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观星者（三）
（菜鸟，想知道答案的话，就过来！） 这只黑色的鸟在窗外煽动着翅膀悬浮，爪子依然叼着那本笔记，红色的瞳孔正瞪着青司，像鹰一样的钩嘴竟然说出了人话。 它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滑翔飞向远处。 “…我是不是在做梦？” 不可能是做梦，青司也很确定自己不是幻听了，更奇怪的是它到底如何知道自己的“菜鸟”这个外号。 “老鸟…？！” 青司姑且的认为是自己的好友浅苍鹰也对自己的恶作剧。 简单思考一下后，青司肯定这是捉弄自己，所以也没有多想的只是趴在窗外看，打算直接打电话让鹰也别开玩笑了，然而这只浑身漆黑羽毛的鸟在附近盘旋，红色的瞳孔始终在盯着青司的位置。 “…算了，跟过去看看吧。” 简单回忆了一下的话，青司又有疑点，因为这不像是鹰也的作风，他不太会对自己开这种玩笑，还是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更何况这种如此熟练的召唤“灵体”的术式不像是鹰也所能掌握的。 这样一想的话只有是雪雫才能做到，他认为是鹰也鼓动雪雫去做。 想到这里青司的拳头就硬了，自己的这个好友认识雪雫也不过半年多，竟然给她出这种恶作剧的建议。 然后青司直接从窗户跳下利用术式安稳的落在地面，尽管只是半年的基础术式学习，灵力不足的他也是在雪雫和迟鐷老师的帮助下掌握了不少使用的通用术式。 鹰也策划的恶作剧，那样的话青司反倒是还有点兴趣，他倒是想看看鹰也是在给自己整些什么活，于是抬起头跟着头顶上方滑翔的黑鸟一路奔跑。 追归追是想法，可实践起来却很困难，青司也不知道自己跟着它跑了多远的路，他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直喘气，如若不是平常的锻炼很好，恐怕根本跑不了这么远。 因为规定是不准许阴阳师在公开场合随意使用术式，所以即使有办法加快自己的速度，可青司也不敢使用，街道上的行人们只会注意到是一位穿着除魔师学园一年级黑色学生制服的少年。 继续跟随着“黑鸟”前进，青司的速度越来越慢，以至于最后变成了走路，空中的黑鸟每飞到一个地方就停下来，要么落在电线杆上，要么在空中盘旋，似乎就像是在嘲讽着青司一样。 青司很想直接用火系术式的“天荒火”直接把这鸟给变成烤了。生气是生气，可他必须要把母亲的笔记夺回来，直接忘了自己最初以为是雪雫和鹰也对自己的恶作剧的判断，深吸一口气一股脑的继续跑起来追上它。 “这是…” 也不知道跑了多次的时间，等到停下来的时候，青司抬起头望向已经落在一个方尖碑上的黑鸟，它爪子上的笔记已经不见踪影。 因十年前“起源大崩坏”后由该事件的数万幸存者集资建造的纪念碑，那上面没有镌刻有死难者的名字，也没有人数，仅仅有的只是时间。 「2021.3.11」 这是“起源大崩坏”事发的那一天。它就刻在方尖碑的下方，历经十年的风化雨刷也能够清晰的看见日期。 （真辛苦） “是啊。” （真亏你能一路跟过来。） “…对啊，所以老鸟你，等等！” 青司不知不觉间的就和谁对话起来一样，也许是太累了，以至于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和方尖碑上的黑鸟说话。 “你是谁？！” 「呵呵。」 “欸？” 这个笑声不知为什么感觉一点熟悉，青司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人影，再回头看去方尖碑上的黑鸟扇动翅膀缓缓下落到了碑面的后方。 然后一个人影走了出来，从上到下的穿着是全身漆黑，某种意义上跟青司的除魔师学园的一年级校服还挺像，只是他戴着面具遮挡住了眼睛和面容，仅从身型判断是一个男人，而黑鸟就抓握在这个男人的肩头。 「初次见面…」 「哦，不对，或许说对我来说不是初次了。」 明明是嘶哑又沉稳的成熟男性声音，男人的嘴唇却没有张开，反倒是他肩膀上的那只鸟在张开嘴。 “…那个能不能请您把那个笔记还给我。” 青司直接打断了他的自我介绍，男人手中拿着的就是已经打开了笔记，他的目光只看了一眼青司，然后就集中在笔记上的内容。 「北冈青司。」 “…你认识我？” 「当然了。」 「你是不是在寻找一个叫“黄原”的地方？」 「我知道在哪。」 宛如读心术一样的看穿了青司的所想，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想法，青司不经好奇起来，可他对于自己而言毕竟是陌生人，青司不敢随意回答。 “那个是我母亲的书。” “请还给我。” 青司选择直接绕开他的话，不想去谈论。并尽力的做出诚恳的样子。 「“黄原”是一个偏僻的村落。」 “偏僻…？” 如若真的是他所说的那样，在地图上搜索不到，网络上也没找到线索，这样的话也就说得通，所以青司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您是来自那个村子中？” 「…」 男人站在原地不动，他肩头上的黑鸟稍微晃动着脑海，然后继续说。 「你可以这么认为。」 “难不成…” 青司愣住了，这到底是不是巧合，竟然能够遇到这种事，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还知道母亲的事，推测出来的结果就是他跟母亲可能曾经是同一个村子中的人。 这宛如就是小说电影里才有情节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青司的头脑相当混乱，他所能想到的是他肯定也知道关于母亲还有自己的许多事。 “那个，请问您怎么称呼？” 「…对啊。」 「我的名字…好像很久没听人说了。」 “咦？” 竟然会有不记得自己名字的人，青司满脸疑惑的注视着他。 「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叫我“洸”。」 「抱歉，因为离开那里太久，我都有些忘了。」 “洸先生…？” 青司尝试性的这么称呼他。 「…啧，总感觉被你这么叫有点奇怪，不过也没关系。」 “您认识我的母亲？” 「不仅认识，还有关于你…」 「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男人肩头上的黑鸟稍微展开华丽漂亮的黑色羽毛，像是炫耀一样，红色瞳孔依然注视着青司。 对方知道自己的事情，那很有可能是十年以前了，因为青司缺失的就是“起源大崩坏”之前的记忆。 “…那个请问这只鸟是您的式神？” 「你可以这么认为，现在是它代替我说话。」 “为什么？” 青司其实很想知道他面具之下的样貌，可他认为现在还不合时机。 「我也有苦衷，希望你能够谅解。」 「总之无论你信不信，我可以带你去“黄原”这个地方。」 他走过来将手中的笔记闭合上递给青司就直接转过身打算离去。 “…那个，洸先生！” 「什么事？」 “我们以后还能联络吗，我想有许多事想问问您。” 青司还无法判断他说的是否存在真实性，本想是通过问几个问题来判别，但对方急着离开的样子，他只好先放弃，可又不愿意就真的这样结束这场特殊的“邂逅”。 「今天中午十二点我还会在这里。」 「你想好要不要去“黄原”。」 「想好了的话，就过来，我不会等太久。」 说完之后，这个男人竟然一瞬间的就化为消散的灵力消失不见踪影。 “…好厉害。” 毫无疑问这是很高级的术式才能做到的事，既然母亲是一流的除魔师，跟她还认识出自一个故乡的人也有很高的水平，这个逻辑应该勉强是说得通的，青司这么想到。 手握着合上的笔记站在纪念碑的旁边发呆，看着纪念碑下方堆满了的各种花束和纪念物，青司想要去回忆起十年前的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根本回想不出来 “洸先生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他这么想着叹了口气转过身，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只不过刚过九点而已，距离中午约定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青司步行离开这处竖立着纪念碑的公园，即使是设计为公园，但因为竖立着纪念碑带着沉重气氛，这里并不像其他公园那样的热闹，没有小孩和吵闹，没有年轻情侣们的身影，也没有中老年人在早晨健身的身影，显得十分冷清。 跟大部分公园标配一样的喷泉和长椅，青司坐到长椅上四处环视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仿佛是陵园里一样的就连空气都夹带着幽邃寒冷的气息。 要说声音的话，也只有早晨在树木枝杈上自由鸣叫的鸟，还有风吹刮着树叶的声音，一直在这里干等两三个小时未免太过无聊，而且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他决定翻开这本母亲遗留下来的笔记，打算再重新看一遍其中的故事。 名叫“黄原”的地方发生了灾难，最后被巫女消灭的简单故事，因为其中掺杂了大量心理和环境的描写，一向不喜欢看这类文章的青司也就经常是跳跃式的观看，所以他基本没有真正去理解。 （即使如此，巫女依然决定接受曾经迫害自己的人的求助，她独自返回消除了故乡的异象…） 他从未有过这么认真的阅读这短篇故事，不知不觉间就随着时间流逝，他快看到末尾，青司打算翻动下一页看的时候，手机响起了信息提示音，只好先中止阅读并从口袋中拿出手机。 “…嗯？” 解锁屏幕后一看短信，发现是鹰也和雪雫都发来了一条。 （想好了没有，雪雫等着你的回复。） 这是鹰也发来的，显然是询问关于下午去不去打网球的事。 （鹰也同学组织了网球比赛，你来不来参加，鹭泽和织田同学也在。） 这是雪雫发来的。 “搞什么啊？” 互相说是对方的邀请，青司无奈的叹了口气。 可又突然想起中午和那个叫“洸”的男人的约定，他必须要做出选择。 “…干脆就现在拒绝吧。” 他刚想打字准备发送，手机屏幕突然的一黑。 “我靠，没电了！” 偏偏在这种时候没电，现在回家去充电还来得及，青司刚想急忙动身跑回家，他才发现刺眼的阳光直接照射在眼中。 毫无疑问，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了正午。 他必须现在就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