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行走的遗迹（2）
翎羽划破长空，城市的天际线渐渐远离。气流顺着羽翼撑起的弧形划过，一震翼便过去千百米。 狮鹫在空中远远的绕过君士坦丁，城邦在大地上像绿色布匹上面的一块灰白污渍，帕英、阿曼两条河流包裹着城邦，在下方渺远大地上河流合并，他知道它们终将入海。 高度下压，埃尔文能看到两个‘内城’，一个城墙内房屋密密麻麻，另一个只有零星几座高大建筑排布，其余地方生满绿植，那个图书管理员的老人现在在做什么呢？ “克莱恩大哥，你真好，愿意带我们过去。” 说话的是铁驱骑士团的见习圣骑士齐格。他是个有点腼腆的男孩，红头发、棕色眼睛，下巴显得尖细。平常不太说话，只是细细地听着，偶尔对埃尔文眨巴眨巴眼。 “哈哈，闲着也是闲着，不是，我刚刚好也去哪个地方附近有任务。”克莱恩笑。 “克莱恩大哥，是什么任务？” 克莱恩对齐格的崇拜很是受用，鼻子喘着粗气感觉一下子飘到了天上，“机密，机密，哈哈。霍华德你飞得快点啊。” 狮鹫霍华德不满地回头瞪他一眼，灵动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鄙夷，似乎被这个家伙骑着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霍华德是一头老迈的狮鹫，背部羽毛丰满充实，没有载货磨损的痕迹，大概已经很久不出任务了。它的翎羽已经完全是黑褐色，证明它的年纪接近百岁高龄，狮鹫的寿命最高可以达到两百，但平均寿命也只是将近一百五十岁左右，放在人类里它已经算作五十多岁的老者，克莱恩这么一个年轻圣骑士怎么会骑乘一只上了年纪的狮鹫，令人费解。 埃尔文心想近来奇怪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多。 他第一次乘坐狮鹫，用蹲坐的姿势把自己固定在鞍上，想捂住耳朵但没有多余的手，旁边的傻逼一直都在喋喋不休。威尔的朋友果然都是一般货色的傻逼，他只重新确认了这个结论。 “哇哦，看那个城市。” 克莱因又在大呼小叫，“霍华德一小时就能飞三十公里，只是我们需要避开雨云，有时候可能需要兜点圈子，可惜这次载重有点大了，不然也许会更快一点。” 载重大的都是克莱恩的东西，他背了两个巨大的木箱，还带上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只有冒险者才用得着的零碎，埃尔文心中揣测他的所谓任务大概是野地探险之类。 “喂，你们都说点什么啊。”克莱恩大声说。 鸟背风有点大，很多话埃尔文都没听清，不过这句话听到了。 他和这家伙不熟，只在收件仪式上打过一次照面，知道威尔和他认识，仅此而已。 威尔肥仔两个放荡的家伙成天载歌载舞，聊的话题天花乱坠，从女人，好刀聊到巨大的魔兽，大人物们的风流情事。可他和这家伙委实没什么可聊的，得承认，自己确实不擅交际。 克莱恩继续说：“我这两年一直在精灵地界打转，遗迹这种东西还真没有看过啊，齐格你说呢？” “我也是第一次见。” “要不……我也陪你们去那个会动的遗迹看看吧。” “克莱因大哥！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吗？”齐格眨巴眨巴眼，似乎有点小感动。 克莱恩连连摆手，表示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会不会。” 埃尔文听不下去两个人相互谦让没完没了，“精灵地界是怎么样的。”他用并不好奇的声音发问岔开话题。 “精灵嘛，就是精灵的样子。” 齐格：“我知道，是不是长着长耳朵的绿皮怪物。” “那些参加了亚人战争的老人跟你说的吧，这个就纯属抹黑了。长耳朵倒是真的，但怪物不至于。精灵其实大都还长得不错，只是战斗或者狩猎之前会给出征的全员浑身抹上一种粘稠的绿色树汁液，汁液干掉之后就是绿色的。他们的神是一种古怪的巨树，叫世界树来着。所以这种绿色的汁液有获取神之庇护的意义在，似乎还算是一种比较高级的荣誉，虽然在我看来只不过起到了掩盖气息的作用。 不是一直传闻说精灵住在树上吗？那个树叫天际树——相当于我们的八大城，他们那边没有教会，所以是绝对的血统论，血统胜过一切，传说中最早的精灵王是世界树——精灵的那个神，洒落到人间的一颗种子。神的种子发芽后大概因为营养不良之类的原因没有长成树反而变成了一个人，尊贵的神之血脉就这么一代代传承下来，人家住在天际树顶。” 克莱恩嘴上说‘尊贵’，语气却带着调侃，没多少尊敬的意思。 “还有外精灵村，村落由触犯了精灵律法从而丧失天际树居民身份的精灵组成，这种没有树庇佑的村落过两代就会变成半精灵，长得跟人类差不多，不过依然以精灵自居。 那些家伙不欢迎人类，排斥所有外来人，几十年前不是刚打过仗嘛，战争回去的老兵都还没死完，天际树的大贵族是不会亲自上战场的，士兵基本都是外精灵村的居民 这类村落靠饲养与进贡圣餐得到精灵的庇护。” 克莱恩打开了话匣子，其余两人默默听着 “他们吃虫子，树叶，森林里绿色的东西——因为他们信仰世界树。他们打猎献祭但不吃兽rou，对他们而言血红色的rou食是只有贱民吃的东西。贱民就是那种‘半精灵’，耳朵比较短，长得一副人样，虽然他们也不把自己视作人就是了。精灵贵族里，有些比较恶劣的会逼着贱民吃rou，以此作为一种侮辱。程度相当过分……比让一个人和猪同猪栏里进食还严重。” “其中有一种最高级的食物是树上生长的魔兽毛毛虫，” 他用手摆出蠕动的姿势 “采摘最嫩的树叶给它喂食，辅以很多奇奇怪怪的佐料——大概是什么猎杀的兽rou之类——他们把这叫祭品，团在一起像泥土一样，把那玩意喂得很肥很壮，结蛹了之后把它们放到地下冰室存起来，可以储藏好多年。要吃的时候再取出来烤着吃。” “诶，听起来好恶心。”齐格白净的脸皱起来，整张挤到了一块。 “你觉得恶心，可那对于他们而言是很珍贵的东西，在他们眼里那是唯一神‘世界树’赐下的‘圣餐’，只有上等人才能吃，上级精灵的新生儿刚出生的第一顿饭必须是那种东西。不然不足以‘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