除了易水湖商行，此次还有去大同府的其他商行吗？” 欧阳询道；“想一直走完商道的有白洋淀文礼商行，也就是白洋淀茄三和海狗子组成的商队，两人请孙奇逢先生起得名字，茄知文，海知礼。 还有宛平大金牙金羊商队，农院学子商队。” 李银河赞道；“勇气可嘉，易水湖商行在货物，装备以及武器方面要给予其他商队资助，另外，安排测绘军和医务兵随行，路途艰辛危险，多做准备吧！ 北直隶百姓缺乏闯荡精神，要让尽量多的百姓走出去开开眼界，商行下辖乡社，青壮按比例抽调，作为辎重兵，协助正规商军，窝在这一亩三分地，能有什么见识，这点得学学山西人。” 李银河顿了顿，接着道；“我们此次出行，商军和营军战士全部配备马匹，谢宝连队接收南海子七十马匹，不足的，回营补齐。 欧阳先生，咱们商行现在可配备的马匹有多少？” 欧阳询道；“除去柳灵雨和应四海带走的马驼骡，固安张家湾三百运输马车外，商行现在有战马五十七，挽马一百四十六，南海子新得七十匹，驼五十，骡三百六十五，毛驴不适合远程运输，可供短程运输的毛驴二百。” 李银河沉吟道；“战马还要大部留下看家，马匹只能装备两个连队。 那就选精锐编两个骑马步兵连队，两支连队连长分别是石百三，花荣，副连长谢宝，木狼，其他人员黄玉定，每连增加战车火枪排，小炮排，监察人员由良满乡定。 肖强带一个连队推进到飞狐峪北口驻扎，确保北口据点安全，随同应四海管事出发的应社三旗军回转军营，五名夜不收和北口蒙古牧民在北口待命。 白石口关卡情况如何？” 黄玉道；“白石口关卡控制着广昌南部到北直隶保定府的山道，穿白石山，沿途白石山山道崎岖，山岭耸峙，多有积年盗贼占据险要，劫掠地方。 良满仓和高树根组成山地剿匪军，用了十个旗的军力，一个月时间彻底剿除白石山大小土匪三十支，诛杀土匪头目撼山虎，，一朵云，独眼狼等大小悍匪头目六十名，此事并未上报州衙，俘获土匪青壮六百，家眷两千，现在羁押在塔崖驿，正帮助疏通拒马河道。 缴获粮食不多，金银珠宝运抵商行仓库，良满乡镇抚有详细报告。” “杜鹃，把白石口资料取过来。” 杜鹃答应一声，从档案室端来一盒资料。 李银河拿出良满乡镇抚的报告，看完后道；“粮食二百石，金银有一万八千两，这帮土匪真是爱财如命啊！两千多土匪家眷就靠这点粮食度饥荒。 怪不得咱们战损极小。” 黄玉笑道；“土匪中很多都是积年老匪，凶残狡猾如狼狐，却眼界格局极小，咱们的山地军士装备了新式冬装，剿灭悍匪撼山虎部，良满仓夜间用两根钩杆接应一旗军翻越鬼见愁石崖，一举俘虏百名守匪，白石山夜间滴水结冰，土匪们衣裳单薄，门都不敢出，乖乖投降。 山地军一路势如破竹，现在已经回白石口休整。” “很好，嘉奖良满仓部，良满仓和高树根提升为百户。杜鹃，去请骆学川百户来办公室。” 杜鹃答应一声，出屋去找骆学川百户，骆学川在军营办公，不一会就来到办公室。 李银河和骆学川互相敬礼，骆学川坐下后，李银河开门见山道；“骆学川百户，咱们成立参谋处，你是主官，测绘军以后隶属参谋处，以后你参加每周高级官员会议。 测绘军人数还得扩大到一百人，现有人数远远达不到军队和商行的需求啊！” 骆学川百户面露难色道；“李大人，目前三十人是卑职极力搜罗来的，参谋也好，测绘军也好，卑职知道对军队的重要性，但是普通测绘军不仅要掌握基础文化知识，还要懂得数学绘图知识，这样的人才在咱大明就太难找了。 咱们能招收几十人，还得益于涞水学子有学习数学的传统习惯，另外，测绘军需要在野外活动，防备敌人和野兽，得年轻力壮，经过军事训练培训。 再过几年，学习格物课的生员毕业，参谋处缺人问题会大大缓解。” 大家都默默点头，骆学川说的是事实。 骆学川继续道；“將主放心，在下会尽力网罗人才，卑职已经去见过孙奇逢先生，孙先生答应，会从容城再招来熟知算数的学子，想来，这批学子会很快到军营报道。” 李银河微笑道；“骆百户费心了，是本官心急了。” 骆学川笑道；“大人求贤若渴，也是读书人的福气。张果中学长说，要组织一支商队跟随大人去大同边镇历练，涞水孙师门下学子中卧虎藏龙，大人可以留意。” 李银河面露微笑，能结识孙奇逢先生真是幸事。 “咱们对军士的巨额投入，坚持不懈的训练，在白石山剿匪过程中收获积极成果。剿匪效果很好，我们的军士身体素质增强了不少啊！”李银河道；“这是各部门紧密合作的成果。 军士能够在夜晚严寒中作战，克服了夜盲症的缺陷，说明旗军的营养均衡，说明我们的冬装御寒效果不错。 俘虏的白石山青壮要进行基础军事训练，此次市赏要拣选三个连队的辎重兵，薪饷是战斗兵的七成，家属下发开拔费十五石粮。 黄玉，劳改营三关被俘营军和家属情况如何？” 黄玉道；“大哥，那些营军正在疏浚易水河河道，青壮倒是具备基本的军事素质，只是士气不高，感觉前途迷茫。 辽东等边镇军士闹饷哗变不断，陛下对哗变军士越来越严苛，所以责令兵部严处哗变兵士及家眷，这两千多人原则上要充军边塞，只是现在朝廷无暇过问，还在劳改营接受劳动改造。 另外，剿除白石山土匪时，咱们从土匪处缴获了一批地契，农田，商栈，客栈，山场，宅院，涉及广昌，飞狐峪，广灵县，灵丘县，是一些土匪头子购置的。” 李银河思索一会道；“劳改营三关营军征召三个连队，作为商军辎重部队，一样发给安家费十五石粮，可以告诉他们，本官会在市赏后妥善安置他们。 至于缴获的地契等财产，当然要掌握在商行名下，让商行跟各县接洽，尽快过户到商行名下，至于各县是否配合，看看反应再说。 本官决定，二月初，主力商军出发，各部门加紧生产，调配物资银钱，莫要误了市赏大事。” 黄玉将记录整理完毕，让杜鹃取印盖章，分发执行。 李银河对黄玉道；“最近北地范家商人有何动作？” 黄玉道；“范家掌柜，管事们四处活动，联络易州各理事，目的是兑换咱们的粮票，其心叵测，粮票对银两已经小幅上涨。” 欧阳询道；“咱们已经放出去五万石粮票，已经被市场消化，超出我们贸易需要的纸币，仍然有需求，说明有人在暗暗收集，將主不可不防啊！” “没关系，继续放粮票，本官倒要看看北地豪商的手段。” 欧阳询忧虑道；“將主坐镇易州，宵小们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將主去大同府后，这些人闹什么幺蛾子。 以范家为首的北地豪商财力雄厚，人脉广，行事狠辣，再发粮票，老夫恐怕会被挤兑。”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李银河安慰欧阳询道；“范家是豪商，布局自然不小，咱们不能千日防贼，他们对粮票动手，咱们静观其变。他们敢收，咱们就继续放。 咱们的人口和牲畜数量迅速增加，需要食盐数量巨大，这是我们的软肋，春节前，柳灵雨派手下去海边探查私盐，获得一些情报。 咱们知道官卖食盐情况，数量少价格贵，黄玉兄弟，你要加派精干人手，详细探查长芦废弃后的盐场，摸清现在掌控私盐的各方势力，盐场是马蜂窝，一定要小心谨慎。 好，大家忙吧。” 李银河在办公室继续查看地图，米粒从固安回转找李银河汇报情况。 米粒的气度越来越沉稳，将固安现状以及采取的措施条理分明地列在本子上。 米粒道；“固安北一社五村，社长和村长由培训老军担任，甲长由乡民自选。 卑职参考了將主的农村《阶级分析》，彻底铲除豪强，教首，大地主，土地按照每户最低十五亩自耕田配置给贫农，固安北自耕农占绝对主导，多余的土地由村里集体所有，集中调配。 固安土地平整，米粒采取无息分期方式向农户推广新式农械，牲畜，粮种，组织青壮疏浚浑河，配合梦幻山庄组织青壮进行军事训练。 梦幻山庄已经有热棚三座，香水工坊，香皂，肥皂工坊已经建设完毕，接收南海子海户和辽东难民后，准备在浑河增建防洪堤，规划围绕山庄建立五个村，山庄附近土地贫瘠，面积辽阔，茅七管事说，只要控制附近河水冲刷，大部分滩涂盐碱地可以改造成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