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船体连同防范结界仅仅一剑就轻松地切断吗？” 金色雾气乘着风聚集过来，不久就化成穿白大衣的青年身影，迪米特列·瓦特拉挡在了持剑的入侵者面前。 在瓦特拉光辉般的外貌对比之下，持剑者就好像呈现另一种极端，披肩的长发与朴素的长衫都为黑色，连同全身笼罩的暗色气息，十分自然地融入夜色之中。由于颜好，总体就给人的感觉是成熟的美大叔，忧郁而不失流丽。 持剑者没有丝毫波动，如同死水一般，抬起手中那宛如将夜空锻造成剑形的黑晶巨剑，平静地施展着崩坏常理的剑技。只是缠绕他全身的负波动又与这份平静完全相反，在瞬间剧烈了起来。 瓦特拉身后游船由二分变为三分。 “真是过分呢，毁了我的船，居然还这么忽视我。”瓦特拉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持剑者的眼神似乎可怕了一点。他意识到了，身前之人的眼中根本没有自己。 持剑者只是感知到自己的第一剑没能杀死目标从而补上第二剑而已。 “就算是我也是会生气的哦。” 瓦特拉嘀咕着从全身绽放出凶猛的杀意波动，他的眷兽毫无预警地出现在空中，吐出剧毒般的绿色闪光，持剑者遭到直击而卷入大规模爆炸。 “妨碍者，排除。” 持剑者毫发未伤地从被烟雾笼罩的埠头走了出来。 “嗯，就是得这样才行。”瓦特拉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持剑者如同瞬移一般突然消失，然后出现在巨大眷兽的头顶，巨剑朝瓦特拉的眷兽重劈。全长达数十公尺的浓绿色怪蛇在痛苦啦哮间全身颤抖，闪光四射地炸开了。持剑者紧接着砍向失去眷兽而毫无防备的瓦特拉。 “唔！” 瓦特拉修长的身躯被从旁扫来的巨剑击飞了出去，身体穿透下沉中的船体在海面上如同打水漂一般地急行。 “瓦特拉……被干掉了……？”好不容易从船上脱身上岸的古城正好目睹了这难以置信的一幕，他呆望着瓦特拉飞出的方向。 代替瓦特拉，古城站在了持剑者的面前。 魔力的波动撼动大气，巨大眷兽具现成形。不过召唤者并非古城，现身的是绽放蓝色光芒的蛇之眷兽，而他的召唤者正是瓦特拉。 “抱歉，古城。不要抢走我难得的玩伴好吗？”受创的瓦特拉急速从远方回来，行进之间卷起两道水帘。 瓦特拉的眷兽发出咆吼，持剑者脚边冒出裂痕。 可以让空间产生龟裂，将敌人拖入其中——那就是瓦特拉召出的蓝蛇能力。然而，持剑者只是朝蛇之眷兽挥下巨剑，伴随猛烈闪光的强悍斩击。光是如此就劈裂了瓦特拉的眷兽，令其随着哀号一同消灭。 …… “那家伙是什么来头？” 隐藏在船体残骸之中的澈羽偷偷观望着岸上的情况。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监狱结界内的囚犯啾。”假想人格回答了澈羽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改胡闹的语气，以某种意义来说，或许满了不起。 “他不是从监狱结界里出来的吗？”并不是意外的结果，但澈羽还是确认了一下。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他也是突然出现在监狱结界之内，一定要说的话，就跟你们一样，毫无预兆地就出现在啾。” “这样啊，或许——我闪。”右眼捕捉到来自未来的剑击，澈羽一把夹起小那闪避。 如果是与持剑者一对一的对决，澈羽迟早会被对方以压倒性的剑技击溃，但现在有着瓦特拉挡驾，就算是持剑者也无法在应对瓦特拉的同时持续攻击澈羽，拆成一招一招的攻击对可以预测的澈羽而言并无太大压力。 澈羽看着再次战成一团的瓦特拉与持剑者，不经失望地叹了口气，他当然是更希望瓦特拉能与古城一起围殴持剑者，而且也知道了不只是白刃战、弹幕战，对上拥有不同能力的巨型眷兽也都能以剑应对，这可不算什么好消息。 “希望瓦特拉能给力一点吧。” …… 黑衣的持剑者，白衣的吸血鬼贵族，两人男子在陷入火海的船上对峙。 毫发无损、不沾纤尘的持剑者无悲无喜地挥着剑，浑身是血的吸血鬼则带着狂喜的笑意继续死斗，两人的一切都仿佛是对比。 将炎蛇及钢蛇两匹眷兽融合造出的一匹炽焰绕身双头龙出现在瓦特拉身后，眷兽的力量透过融合得到了飞跃性增长。 然而，缠绕着黑晶巨剑的清流压制了环绕于眷兽身上的火焰，从中磨砺而出的剑刃轻易地切断了眷兽身边的钢刃。剑刃划出的痕迹向两边扩散，，由线变为面，如同强力的橡皮擦将一切情况，原本就被一分为二的眷兽被强力拭去。 “结束了。”持剑者平淡地宣告道。 “结束了？还早得很呢！”虽然现在看上去是自己处于完全的劣势，但是瓦特拉的斗志却反而更为激烈地燃烧起来，展现出现的力量也更为强大，“接下来才是真正——” 向前跨出一步的瓦特拉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特殊触感，不知什么时候他身上多了一跳比绳索还要细，比丝还要滑的绳索。 “因为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剑上而忽略了其他东西吗？”瓦特拉看着持剑者左手握着的绳索另一端不禁反省道，同时释放强大的魔力想要挣脱绳索。 然而这只是徒劳，持剑者的绳索名为格莱普尼尔（Gleipnir)，也是北欧诸神为了制服芬里尔第三次制造出来的绳索之名。神话中的格莱普尼尔是由猫的脚步声、石头的根、女人的胡子、鱼的眼皮、熊的警觉、鸟的唾液这些世上不存在的材料制造而成，而持剑者的格莱普尼尔也有着相似之处。 就好像一拳打在空气之上，瓦特拉的力量再大也无法破坏“不存在”的绳索，然而这绳索却确确实实地束缚在瓦特拉身上，这般单方面的作用着实有够作弊，并且似乎对眷兽还有着很大的压制作用，瓦特拉想召唤眷兽保护自己却发现召唤受到阻滞。也无怪持剑者会说结束了。 几乎重叠在同一时刻，巨剑高速斩出的三击以“*”状朝着瓦特拉收割而去。 “狮子之黄金！” 古城到底还是不能坐视不理，耀眼的雷光将“*”剑痕吞没。 “你也要妨碍我？”持剑者扭头转向古城，淡淡地确认道。 “这个嘛……好吧，就是这样，能不能请你就此罢手？”虽然他不想战斗，而且被救方的瓦特拉也是不满得样子，但古城到底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在古城肯定的瞬间，持剑者就朝他挥了自己的剑。 替古城挡下剑击的是银色长枪，雪菜也不可能对古城坐视不理。靠着用咒术强化的肌力使纤弱身躯疾奔，银枪绽放出耀眼的破魔光芒。 洞穿未来的灵视，本身干练的枪术，雪菜的近身战力十分强悍，至少不与苍魄或者蕾米莉亚合体，澈羽没自信能赢得了她，只是对上持剑者就差远了，完全压倒性地压制，持剑者立即就让雪菜后悔自己冲上来了。 尖锐飞射声划穿大气，化为犹如恸哭声的骇人远嗥，那是纱矢华释放的嚆矢，发出大声响以降魔破邪的咒箭。响于整座战场的嚆矢咒语，描绘出半径长达数公里的巨大不可视魔法阵，从中催生的庞大“瘴气”晒落在战场之上。雪菜立即退到古城身边，以雪霞狼撑起结界，以此来保护自己与古城不受波及。 “这样的攻击你又怎么应……付。” 纱矢华还没得意地说完一句话，就立即被持剑者的回击打脸了。 瘴气在黑晶巨剑的挥舞之间流动，并逐渐被引入剑的轨迹之中。如同在水杯中搅动的筷子，持剑者以剑控制住了瘴气的流向，将其化为自身之武器。 翻滚的浪涛，飘荡的尘土，摇曳的火花，创造引导、统帅之风的剑势——风临·曳影！ 瘴气完全被掌握在相对而言渺小的黑晶之剑上，最后随着持剑者的挥出，瘴气化为巨大的月弧剑刃朝着古城他们碾去。 雪霞狼虽然能挡下瘴气的侵蚀，但对引领瘴气的剑风无力，但那边可不止雪菜一人。 “双角之深绯！” 长了绯亮鬃毛及双角的巨大眷兽散发出凶猛的高周波振动，与瘴气剑刃撞在了一起。硬碰硬的较量果然还是第四真祖的眷兽更胜一筹，瘴气剑刃被击溃。只是古城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能够锁住吞食天地的魔狼的绳索便缠绕在了双角之深绯身上。 “糟糕了，那个绳索……无法召回眷兽，果然不是取消再召唤就能挣脱的吗？”古城看着自己不断挣扎的眷兽，暗骂自己大意，明明瓦特拉已经很好地说明了那绳索的难缠。 “看样子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呢，想要借第四真祖的力量去对抗对方的剑技，却没想到对方有那样的绳索。”蕾米莉亚望着远处的战场，略带嘲讽地说道。 “也不算落空，我们得到不少情报不是吗，极剑、流剑，雨籁、风临，那的确是我设计的剑技与剑势，最坏情况我们得承受‘洪荒剑’呢。”澈羽笑着说道，当然这不是值得高兴的内容，所以他的笑是苦笑，“还有那不存在的绳索，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啊。” “洪荒剑是什么啾？”小那毫无紧张感地问道。 “大概就是gameover吧。” “要逃吗？”蕾米莉亚问道，视线却始终在那战场之上。 “不，难得集结了这么强大的伙伴，趁机将他一举拿下了。” “真不像你呢。”虽然澈羽说得自然，但蕾米莉亚还是对澈羽的话产生了疑心，他并不是会在这种情况下动手的人。 “你不同意？” “怎么会。” 蕾米莉亚的嘴角翘起弧度，在战场激荡的空气之中，她的血液早就沸腾了起来。 “不介意群殴吧？”为了保证胜率，即使不光彩、不公平，澈羽也不介意。 “多少有点介意呢。”蕾米莉亚摇了摇小脑袋。 想了想，澈羽摊开双手，道：“1000ml血液，如何。” “1500ml”蕾米莉亚又摊开了一只手。 摇了摇牙，澈羽点头同意了。 “好了，苍魄，要上了……苍魄？” 澈羽转向呼叫自己的人形，却发现她似乎并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他又用手拍了拍苍魄的香肩，这下才有了反应。 “？” “原来你也发愣啊，还是说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澈羽凑近苍魄的脸庞，静静地观察，同时也细细地感知，却并没有发现异常。 苍魄安静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那么，要上了哦。” 苍魄静静地点了点头。 蕾米莉亚背后的双翼猛然张开，引起了一阵爆炸般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