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过往之殇

    【人生总会遇到两个人，一个美好了过去，一个燃起了未来。】

    就这样，二人挤在一把伞下，缓缓走向单元门口。这段路程，看着不过二十来米，他们却不约而同地放慢脚步，好似永远也走不到地儿。

    突然，罗焱希没有注意路边的一块石头，脚下一绊，身子一斜，眼看就要摔倒。吴森灿眼疾手快，用没撑伞的右手一把搂住她的腰，轻轻往怀中一带，罗焱希落入一个温暖而结实的怀抱。

    这一瞬，时间好似静止，只留大雨拍打伞的声音。

    罗焱希和吴森灿能听到自己的心扑通直跳，过往温暖相拥的感觉，瞬间激活，压抑心中多年的话，已迸到嗓子眼。

    这时，罗焱希最先清醒过来，她伸直腰，想要推开吴森灿，重新恢复安全距离。却不想，吴森灿不但没放手，甚至紧了紧揽在她腰间的手。

    “你干嘛？”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森灿，有些事情，发生了，留下了痕迹，便无法磨灭。我和你之间，永远有一道膝伤、一次背叛，我们回不去了。”

    “膝伤不是你的错，背叛是为了保护我，我不想懦弱下去，因为我爱你，不论过去，还是现在和将来。虽然辜负了六年时光，但我知道，我们彼此心里依然有对方。”

    “可我们却都不再是当年的我们。如果是当年的我，还可以完完全全属于你，可现在......”罗焱希的眼神越发暗淡，她咬了咬嘴唇，才艰难地从说完了这句话。

    “我已不是那个完整属于你的我，我曾经是......刘铭的女人。”

    罗焱希忘不了新婚那晚，她百般想逃，却终究敌不过力量强大的刘铭，只能委身于他。那一刻，她身心撕裂的痛，刻骨铭心。她知道，刘铭那样对她并没有错，毕竟他们是合法夫妻，可她仍是止不住地流下了眼泪。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跟吴森灿永远回不去了。

    事后，刘铭看着面如死灰地罗焱希，咒骂了一句：“什么b大女神，真是无趣至极。”，然后便在新婚之夜扬长而去，至于去哪里鬼混了，罗焱希不得而知，她蜷缩在被窝里哭了一夜，第二天就正式提出了分居，重新回到父亲家。

    吴森灿懂罗焱希话中之意，但他坚定地说：“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

    罗焱希倔强地怒吼一声，眼泪含在眼眶。为了不让眼泪流出来，她仰起头，看向外面，却正好看到了站在阳台上的罗毅。隔着雨帘，他的模样看不真切，但罗焱希知道，他一定在关注着他们。就像多年前的很多个夜晚，每次吴森灿送她回家，在楼下两人久久不愿分离时，总有个人在阳台上注视着他们。

    顺着罗焱希的眼神看过去，吴森灿也看到了阳台上的罗毅。他顿时明白了，罗焱希纠结在乎的，不光有刘铭的横插一杠，更有从未祝福过他们的父亲。他们之间，从来都是障碍重重，只是当年的他一往无前，现在却不得不更现实些。

    吴森灿不舍地缓缓松开手，终究是放开了罗焱希。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我以为我们还能是年少时的无所顾忌，有爱便有对抗一切的力量。”

    “森灿，你值得拥有更好的人。而我，能够与你共事，再次一起为一届联赛共同奋斗，已是上天给的额外恩赐。”

    “回去吧，你爸在等你。”吴森灿将伞塞进罗焱希手中，自己转身冲入雨帘。

    “嗯，再见。”

    吴森灿走远后，罗焱希轻轻吐出三个字。拿着伞的手缓缓垂下，任雨浇湿她的头发。看着吴森灿在雨幕中的背影渐行渐远，她的脸湿了。是雨水，还是泪水，只有她自己知道。

    被罗焱希拒绝了的吴森灿，驱车前往b大东门附近的一家水煮鱼店，这是他学生时代最喜欢去的饭店。那会儿他虽然经济困难，可每个月总会攒一些钱，至少保证自己能带着罗焱希每月能吃上一顿水煮鱼。

    不曾想，却在这里碰到了被童淼拒绝后的易鑫然。显然，这里的水煮鱼，也为易鑫然所爱。

    一盆水煮鱼，一打啤酒，两人看着彼此桌上摆着完全一样的东西，不由失笑。也许，他俩真的很像，除了球风、口味，就连失意的时机，都该死地一样。

    “一个人？庆祝今晚的胜利，会不会孤单了些？”

    “你不也一人？”

    易鑫然看着吴森灿，没好气地回着，丝毫不复平日里对待吴老师的礼貌。因为心中对吴森灿和童淼关系的猜测，他现在很难对吴森灿有好脸色。

    “小子，年龄不大，脾气不小。”

    “我年龄小怎么了？这年头看人为什么都要先看年龄？你如此，童淼也如此，她连拒绝我都不知道找个靠谱点的理由，而是用年龄搪塞我！拜托，我已经成年，就跟你一样，是个男人！”

    豪气地说自己是男人，可话里仍难掩小孩子的赌气劲儿。吴森灿一听，便猜到了什么，笑着摇摇头。暗想：这个童淼，真有本事，装了两个月18岁，成功搅了一个花样男孩的春心，到底是该夸她厉害，还是该替她愁呢？

    吴森灿脸上的笑容和洞悉一切的表情，彻底激怒了易鑫然，他猛地站起，将自己的桌子推过去跟吴森灿的桌子拼在一起。拿起两酒瓶，瓶嘴相对，徒手直接启开瓶盖，一瓶握自己手中，一瓶重重砸在吴森灿面前。

    “来，走一个，喝完我有话问你。”

    “喝！但我不保证一定回答你。”

    吴森灿拎起酒瓶，丝毫不惧，直接对嘴干了一瓶。今晚他本来想独孤求醉，但遇上一个失意人陪他，岂不是天意？这个失意人，跟他何尝不是一样的境遇，都是跟自己喜欢的人有缘无份，隔着一道名为“真实”的鸿沟，爱而不得。

    男人之间，没有什么是喝酒解决不了的。一打啤酒下肚，二人哪还有芥蒂，什么话都敞开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