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千佛廊

    “你还真是一只老狐狸，藏语，中文都说的这么顺溜，藏的够深的啊，这一路上都没有露出马脚来。”李沌敲打着哈勒，满腹狐疑的说：“这些都只是你的片面之词，你说的这些证据呢？”

    “我没有撒谎，我在雪区生活的这七年，真的叫桑姆。1951年从LS回奥地利时，我随身携带的资料都被英国人没收了，所以没有证据可以给你们看。”哈勒无奈的说。

    “你来过罗布泊地下古城？”陈尘凝视着一旁的德军尸体，一针见血的问。

    “我也不知道，那时候这里还是一片汪洋湖泊，我们并没有从十二浮屠岛过来，而是通过潜水抵达的这里，那时的地图比较简陋，我们一行5个人在地图中没有标注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洞xue，洞xue里有一处深谭，四周的山洞几乎与周围融为一体，这个洞xue是一名队员无意中发现的，当时天已经黑了，所有人都不敢下水，我们在深不见底的潭水旁搭建帐篷，这时队员汉斯在喝咖啡时发现指南针和电台都无法正常工作，而且电台里只能收到一些奇怪的信号，那个信号好像一个女人在哭的声音，又好像摩斯密码，这些信号我们记录在了汉斯随身携带的防水本上，我记得很清楚，在第二天14时23分，两名队员首先潜入的深谭水域，深谭连接着另一处洞xue，14时54分深谭中传来激烈的枪声，在潭水上泛起涟漪，15时整我和其他的两名队员潜入水中，果然在漆黑的潭水中发现了亮光，进入了山洞时一片漆黑，往里在走了20分钟后，我们发现了两把MP40冲锋枪，地上蜿蜒的血渍沾染在岩石上，一颗还没来得及拉响的手雷和大量的血迹，还有一些奇怪的抓痕，但是没有发现前面两名队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也曾两次试着搜索失踪的队员，每次都一无所获。”

    哈勒回忆起当年的经历依然觉得毛孔悚然，额头上汗水直下。

    “是那些古青藤吗？”李沌问。

    “不是，我们进入到洞xue里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类似的古青藤，那个洞xue深不见底，我们的物资耗尽了就退了回来，我不知道汉斯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哈勒神情恍惚，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德国士兵的尸体，不确定的摇了摇头。

    “你怎么知道这具尸体是你们探险队的队员汉斯？”李沌蹲下来从尸骸旁捡起来一个失灵的指南针和一册防水本，防水本里夹着一张照片，照片是在一个藏民家中拍摄的，一行十几个人在吃饭，以及考察队测量XZ当地人的颅骨，身形和体貌特征的照片，哈勒从地上捡起来一张发霉的照片，照片被侵蚀的很严重，依稀可以辨识的模糊的身影，在那张合影中哈勒赫然出现在其中，哈勒泪眼婆娑的看着照片。

    “嘿！哥们，这尸体都死了几十年了，这会儿开追悼会是不是有点儿晚了？”李沌兔死狐悲的提醒着哈勒，他四顾张望着洞xue外，火急火燎的说：“这哥们怎么死的我不关心，我知道的是我们很快就会跟他一样了。”

    李沌说完洞外的古青藤已经潮水般蔓延上来，洞口外的火把照的藤蔓光影婆娑，张继祖将几张符箓张贴到了洞xue入口，汹涌的古蔓藤立时止步不前，在洞xue外徘徊。

    “这几张鬼画符真的管用？”李沌满腹疑惑的看着张继祖手中的符箓。

    “符箓术起源于巫觋，始见于东汉。我派祖师张道陵天师顺应天命，审视大势，顿悟天地大道的太上妙法，赦令酆都九泉五方八部六天鬼神，在青城山黄帝坛下誓盟，以震赦邪魅，才换得三界的安宁，天师符箓乃我天师府不外传的正一秘法，篆有天神秘文，召神劾鬼，降妖镇魔，治病除灾，符箓所到之处其怪遂绝……”张继祖的一个小弟子自鸣得意，话还没有说完。

    “哎呦呦！这给你牛逼坏了，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古青藤刚好不属于五方八部六天的鬼神？”李沌吧唧着嘴，他的话吓到了张继祖身旁的小道士，洞外的古青藤跃跃欲试，有冲破洞口的趋势。

    “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赵伶人拔枪就射向洞外的古青藤。

    子弹打落了符箓，古青藤立时喷涌，撕碎了洞口的岩石，前赴后继的攀爬到洞xue里。

    一行人慌不择路的继续深入到洞xue中，曲径通幽，洞xue在火光的照耀下人影憧憧，一阵风从洞xue的吹来，带着一股咸味儿。

    “我怎么觉得闻到了一股厚重的气息呢？”李沌嗅了嗅鼻子说。

    一条八廓甬道出现在众人面前，陈尘点燃了道路两侧的灯火，万盏酥油长明灯照亮了廊道，长达数百米的千佛廊，金顶，斗拱金碧辉煌，廊庭两侧的石窟里有数千尊佛龛，两侧石佛面壁而立，气势磅礴的宫邸中，缭绕着一团黑雾，森然可怖。这些石佛在佛龛中背对着廊道，碉楼、雕梁则是藏式的，众人膛目结舌的站在廊道的入口处。

    “大家小心，这里处处透着邪性，这些佛像为什么会背对着廊道？”李沌的疑惑吓退了一众正要迈步的人群。

    “问佛陀缘何倒坐，叹众生不肯回头。”陈尘叹息道。

    “不能再往前走了，会遭到天罚的啊！”哈勒再一次跪倒在地上朝拜。

    “你一个老外，还真不见外，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哪家的菩萨你就乱拜啊。”李沌忍俊不住的调侃着哈勒，一个外国人千里迢迢来到中国朝拜。

    “没有敬畏之心的罪人，不配得到神的眷顾。”哈勒不寒而栗的站在甬道旁，战战兢兢的不肯再向前一步，赵伶人一旁的小战士在转动佛龛里的石像，刚迈出几步踏在石板上，甬道上的机关簌簌而下，机括钉入到地板，石壁上，张继祖眼疾手快的救下了惊魂未定的小战士。

    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中，这些石龛中的佛像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在转身，这些诡异的佛像处处透着古怪。

    “北朝时的佛像粗犷古朴，唐朝时的造像风格以丰满端庄为特色，两宋时的则典雅秀丽，可是这里的石像风格我从来没见过。”赵伶人疑惑的说。

    陈尘若有所思的注视着一尊转过身的石佛，他轻轻敲打着佛像上的三叶冠，底座无十字金刚，陈尘指尖稍微用力，雕像上的石块破裂，一层层的褪掉，飒飒掉落，在火光的照耀下，露出金灿灿的原貌，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这些该不会是金佛吧？”李沌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金光。

    “古印度佛教有以铜铸佛的习惯，晚期的密宗金刚乘、时轮乘、易行乘，同时又有原始苯教的融入，显宗佛像慈眉善目、面貌安详，密宗佛像凶神恶煞、多首多臂，比如妩媚动人的度母像，面憎目狞的佛母像，极美与极丑、极善与极恶的特点的众佛世界，这些佛像有着密宗的特色，却又截然不同，既不是显宗，也不属于密宗，而是苯教诸神的佛光灵相。”

    陈尘凝视着一望无尽的千佛廊。

    “这随便倒腾回去一尊佛像，不得换辆自行车啊？”李沌快馋出了口水。

    “还是想想怎么过去吧，这一会儿古青藤就追上来了。”陆鸣焦灼的催促道。

    “这千佛廊长达千米，这得多少佛像啊？”李沌的注意力还在那些铜佛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些古佛。

    “一千零八十尊！”陈尘解释说：“根据藏经的记载，最上品的佛珠是1080粒，是只作为极少数大德高僧和潜修者使用，而千佛廊的极数也是1080，十二与九的乘积，代表了十二宫中的九曜，轮回流转之意。”

    陈尘在14、18、27、36、54、108……1080的位置转动着佛像，果然没有触动机关，一众人前赴后继的走过甬道。在甬道的尽头是一座神殿，神殿中竖立着一尊巍峨的闭眼神像，倒坐在神龛之上，在鎏金匾额上写着：天道玄默，无容无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