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四 百出先锋炮
空空掌门不满道;“为什么老拿本掌门说事,一点都不尊老爱幼!” 李银河刚安抚完乃颜,冲空空怒道;“你不请自来,白英教你数学,你老是拿河图洛书打岔,岳不群教你生物学,你拿毒药毒物吓唬小孩子,还有那个杜鹃,收保护费收到本官弟子头上,本官灭的就是豪强,你把黑社会设在本官宅院中。 牛逼轰轰的高手见了你跟小鸡仔一样战战兢兢,跟你做邻居,本官睡得好觉吗?” 空空掌门委屈道;“老人总要有点事做嘛!本掌门也是做的本行专业!” “啰啰嗦嗦,看你装得慈眉善目,肯定包藏祸心,真该让铁冠师兄拍死你。 好啦!我们在进行国朝大事研究,不要打岔,气死本官了,讲到哪啦!” 米粒接话道;“將主,讲到居延海了,在居延海北部山谷中,有来自漠西的部落开采矿产,卑职命令商军进攻,用刀枪把部族首领的家眷劝到巴彦淖尔控制起来。 商军遭遇部族抵抗,他们竟然装备了火器,据说和来自阿尔泰山脉西北的罗刹人交易得到的。 火铳,火炮制作粗糙,但是毕竟是火器,卑职已经嘱咐萧潜大人密切关注漠西各部动向。” 李银河疑惑道;“罗刹?” 袁可立道;“罗刹,罗斯,俄罗斯,原是蒙古人控制下的金帐汗国,听说勇猛残暴,扩张极快,有罗斯使臣到京师请求贸易,听说已经在漠北,漠西活动,没想到他们能制作火器,这是漠北,西域的一大隐忧啊!” 李银河拍拍脑袋,此时的罗斯正在极力扩张领土,看来已经到达了漠北,西域边缘。 李银河对袁可立道;“袁大人,参谋处对补给察部及补给力度是什么意见?” 袁可立指着地图道;“老夫久历战事,不是纸上谈兵的道德先生,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争,贸易要围绕大明安定大局灵活调整。 参谋处认为,察部林丹汗对大明边镇没有占领意图,只是抢夺物资,跟后金有本质区别。 参谋处建议,加大对察部的补给,收购其黄金白银,皮货,补充其作战需要的衣靴,盐,茶叶,铁锅,火酒,烟草,甚至酌量供给其粮食和冷兵器。 林丹汗是稳定漠北,牵制后金的绝好盟友,林丹汗的目标是整合蒙古部落,他抢夺的部落越多,越削弱后金征调蒙古兵士的潜力。 老夫认为,将计划通知应州王点大人,转给宣大总督,让边镇有所应对。” 李银河对欧阳询道;“欧阳先生,给柳屯发函,尽快组织运力,加大采购力度,在阴山北建立补给站。 那个原锦衣卫汤静春从戈壁阿尔泰接应到范三乐,接收万两黄金,数十驼皮货,居然将有限人手分两路,一路将钱财运回柳屯,一路探查道路,胆大妄为,本官不知是表扬还是惩罚啊!” 袁可立指指茶碗,杜鹃赶紧倒上一杯蛇酒,袁可立抿口酒道;“很是奇怪,入了你商军系统,人们不仅脸皮变厚,而且胆大心黑啊!” “这不关本官的事,袁大人,银河主业其实是写作,银河是编教材的文化人,他们被封建小农经济压抑太久,见了资本主义萌芽曙光,难免欢欣鼓舞! 经济转型期乱的很,卑职会加大思想品德教育,不要动不动拿刀枪请人家家眷。本官一再强调,要文斗不要武斗,先讲理,到了武斗的时候,师出有名,一下弄死对方,不留后患。 好啦!大家对于塞外补给达成共识,我们下一步要做的工作重点是确保夏收。 原有各社的熟地已经开始夏收,山区要稍微晚些,茅七经理要做好规划。 咱们开春后开垦了大片抛荒地,今后一两个月是夏收关键期,商军,乡社要组织力量,将我们辛勤劳作成果抢收入库。” “一定要将粮食运回张家口啊!”田成兰带着十余名刀客来到军士川,指着连绵群山道;“要摸查易州的粮食情况,易水湖商行倒是提供了便利,北地商贾来信说,关外粮食涨到一石七两银,暴利啊!” 一名管事道;“田大掌柜,易州情况跟别处有所不同,开春以后,在山区引种了一批新粮食作物,山区种植甘薯,高山寒冷处种植土豆,易州百姓桀骜不驯,大都是刁民,属下怕易州百姓在咱们收粮过程中捣乱!” “咱们有契书,大家都有背景,那就凭实力说话。”田生兰道;“甘薯,土豆是什么粮食?易州难道能出产几十万石粮食嘛!咱们此次不仅要搜敛易州粮食,还要兼并易水湖商行。” 管事道;“大掌柜,听说甘薯,土豆是海外引进的农作物,在沿海南方零散种植,产量比稻麦高,礼部徐光启大人曾在天津,涞水置地试种甘薯,豪强侵占了土地,铲除了甘薯,李银河可能恢复了甘薯种植,这就麻烦了,甘薯亩产产出多少种植多少亩?属下派人多处打探,被乡民拦阻,难以确定真实情况。 咱们弄清楚了,才能采取针对性兼并措施,属下感觉,李银河和易水湖商行不简单啊!” “这个小小佥事真是捣蛋货,大人们也不说弄死他,商道有易水湖商行掣肘,总是横生枝节,不是长久行商之道啊!” 田生兰恨恨道;“也不知咱们身后的大佬怎么想的,做事畏首畏尾。 不管啦,先到军士川探查一番。” 军士川双峰社老军社长带领乡社里甲长热情将田生兰一行迎到双峰社办公室,曾经的史家大院。 “田大掌柜代表北地豪商全部收购军士川生产的粮食,是军士川的恩人,是双峰社的朋友。” 田生兰摆摆手道;“少说虚的,本掌柜问你,你社历来就是缺粮的贫困地区,夏收后可有余粮卖给张家口商号?” “往年哪有余粮卖啊!今年不同了,易州商行的农业管事帮助我们推广种植了甘薯。 弄死了cao蛋的史家,沿山道几十里山坡田都归了社里集体所有,大家共同耕作,按劳分配,低缓处种植甘薯,高坡种植土豆,各家房前屋后点了南瓜,豆角。 商行赊给乡民鸡鸭,羊,哎呀!要说南瓜是好东西,扔了种子,粗粗管理,一个长成几十斤呢!那秧子哩哩啦啦十几丈长,可以喂牲口鸡禽。” 田生兰不耐烦地摆手道;“我问的是甘薯,你说说甘薯。” “甘薯啊!今年刚种,好东西,乡民们没日没夜按照商行要求照料新农物,要说完全成熟,还得一段时间。” 社长将一颗甘薯放在桌上道;“现在还不大,农业茅七管事说,成熟了一颗得拳头大小,乡民们照看得好,一亩怎么也得超过七八石产量的。 乡民们成天烧香,军士川百姓历史上就没说靠种粮食吃饱过,可算有了盼头,这满山坡子的甘薯,秧子哩哩啦啦,能当菜吃,还能喂牲口,今年吃饱没问题。 还得感谢北地商贾敞开收购啊,大家吃饱饭,还能换点钱。” “满山坡啊!”田生兰面色晦暗难名道;“附近乡社种的多吗?” “田掌柜,您也知道,村民鸡贼滴很,有好东西藏着掖着,生怕别人占便宜,根本不让人知道。 咱们是朋友,给您透点底,反正紫荆关,广昌,蔚州等处都有种植,现在正值夏收,乡民们封村封路,就是怕别人知道自己有好东西啊!” 田生兰面色难看道;“社长,北地商行购买的是粮食,麦,稻,糜子,谷子都收,甘薯不是粮食,可能不收。” 社长拿出契书道;“开玩笑吧!咱们有契书的,甘薯虽说吃多了屁多,但能饱腹,能饱腹的东西就是粮食,就是好农物。 大家等着收获换钱改善生活呢,乡社等着换钱置办校舍,医所呢,田大掌柜的话一点都不好笑,再说了,徐光启大人是礼部高官,写了奏章的,甘薯宜菜宜粮,北地商贾算什么鸟,你们说不是粮食顶个屁用。” 看十几名刀客围过来,老军挺直身板道;“耍赖是吧!学豪强玩横的是吧! 田掌柜,你确定不遵守契书协议吗?” 田生兰沉吟不语,有些犹豫不定,易州尽是刁民,这军士川百姓也不是好相与的,沿路妇女,小孩眼神不善,看着田生兰一行就像看到肥羊,田生兰也是亦商亦匪,这种氛围太熟悉了,军士川就是匪窝,靠武力撕毁协议不太妥当。 田生兰道;“我们和易水湖商行的采购协议有些问题,得协商一番,现在还没有定论,这不,还没到收购时间,我们回去商谈后再通知你们。” “这不行,你们有赖账的打算!”社长指着一圈刀客道;“屎都顶到屁门子了,你说不拉啦!留下两个做质押,双峰社管饭。” “你敢!” 老军社长看着田生兰道;“怎么,想掰饬掰饬,狗子,敲钟,喊人,有不开眼的要撒野。 乡民集合是有成本的,到时候别认怂啊!” 一个半大孩子兴奋地要出门敲钟。 “算啦!留下两个。”田生兰面色铁青道;“我们走!” “左揽雀尾,右揽雀尾,单鞭。”铁冠道长一大早督促李银河在易水湖码头练习太极拳道;“动作要慢,莫要用力,六十四式,一百单八招的老架真是好武功!” 一旁跟随练习的王朴有些不耐烦道;“道长啊!这老架慢慢悠悠,老太婆推碾子似的,有用吗? 战场上比的是快,狠,对方如此缓慢,王朴一刀就将其砍死啦!” “哎呦!”王朴眼前一花,身子一轻,被铁冠道长击飞,晕晕乎乎坐在地上。 “能见识真功夫是你的造化,能跟着练习,功夫上身是你积阴德的结果!你以为抡石头,劈砖头就是功夫,练功不养身,老了一身病。 慢就是快,柔就是钢,你看看小白练的效果。” 小白心思单纯,内家功夫早已入门,演练太极老架,进步神速,一招一式,动作虽慢,小白身体似乎有种粘性,丝丝缕缕的薄雾在小白双臂间聚拢成团。 道长对瞠目结舌的王朴道;“功夫,功夫,时间凝结的精华。 好好练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看着拂袖而去的铁冠道长,王朴若有所思对李银河道;“银河兄,小弟好像有了些感悟啊!做事得专注!
咦,令仪大嫂过来了,先去打个招呼。” 秦令仪带着医馆孩子们向码头走来,王朴整整衣衫向秦令仪走去,王朴性子跳脱,李银河只好跟上王朴。 “易水湖真是好地方啊!烟波浩渺,碧水荡漾。秦令仪姑娘好,榆林王朴有礼了!” 秦令仪敛襟施礼道;“王朴大人是关中豪杰,听说王朴大人击败上万的流民军,俘获数千,是榆林猛将,令仪敬佩万分。 感谢王朴大人赠送医馆的药材和礼物。” “是十万贼人中闲庭信步,榆林甲兵勇冠天下,王朴出自榆林,击败流民军不足为奇啊!”王朴眉飞色舞道;“令仪姑娘叫王朴小弟即可,说起来都是陕西老乡啊! 榆林穷啊,要不是从贼军中得到些缴获,小弟都送不起礼物的。以后就好了,小弟跟着银河兄行商,以后来易州,送令仪大姐些土产没有问题。 银河兄虽说是武功废柴,但是做买卖是靠谱的,过日子做成小地主还是可期的,不容易啊,生活不就是图个安稳嘛! 小弟不做蜡烛了,你们聊!” 看着挑挑眉毛,施施然而去的王朴,李银河对秦令仪道;“王朴贤弟是个官二代,除了人品差些,做事不靠谱些,总归是个不错的损友。 好啦。令仪姑娘,夏日炎炎,医馆要准备好夏收农户防暑避温的汤药供应,医馆还要指导社长们稳步推进各社的惠民药所建设。” 秦令仪点头道;“惠及百姓的大事,令仪会竭尽全力的,有了铁冠道长和医生学子们帮忙,乡社惠民药所建设正在稳步推进,还是缺少医生啊! 医生不是短时间就能培养出来的,令仪觉得,可以在各社培养一些医护人员,医馆有成方,像一些小病外伤,医护人员可以处理,边服务乡民边增长学识,医护人员可以挑选愿意服务乡民的男女青壮,他们只要愿意跋山涉水,是可以作为医师的有效襄助。” “赤脚医生啊!令仪师妹的构思很好,商行正在印刷《本草纲目》等医书,会提供给医馆,完善医馆方剂。” “赤脚医生?”秦令仪觉得李银河嘴里总是冒出一些新词,道;“李大人的比喻倒是很贴切。 李大人请来的吴有性医师是杏林高手,在瘟病方面的研究让令仪受益匪浅,要是能够实证就好了。” “会有的,本官让雄县马维诚在京师购买西人的显微镜,应该快有结果了。 师妹啊,我已经派人去陕西,去水云观沟通咱们的婚事,你知晓就好。” 秦令仪俏脸微红,看着码头洗漱嬉戏的医馆孩子们道;“没有用的,掌门最是严谨方正,不会同意的。 这就是令仪的命吧!” “什么命不命的!只要去争取,万事皆有可能。” 秦令仪怅然道;“李大人,你何必纠缠令仪呢? 易州城文化街有很多江南佳丽,又美丽又有学识,还自立自强,很符合李大人的择偶条件啊!” “你打了本官好多次,本官是心胸开阔的人,一定报复你,把你娶回家生娃。 令仪,你活动手脚干什么?本官郑重告诉你,本官正在练习神功太极拳,三个月出功夫,一年打死人的,你不要老是挑战本官。” 秦令仪活动手脚道;“关中女子,能动手少说话,小妹领教李大人的神功。” 李银河双拳互住颜面道;“现在是男权神圣不可侵犯的封建时代,尊重下封建习俗好不好,好男不跟女斗,告辞。” 王朴看着逃遁而来的李银河道;“这么快,小弟还没走回宅院,你就完事了。 这不行啊,小弟带有大漠rou苁蓉,吃了最是壮胆,你老是被女子追打,以后如何雄震夫纲啊!” “再说本官就急!”李银河喘匀气息道;“王朴贤弟,你马上带着的鸟炮是什么武器?” “百出先锋炮,嘉靖年间总督军务翁万达大人创制的,枪身三尺,有十个子炮,连发连装。 大同镇,延绥镇装备了不少,小弟用的是改装版,马上可以打放,虽说不可及远,但近身rou搏效果不错。 小弟在清水营见识了火器威力,特地挑选了几支防身,银河兄喜欢,送你一支。” “我是说这火铳前方的刺刀!” “六寸戈矛吧,这种戈矛打制不易,极易折断,好在使用简便,也可以安装在三眼铳上,当成长枪使用。” “好东西啊,为兄要一支,主要是让工坊研究改制枪上的戈矛,火铳兵打完火铳后难以抵御近身的敌人,有了戈矛,可以迅速刺杀敌人,对火铳兵生存,击杀敌人是很大的臂助。” “银河兄,武器要考虑使用成本的,这戈矛使用不了几次就折断,都是精钢打制,使用靡费巨大,谁会对这种烧钱的武器研制感兴趣啊!” 李银河望着蓝天道;“本官有一位喜欢烧钱研制武器的义兄,茅元仪先生,他会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