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真正的075号都市
法奥斯之矛的数据库中有许多基本信息素，其中自然有升格者相关的内容。虽然早已对附近区域的升格者存在有所预料，但真正从徐虚影中看到露娜和阿尔法的身影时，众人还是齐齐沉默下来。 尤其是露西亚，脸色明显地沉了下去：“为什么她们在这里？”、 “既然我们正在接近升格者的据点，遇到她们的虚影也不奇怪。”里看了看四周，“接下来很有可能就不是虚影，而是她们本人了。” 这是一条较为狭窄的道路，周围的建筑即使有所破败却仍能看出过去的辉煌，似乎是重新加盖后的老街区。而这种地形十分容易形成富集的红潮支流，本来是危险性较高的、不应在此行动的区域，但经过此处时的虚影记录异常清晰，所以众人还是下到了“峡谷”底部，并时刻准备着朝两旁的建筑中撤退。 “终于又能留在我身边了，jiejie。”少女依偎着，对身边的人露出了柔和的微笑，但对方却以沉默应答，于是她主动打开了话题，“想问我为什么变成了升格者？” 阿尔法简短地回答道：“是。” “最初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为了再见你一面，为了活下去，就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某种变化。”露娜似乎沿着接到望向某个建筑，现在那里空无一物，“然后，被那些人视为必须销毁的威胁……一旦成为必须销毁的物品，想要活下去就是需要代价的事了。你不是也一样吗？jiejie。” 听到这个问题，阿尔法厌恶地凝视着自己的手掌，像要将什么捏碎一样，紧紧握住了拳头，虽然露西亚也经常做出这个动作，但却像是要抓住什么宝贵的东西一般，表情和动作都轻柔许多。 “你想回去吗？”阿尔法并没有看向对方，而是望着另一个方向水泥森林中射入的天光，“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或许还会对此抱着愚蠢的希望。” “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里……”阿尔法带着憎恶的表情，将手伸向了遥不可及的太阳，这一幕再次与身旁露西亚的身影重合，如此熟悉，却又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露西亚的表情毫无变化。 阿尔法的虚影似乎是不愿再回想那段记忆，紧皱着眉头离开了这里，和露娜的虚影一起穿过这个“峡谷”街道，随着应该是开关门的动作忽然变得模糊，这动作在空荡荡的门洞前显得有些滑稽——当时并未破败至此的建筑尚能削弱红潮的自然记录作用。 灰鸦跟随她们前进了一小段路，直到在众多虚影中，发现了露西亚红莲机体的虚影。 “原来真的在这里……我也和大家一样，来过这里。” 这片地区历经时间与战乱的洗刷，早已不复当年的样貌，但却依然带着某种熟悉的气息，给三人的意识中染上了一些怀念的色彩。 “我的记忆中丢失的部分就是在这里发生的吗？”露西亚并没有直接提出要求，那不是她的风格，但她的想法却很好猜到。 “去看看吧。”我笑了笑，朝前走去。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或许还会对此抱着愚蠢的希望。”回想起阿尔法的那句话，露西亚沉默片刻才跟了上来：能和大家在一起，我觉得很幸福，就算这种幸福，对另一个我来说源于不知真相愚昧。” 露西亚很少说这么多话，其它三人因此都全神贯注地倾听着：“但对现在的我来说，无论当初是为了什么而诞生，都会再一次被你们的坚定、温柔所吸引。” “……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她再次轻轻重复了一次。 “在记忆出现断层之前，我还是旧灰鸦小队成员。那是指挥官、丽芙、里都不在的灰鸦小队，那时的我和现在一样，即使露娜已经不在我身边，我依然能为了守护空中花园，人类和队友而战。”露西亚的思路越发清晰，“却只因为在那个记忆断层中发生了什么，另一个我就偏离了现在的路径。所以……我没有自信承诺，也有些不敢想象找回所有记忆之后会发生什么。” “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她仰起头，环视我们，嘴角慢慢恢复了微笑：“我们走吧，去看看那时的我经历了什么。” 暴动机械的全部细节在法奥斯之矛的投影下纤毫毕现，仿佛层层展开的剖面般，这段理应比升格者的出现更久远的景象却仍然被红潮记录了下来，甚至音画质量都非常高，这点着实出乎预料。但仔细思考后不难发现，这段经历来自阿尔法的记忆，而阿尔法作为创造红潮的始作俑者必然与红潮有着更深层次的联系，在重返故地时将自己的记忆投射出来似乎也并不是什么无法解释的事。 一段简短的战斗，那是露西亚所在的旧灰鸦，他们被一个被误认为完全控制住的大型感染体偷袭，指挥官失联，露西亚是唯一的幸存者。 这段战斗实在没什么值得描述的，类似的战斗在空中花园的日常战斗中实在太多了。 “想起什么吗？”尽管对具有一定生理缺损的露西亚的记忆恢复并不抱太大希望，丽芙还是问了出来。 露西亚摇了摇头，虽然目睹了自己的虚影就在此处，却依然没能在意识海中找到相关的记忆数据：“不过，能在这里再看到他们，就意味着指挥官所说的那件事，确实发生在这里。” 哈桑曾透露过，既然露西亚的机体已经拥有了阿尔法的数据，或许也应该取回完整的记忆。最初，尼科拉因为某些顾虑将她的记忆封存了一部分，他相信这会更有利于今后的战斗，但那只能解决一时，拖得越久，越容易让露西亚陷入迷茫和怀疑。 “我相信灰鸦小队的羁绊已经能拉住她不迈过那条线了。”记忆中他是这么说的，随后看向一边的阿西莫夫。 对方走上前来，在终端上cao作几下：“给你的终端发送了一个权限密钥，它能让你借着法奥斯之矛系统访问露西亚的深层意识海。” “阿尔法被封锁的记忆就在她的深层意识海中，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至于什么时候要使用，就由你来决定了。”哈桑补充道。 回到现实，我很难说这个合适的时机究竟如何，毕竟尽管我对她的想法了如指掌，但能否共情仍是个大问题。 就在这时，莫瑞的通讯再次接入。 “红潮正朝你处移动。”对方并没有继续联络感情的意思，言简意赅地继续说道，“布丽姬特有车队可以接应，汇合点已发送。” 双方没有再说什么多余的话，灰鸦小队立刻切断了通讯，以最快的速度向冲进了规划路径中的那个汇合点。 不久，汹涌而来的红潮被甩在身后，面前不远处出现了营地的影子。 “这是支援部队对这片区域的探测结果，我们发现了很有趣的东西噢，大概，这个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目标了。”尽管布丽姬特仍旧维持着轻松的表情，但与莫瑞不约而同地直入正题，这似乎可以说明一定的事态紧迫性，“不过以我们的设备和机能无法进行更精确的追踪，好在红潮看起来还没有蔓延到这附近的趋势，深入调查就交给你们了，灰鸦小队，支援部队会负责清理附近的感染体，保障你们的调查不受干扰。” 我朝周围的诸多指挥官点点头，待他们离开战情室后看向由灰鸦接管的全息沙盘。出乎我预料的是，沙盘并没有现实地形，我花了数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是个地下系统。 “根据布丽姬特给出的GPR探测结果，将华胥留下的坐标信息与其进行覆盖比对，我们此行的目标应该就处于距离此处不到2公里的废弃城市内。”里将雷达成像和地形资料展示出来。 “‘075号城市’，官方资料标记为免疫时代中期因为核心过滤塔故障而使居住在此的60万居民紧急撤离，从那以后就被荒废至今……”丽芙将画面拉远，此时能明显地看出地面建筑群075号城市和地下的“075号城市”，“这实际上是为了预防核战争而设立的军事级地下工事，地面的城市建筑是用来伪装的，这里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居民。官方资料标记的内容是伪造的，这里并不是被废弃……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被使用过。” “他们大概也没想到，为了应对战争而设立的地下工事，最后会成为帕弥什病毒蔓延的温床吧。”里难得阐发了一句感慨，“但只通过成像得到的信息太少，无法确定空洞的具体规模，仅目前能够探知到的范围就已经很庞大了。” “之前推测过那里很可能就是升格者的据点，我们需要做好深入敌营的准备。”露西亚也上前一步。” “可能的入口应该很清楚，但内部结构探查存在干扰吧。”整个地下空洞沿地下天然结构不规则分布的部分在面前缓缓旋转着，但其中大部分存在虚化，“毕竟是军事设施。” “迄今为止从来没有主动显露过行踪的升格者，如果华胥的坐标所指引的真的是他们的据点……”里直视着我的双眼，“不排除这是陷阱的可能，但是这个信息本身就有让我们铤而走险的价值。” “出发，找到入口。”我下达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