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十六计碰瓷为上
刘曈菲不以为然地吐了吐舌头：“道德是什么？能吃吗。不多缺点儿德怎么套得着这头狼？” Bonnie沉默片刻，“倒是有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灵族有一种禁锢魔法，与控梦术同时使用，就能够使受术者毫无察觉，就算对方是了解控梦书的人，也不会对这场梦境里的一切起疑。” “我怎么会认识什么灵族啊？”刘曈菲无奈。 她在路过艺术学院时留意过，与其他科系统一的制服不同，艺术学院的学生都穿着鲜艳个性， 教室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学生，随心所欲得很，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温和优雅气质，最重要的是一进入艺术学院，四周便弥漫这似有似无的暗香，有时是朝气蓬勃的青草气味，有时又近似于夏夜里猝然钻入鼻间的夜来香。 与传闻中避世索居，于花草数目为伍的灵族人契合，想必美术学院中灵族的学生占据绝大多数。刘曈菲灵机一动，脸上瞬间堆起了慈爱的笑容：“Bonnie，你知道灵族人都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Bonnie一阵恶寒：“你你你……不要用洛嘉的脸露出这种表情啊！” 曈菲收起笑容：“行了，算我欠你个人情，帮我找个灵族的靠山吧，最好就在美术学院。远水解不了近渴嘛，趁着那个什么薇娜还没机会探我的底，赶紧动手。万一我还没打听到什么就被她抢先一步赶出去了，那可就麻烦了。” “灵族人虽避世而居，却天生道德感奇高。他们天性纯良，不习惯与世俗有太多牵扯，对自己的道德印象很看重。更不喜欢欠人情，如果……你能让一个灵族对你产生歉疚感，那么事情就会好办很多了。” “好了，今天的课程就上到这里，同学们再见。”等刘曈菲抬头的时候，触角老师和满满当当一教室的同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社交媒集体下线一样，不知道去了哪里。 闪、闪电侠啊？曈菲郁郁地想，要是她读书的时候抢饭有这个手速，也不至于每天都吃韭菜炖大排。 身旁的薇娜还没有走，她收拾好书本，热情地转向曈菲：“好啦，你今天第一天来，应该还没逛过校园吧，我带你去餐厅。”曈菲点头应允，这个时候不必对她太戒备，既然薇娜没打算在她面前捅开洛嘉那件事，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妙。 走进星羽十二中的开放餐厅，曈菲这才弄明白刚才消失的人都去了哪里，这座双层的玻璃餐厅坐满了各族学生。薇娜拉着曈菲排在队伍末尾，曈菲还未站稳就险些被前方一对黑色扇面扇上一个大耳刮子，薇娜忙不迭大呼小叫道：“你这么不小心，翅膀差点打到我朋友了。” 曈菲这才看清眼前根本不是什么黑色扇面，而是一对纯黑色的大翅膀，没有毛发，而是一层蝙蝠般的翼膜，折起来的时候像是镶在肩胛骨的一对艺术品，在光下，翅膀中的骨骼和血管清晰可见。翅膀的主人转过头来，眼皮恹恹地掀起，鸦羽般的浓密睫毛下是一双血红眸子，说是道歉，却并没什么道歉的态度：“抱歉啊，刚才没收好翅膀。” 面前的少女一头杂乱的银发，蓬松的刘海有些过长，微微盖住血红的瞳孔，她皮肤白得发冷，头顶延申出去一对盘曲的绵羊角。说起话来有些藏不住即将从嘴角露出的那对尖尖的犬齿——羊角、银发、血瞳，俨然是西方神话里的堕天使路西法。 “我没事。”曈菲轻松地拍拍对方翅膀，那少女却现出古怪的神色，不再搭理两人了。“他们魔族人不太喜欢外族碰他们翅膀的，他们的翅膀很敏感。”还没等曈菲开口，薇娜便解释道。 “魔族？” “是啊，你应该是第一次在学校碰见魔族吧，他们平时很少抛头露面，你没认出来也正常。像他们这样的怪人，多数几十年都不出一次赤月深渊，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待在那么暗无天日的地方，不会觉得闷得慌吗？”薇娜双手抱着胸，在曈菲耳边压低声线道。 曈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我听说，魔族人虽然曾经保守痛苦和负能量的侵蚀，却也因此具有异族难以企及的艺术天赋，他们为T星创造了无数令人惊叹的艺术作品。” “嗯，艺术学院门口的魔神雕像就是早几届的魔族学生塑造的。要是我有这种天赋，才不会甘心一辈子籍籍无名呢！”薇娜扬了扬眉毛。 曈菲端着盘子正要上楼跟上薇娜，就被一个男人砸了个正着，说砸也不全是，刚才还好好站在前边的人就这样失去重心砸进刘曈菲怀里。手里的盘子都还没来得及放，撒手就去接倒下来的人，饶是再快的速度也免不得洒了一身油。 满身的油，怀里还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壮汉，众目睽睽之下站在餐厅正中央，社死他妈给社死开门，社死到家了！连Bonnie都摇了摇头，钻回到书包夹缝里。曈菲满头的黑线，在低头看见兜帽里盖着的脸那一刻气消大半： ——看在这人长得还过得去的份上，就好人做到底给他送到校医室吧。 谁知刚好不容易要把人拖进校医室的门了，那人施施然转醒，立马力大无穷一个鲤鱼打挺活络过来，伸手拽住刘曈菲：“不用进去了，我已经好了。” ？？？？？ 大哥，你到底谁啊，说晕倒就晕倒，说醒来就醒来，醒来一秒钟就能比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大妈还身强体壮，您这是和我闹挺。 许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曈菲的无语程度，面前的男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解释道：“我之前练习魔法时用力过猛精神力涣散了，现在时不时会有些不太稳定，不需要去校医室的。” “你是灵族的同学吧，你们的术法向来温和，能练到满地昏迷，那也实属不易了。真的不用我帮你去找校医室要点平衡药剂吗？”刘曈菲看他紧张神色，有意想试探他一番，实则脑子里滴溜溜地打起了这个送上门来的灵族主意。 男孩头摇的像拨浪鼓，和他这张天生高贵冷艳挂的皮相实在不搭得有些好笑。 “好吧。你叫什么名字啊同学，认识一下？” “司夜。” “那么司夜同学，我救了你一次，你打算怎么回报我？”曈菲玩味地眨眨眼，盯着对方如同死海深潭般没有光点的黑眸。“我……我还没想好，不过我会还你这个人情的。” 司夜看起来有几分意外，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像曈菲这样厚如城墙的。曈菲继续得寸进尺道：“要不这样吧，jiejie这里呢，刚好有个小忙需要你帮一下。就今天晚上怎么样？” “今天晚上？”司夜没有血色的脸腾地红了，他低着头不敢看曈菲的眼睛。 “……你想到哪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啊！”虽然她缺德，却也没这么禽兽吧，曈菲无奈地把他脑袋掰正：“是这样，我有个朋友她……为、为情所困，最近心情很是不佳，我想劝劝她，可她什么都不愿意说。我想用控梦术帮帮她，替她抹掉那段糟糕的记忆。不过她对控梦有所防备，我也并不想让他知道是我做的。我需要一个人辅助我。” “你是想找我用禁锢咒法暂时束缚她的观察力。”司夜一脸“原来在这套路我”的了然鄙夷地望着刘曈菲。 “是，你愿意吗？” 曈菲现在没有体液，否则一定早已满手冷汗，她对司夜不愿去医务室的理由全无了解，这支把柄握在手中只是装装样子，何况这个耗时零点五秒胡诌出来的借口真是太烂了吧。沉默片刻，曈菲见他犹豫刚要再搬出校医吓他一吓，便被对面人突然的应允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