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岐山之南，一道贯穿天地的巨大裂缝依旧呈现在玉帝和沉香的眼前，他原以为杨戬为了守护这个不够完美的天地牺牲了自己，就像伏羲神王算计的那样，无始以来的怨业终于得到化解，真正完美的平衡即将到来，

    然而杨戬辟出的那道空间裂缝虽唯有扩大，但也不见丝毫的缩小，似乎连同虚无空间中的那些众生怨业都处于一个极为微妙的平衡，饶是玉帝贵为三界至尊，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这般的画面。

    上古年间，盘古灭世时，开天神斧挥舞之处亦是荡起道道天地裂缝，所到之处万物化成飞灰，一切的存在都复归虚无，直到伏羲弑杀盘古以盘古脊椎镇压其毁灭神力，这些天地裂缝才逐渐消失。

    这些空间裂缝因盘古尊者的死灭神力形成，而盘古尊者的权柄是毁灭，因而这些空间只要存在便会不断侵蚀三界根基，将天地重归于混沌，而此时却并非如此。

    玉帝十分好奇的盯着天地间的这道裂缝，他的造主伏羲在炼制他的时候剥夺了他的所有情感，唯独保留了好奇，可惜他太强了，盘古的神力加上伏羲的思维，三界之中又有多少事情能引起他的兴趣。

    然而正因为稀少，遇上时玉帝才会显得格外感兴趣，在杨戬劈出那一斧的时候，一切便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所以他才会格外的好奇接下来会产生何等奇异的变化。

    修长的手中虚点，强横的神力作为点缀，一道又一道的咒符闪耀着金光然后打入缝隙旁边的虚空之中，好奇心上来，此时的玉帝已经顾不得在沉香面前戴上那副昏庸、无能的老好人面具。

    “空音阵？不对，绝音阵？也不对。”沉香心中一紧，在胜佛的教导下，他也算修道有成，对阵法一道也算稍有涉猎，然而玉帝绘制的符咒，他竟只能认出个大概，心中明白这多半是玉帝自创的阵纹，从未在三界中展现过威能，故而他才会觉得这般的陌生。

    正是清楚，沉香才会感到震惊，虚空结阵只能算是阵法入门，他勉强也能做到。但想要自创阵法那就必须将每一个咒文的本相都摸透，三界之中恐怕唯有道祖一人能够做到，甚至于即便是道祖都不可能如玉帝这般轻松。

    没想到玉帝不仅敛息本事极为强悍，还精通阵法之道，他究竟还隐瞒了多少。

    “陛下这是？”由于不知阵纹的功效，沉香一时间也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但他料想玉帝绝不会在此时对他动手，毕竟自己可是顺着他的心意除掉了杨戬，他的外甥，自己的舅舅。

    “这里的动静太大了，朕施了个小小的障眼法。”玉帝头也不回的说道，杨戬如今还在，玉帝自然不会对沉香产生多大兴趣。

    《人生》中沉香以为玉帝对阵中回溯时光之事一无所知，却不知道玉帝的思维来自伏羲，对于水镜的了解丝毫不弱于他的造主伏羲。灭神之阵、被回溯的三千年时光，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沉香亲眼目睹杨戬经历的三千年。

    玉帝很好奇若是沉香也经历了杨戬曾经经历的一切，他会不会变成第二个杨戬，灭神大阵中的一切都是基于这个目的，杨戬死了，他对杨戬的好奇却没有因此结束，可惜，沉香终究只是沉香，不是杨戬。

    哪怕知道杨戬经历的一切，哪怕成为了司法天神，他也无法向杨戬那样一个人背负起所有的寂寞、苦痛，这样的沉香虽然也能引起玉帝的几分兴趣，但总归不是那么的有趣。

    “还是陛下考虑得周到。”沉香低下头颅，就像一个极为恭敬的臣子。虽不知玉帝究竟还隐瞒了多少，可连舅舅都要虚与委蛇的玉帝，绝非他如今能够对付的。

    障眼法？障眼法只是最普通的阵法，沉香自己就能勾勒，咒文绝对没有这么复杂，要是连这样的鬼话都信了，那他刘沉香就该直接改名为刘蠢货了。

    “众生怨业并未消散，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在虚无空间中？”近乎本能的敬畏与厌恶让玉帝知道这道空间缝隙之后便是象征着虚无的混沌之地，也是他极力避免不让三界变成的样子。

    玉帝施展的阵法确实并非障眼法，而是伏羲神王当初将封神台打入虚无空间的神通，通常玉帝就是以此法感知混沌归虚之地的状况，探求封神台上的封印还能维持多久。

    玉帝此时设下此阵却是想透过那道空间裂缝感知三界根基，他能感知到虚空缝隙中的三界怨业依旧算在，但似乎已经不在混沌虚无空间，更不在天地中，这让玉帝不由产生几分好奇。

    除了封神台上的七彩石、古神自灭的执念，三界中还有其他之法能够封印住无始以来的众生怨业？象征着毁灭权柄的盘古神力劈开的空间裂缝居然不会吞噬三界根基？

    杨戬的身上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玉帝真的很好奇。确切的说他一直都很好奇，只是法器的本能，造主伏羲赋予的使命压制住了这份好奇，如今杨戬有了别的法子化解三界怨业，解决了这场危机，玉帝的好奇便又占了上风。

    “陛下，杨戬真的已经死了吗？”见玉帝不语，沉香又再次问道，他始终不行那个在华山山腰以武力战胜哪吒，计胜大师父的杨戬会这般轻易的死去。

    那个人虽非自己的舅舅，但他的灵智是在舅舅的肉身上诞生的，心智、谋略并不见得比舅舅逊色多少，未有完全之策又岂会甘愿迈入那道空间缝隙。

    修长的手指再度在虚空轻点，金色的神力流转。这次确实是空音阵没错，沉香无言以对，他就问了这么几句话而已，玉帝竟然在他的身边构建一座小型的隔音法阵，至于吗？

    “这道天地裂缝究竟是什么，杨戬又为何要闯入其中。”玉帝不愿回答，沉香便只能自己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