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心情是个不稳定的东西
56 司诘文心想这老师挺有意思，把人都叫过来，倒是也没有点名，讲了这么一堆大道理就下课了。 他进了教务系统，查了一下自己大二的选修课成绩，赫然看到了老师的名字，吕知乐。 吕知乐上完课回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就只有新来的一个小郭老师。 “其他人都去哪了？”她问。 “老师们好像发端午节福利，都去隔壁领东西了。” 新入职的老师算临时工，很多时候都不能享受正式编制的福利。吕知乐放下教材，用脚趾头也猜到福利是什么，干脆开始研究新课题。 她们今年的压力都不小，学院给她的指标是一个省级课题，一个市级课题。 年初她已经通过了一个省级立项，现在还缺个市级项目。要说市级项目不难拿，她参与的也有两个，不过都不是负责人。 这两天，她正琢磨一个挺好的选题，打算趁着暑假整理下资料可以报下学期的立项。 “吕老师，怎么不去领福利啊？”几个老师从办公室回来，每个人都拎了个大袋子。 吕知乐眼瞧着这么大体积，就知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些米面油之类的生活用品，他们这个院长也是神奇，总是用这种小恩小惠收买人心，谁现在福利还发这些，多沉啊。 她用嘴型问了问隔壁的李老师，“发的啥” 李老师递过来一个袋子，“我帮你一起领了。洗衣液，你敢信？还有两个粽子。” 吕知乐就笑，“不敢，不敢。” 中午，吕知乐拎着洗衣液去了宿舍。 她申请了个午休宿舍，有的时候累了中午就回宿舍休息一下。 韩宇鸿也回宿舍休息，看到吕知乐的时候她还愣了一下。 自打搬过来，她是第一次见到吕知乐。 也是吕知乐很久没有回宿舍午休了。 其实韩宇鸿先看到的是洗衣液，她一下就知道了，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他们说的偶尔来宿舍午休的吕老师。 她们是一个院的，福利都是一样的。 韩宇鸿没有转正，没有分福利的资格。 她心里有一点点不舒服，倒不是在乎这点东西，就是感觉虽然就这么点东西，也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来，真是令人不爽。 她俩打了个招呼，也没有多聊，吕知乐本来在学校就不是个热络的人。韩博士心情不好，也没有多热情。 57 吕知乐之前听邹贝贝提过现在宿舍很乱。 真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震撼。 以前这个宿舍真的挺空的，三个人东西都不多，大家也都很整洁，现在东西多不说，简直就是犯罪现场。 她决定以后还是少来为妙。 吕知乐下午没课，本来可以自由支配了。但三点院里安排了教师运动会。 就说他们的那个副院长不知道在想什么，成天搞些有的没的，说搞个运动会帮助老师们锻炼锻炼。 吕知乐是研究所里看上去最身强力壮的，必须参加两项，一个是羽毛球，一个是篮球。 吕知乐对篮球简直一窍不通，她倒是见过别人打，但大多时候只是看人长得帅不帅，到底技术怎么样，她其实不懂。 跟新来的小郭老师学了两次，但也没有什么作用。 好家伙，吕知乐这一组是跟社工组对打，韩宇鸿赫然在列。韩博士个子高，在队里显得特别突出。 吕知乐听到隔壁老师跟韩博士说咱们队就靠你了。 她倒是没所谓，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没想到韩宇鸿还真有两把刷子，扣篮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最后结果当然不出所料，他们哲学系被社工组横扫。 Ok，fine，吕知乐不大在乎，虽然看系主任的脸色很不怎么样。 倒是韩博士心情大好。 真是一扫周末的阴霾。 提起周六，韩宇鸿真是无法形容。 周六早上，邹贝贝从大姨家回来，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去自习了。韩宇鸿和陈欢也都早早起床了，看到邹贝贝回来，陈欢先是邀请她一起去逛街。 邹贝贝果断拒绝了，表示自己要去自习，被陈欢一顿奚落，“成天说考研，也没见你多积极。怎么我一叫你去逛街，你就积极了。” 邹贝贝脸上挂不住，“我不是专业考研，只是考研爱好者。” 韩博士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只在衣橱和床上翻箱倒柜收拾。 她这个人给人感觉特利索，但其实房间很乱。 可能这是很多人的习惯，早上不知道要换多少套衣服才能出门，换下来的衣服随手扔在地上床上，急着去上班没时间收拾，晚上回去收拾利索了，第二天又重蹈覆辙。 58 认识韩宇鸿的人可能不会想到她是这样的人，说不爱干净，她倒是成天洗澡。 只是不爱收拾，垃圾也不爱倒，吃过的泡面盒和外卖盒能放一个周。 有时在桌子上吃，别人就顺手帮忙收拾了，但大多数时间她都爱在自己的小桌上吃。 她的东西是真多。 一堆没洗的衣服堆在角落里，本来宿舍是提供小衣柜的。但她衣服多，又另外买了简易的衣橱，即便如此，衣服还是遍地都是。 这边宿舍楼不算普通学生宿舍，也没人过来检查卫生，整个就显得很乱。 陈欢啧啧舌，“博士你是要大扫除吗？” “什么大扫除？姐今天要出去约会了。不能跟你们逛街咯。” “哎呦呦，韩姐你也不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你们家那位。我们都没见过男博士哪！” 韩宇鸿之前跟她们也提过自己有个男朋友，在另外一个大学做博后，好像以前是同学。 陈欢倚在门框，端着刚洗过的葡萄，表情有些兴奋。 “就是，就是。”邹贝贝也从后面露出头来。 “他最近特别忙，这两个月我统共才见了两三面。等他有时间了，我一定让他请你们吃饭。” 韩宇鸿嘴里说着，手上也没停下在找衣服。她已经试了好几套了，都不够满意。 其实她今天本来有个工作要准备。但张博难得约了她，她当然不能拒绝。 她和张博谈了三年多了，可第一年，她去了美国。第二年，他去了英国，这两年几乎都是异国恋，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 好不容易两个人都回国了，可韩宇鸿感觉却不对了，张博很少主动联系她，总是说忙。 她打电话约，也是能推就推。少有的几次见面也都是不欢而散。 所以张博约着看电影的时候，她当然一口答应。光衣服就换了五六套，好像怎么样都不够心仪。 59 韩宇鸿有些感叹，她二十九岁了，马上三十，跟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不一样了。 要是再年轻几岁，她肯定不cao心这事，大不了就散了重新找呗。 张博约的是下午在万达门口见面，先一起吃饭，再看电影。 其实两个人约会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做，他们俩都属于不太爱玩的类型，除了一起吃饭看电影也没有别的了。 最好笑的是，几乎每次约会都在万达，这个万达广场离学校近，张博出来方便，韩宇鸿每次都是从大老远跑过去，这边过去其实没有那么方便，先坐公交，再换两趟地铁。 下了地铁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有个特别好吃的枣糕王，她记得张博爱吃，每次来的时候都去买一点。 这家枣糕排队的人多，她就站在一堆学生中间排队，觉得很幸福，被人惦记挺好，有人惦记也挺高兴的。 刚跟张博谈恋爱那会，他俩就经常在学校附近吃饭，每次路过这个地方，张博都会买几块枣糕，韩宇鸿吃一块的功夫，张博能吃三块。 韩宇鸿上午就出门了，准备给张博一个惊喜。 其实她不算个合格的女朋友，当然张博这个男朋友也没有很称职。她们的恋爱似乎太平淡，更像是一种合伙人。 韩宇鸿不是个对爱情有梦幻想法的人。 她对爱情和婚姻的期望都非常明确。她认为婚姻本质上就是一种合伙，两个人首先要资源匹配，结婚后才可以实现资源优化配置，从而为家庭创造最大的价值。 她没有多少谈恋爱的经验，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谈的，反正自己的恋爱学分修起来有些吃力。 张博其实是她的初恋，两个人虽然谈了三年多，但总是不咸不淡的感觉。 也有朋友总是劝她女人一点，温柔一点，男人都吃这一套。 她心想，也许真的是这样。反正张博今天在学校有会，她准备去他住的地方给他洗洗衣服，收拾收拾屋子，也让他也眼前一亮，发觉她的好。 韩博士并不觉得自己懒，至于为什么宿舍那么乱，完全是因为地方太小了，装不下她太多的行李。 60 都说单身男人的屋子不能看，张博倒是收拾得不错，甚至窗台上还有两个盆栽。 韩宇鸿不是没来过这，但上次来的时候是很久以前了。 张博是个工作狂，很求上进，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课题上，对自己的事情不是很上心。 这样想着，韩宇鸿内心好像变得柔软了，她也不是多么天真的人，只要这个人真心求上进，对她好也就够了。如果能这样一直走下去她也就没有他求了。 韩宇鸿四处看了看，也没找到几件该洗的衣服，以前读博的时候，两个人有兴致了还会一起买菜做饭，不过次数非常少，他们都不是居家类型的人。 尤其是张博对做饭深恶痛绝，哪怕是看到别人做饭也觉得没趣，浪费时间和精力。 在他看来，社会分工明确才有助于社会进步，像他们这种层次的人不应该因为低级趣味耽误了追求理想的时间。 韩宇鸿拖了一下地板准备把垃圾给扔了。谁知道一拿起垃圾桶居然看见了一个女生卫生用品的包装袋。 她顿时火冒三丈，拿出电话就给张博打了过去。 “你怎么去我家了？”张博倒是先声夺人。 “我要是不到你家里来，还不知道你这金屋藏娇了啊。”韩宇鸿当然不示弱。 张博显然很不满，“你能别无理取闹吗，我现在开会，没时间跟你说。” “你他妈有本事别挂我电话。你给我说清楚！” 韩宇鸿继续打过去，对方按掉，她再打，对方又挂掉，再打就是关机。 此时此刻，她脑海里已经想象出了无数个画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她很生气，这种气愤扰乱了所有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