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观星者（四）
「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间跟他重逢？」 “时间不多了，应该还有……” 男人坐在露天咖啡厅的桌椅上cao作着笔记本电脑一边自言自语，其实他是在回答自己左肩上的黑鸟。 “还有两年时间。” 「既然见面了，又为什么要说那种谎言？」 「我觉得你没有必要瞒着他。」 “我也不想。” 「为何？」 “还不是时候。” 它有些不理解的晃动着脑袋。 “没有历经过轮回、没有承受诅咒的你，当然不会懂了。” 他突然用手捂住胸口，似乎感受到很大的痛苦，即使被面具遮挡住也能知道他此刻的表情肯定很狰狞和焦虑。 这是为了达成某种术式所承担的代价，又或者说是“诅咒”一样的东西，对应的就是施术者本身承受着各种痛苦。 「你还能坚持多久。」 “是啊，谁知道呢？” “这个样子看来是不能再试一次了。” “所以，绝对不能失败。” 黑鸟展开翅膀从男人的肩头飞落到桌面上晃动着脑袋注视着笔记本电脑中的画面，然后继续开口。 在咖啡厅的店员眼里，它只是鸟叫声而已，以及有点好奇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和一只黑色的隼形目猛禽关系这么密切。 “时间差不多了。” 「还有半小时。」 他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已经是11:30，先将笔记本电脑合上，再将桌子上喝剩下的冷饮一口气喝光。按照约定他要去和青司碰面。 「洸先生，你就这么肯定他会过来？」 “会的。” 「真自信。」 “那是当然，毕竟如若换做是我也一样。” “即使我们有点不同。” 他将电脑收进包里就转身离去。 “为了两年后的事做好准备，他需要尽快下定决心。” 「什么决心？」 “拯救她的决心。” 这个回答如所预料的那样，它不再多问的收缩其身体，看起来像是一只缩起脖子的黑色肥鸽子。 步行了二十余分钟的时间，虽然身穿的怪异服饰总会时不时引起路人的注意，可没有人会敢去搭讪，抵达之前约定好的位置时候，距离约定时间明明还有剩余。 那个穿着黑色学生制服的少年已经坐在纪念碑不远处有树荫的长椅上等待，只是有点像发呆一样的闭上眼仰起头。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 「…啊！」 “别激动。” 青司猛的睁开眼睛，对方就在自己眼前，他双手交叉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洸先生，好久不见！」 “才三个小时。” 「呃，关于“黄原”那个地方，我已经想好要去了。」 「请问是等会就出发？」 青司倒是想晚一点，他至少想要跟雪雫和鹰也说一声，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你很着急？” 「倒不是……」 他选择不给鹰也和雪雫答复，而是选择去“黄原”这个地方，不只是好奇，纯粹是想要知道关于母亲的事情，还有这个说知道自己过去记忆的人。 仅仅去母亲的故乡看看的话，应该也不会待多久时间，所以联系鹰也和雪雫的事干脆就算了，等回来的时候随便想个说辞就行。 「洸先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好。” 本以为会是一流的阴阳师，能够召唤式神或者灵体之类的当做交通工具，现在看来青司是想多了，摆在眼前的是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汽车，这是租赁公司的车，撑死就是这“容易被追尾”的颜色比较高级。 青司是很老实的走到副驾驶上。 另外这辆车也有点特别，不同于日本常见的驾驶座在右边，它是在左边的位置，似乎是外国引进的车辆。 「洸先生…怎么了？」 望向戴着墨镜和黑帽子只是将手搭在方向盘上的男人似乎在发呆，因为他根本就没发动汽车，车钥匙只是捅进去并没有扭动，青司有些好奇的发问。 “我们可能要开挺长时间，打开你的手机导航。” 「您没手机…？」 “我不太会用，笔记本电脑倒是可以。” 边听着青司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的笔记本电脑包，另外一侧还有一箱水跟开袋即食的食品，简直就像是去旅游才做的准备。 “总之就是先导航离开东京近郊。” 「哪一边？」 “东北。” 离开东京市区而已，青司将没电的手机用车上的数据线接上后就开机，先是打开导航软件按照他的指示选择位置。 再然后的就是发短信给鹰也和雪雫，犹豫了一下后决定发给鹰也，让鹰也来转告得了，因为发给雪雫的话肯定会被问东问西。 “我们之间的事不要跟其他人说。” 「…为什么？」 “至少在我们这趟旅途结束之前。” “系好安全带。” 黑色羽毛的鸟安静的抓在驾驶座的靠枕上对着青司，原本严肃的语气突然放松了许多，等它说完后，男人就扭动钥匙打开汽车的引擎，然后暴力的一脚油门就起步让这辆车立刻加速在道路上飞驰起来。 车辆很快就驶离了市区，重建以后的东京在道路规划上相比过去合理上许多，曾经交通拥堵问题得到很大改善，以至于他们基本就没遇到几个红灯，一路上就是直冲出去。 抵达郊区后，青司总算是按耐不住好奇心的开口发问，他认为很有必要的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洸先生，你为什么要让这只乌鸦跑到我家里…」 “我还以为你会很早就问。” 男人没有回头，依然是它在回答。 “如果我说想等你到了“黄原”之后，我在告知给你，你是否认愿意？”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那里才行？」 “我可以声明一句，我可不是什么人贩子，也没兴趣对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孩耍点什么手段。” 「那个地方很远？」 “另外提醒一句，它不是乌鸦。” 沿途的风景能看到自从十年前的灾难后留下的痕迹，包括各种裂缝和碎石，当然也有相当多数量的报废车辆没有带走，而是荒废在野外。 “也许是吧。” “所以你可以好好睡一觉。” 青司注目着它的血红色瞳孔，不知为何感觉到一股压抑感和倦意，直接靠在车窗的一侧闭上眼睡去。 最后所能看到的一幕，仅是这只漆黑羽毛的鸟张开的鸟嘴以及展开的翅膀。 「要把他叫醒吗？」 它扭过头看向戴着墨镜开车的男人问道。 “不用。” 男人仅仅是稍微扭头看了一眼青司放在一旁的手机正在亮屏和震动，那是通话来电，来电的备注名是“织女星”。 「要是这样响下去，他肯定会醒。」 “这可不行。” “黑鸦，你不是自诩模仿能力很强么，模仿一下这小子的声音。” 「我可学不会，而且你明明可以自己说。」 “也是，毕竟接下来他的经历会是梦境一般。” 然后男人伸手过去拿起手机点击确认通话。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雪雫和鹰也两人在除魔师学园的cao场上休息，他们一直在等青司。 鹰也早就将青司发给自己的短信内容转述给了雪雫，很简单的理由就是有事要做，暂时来不了。所以网球比赛倒是恰巧变成了两对两。 他们休息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因为鹭泽葵随口问了一句青司是有什么事，然后渐渐的话题就变成了不在场的青司，最后就演变成了雪雫打电话过去询问。 「青司，你去哪了？」 「鹭泽和织田同学因为你没来可是有点遗憾，到底是什么事？」 上来就是询问原因，雪雫的少女音色在男人听起来就是十分的青涩稚嫩，但对于他来说倒是很久没有听到过一样。 以至于他只是张开嘴唇但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有呼吸声而已。 「喂，说话啊。」 「怎么了，青司？」 迟迟没有答复，雪雫皱起眉头，刚讲完的下一刻她听到了回应。 “抱歉，我最近有些事要去做。” 只是声音听起来沉稳和嘶哑，依然能够确定像是青司的语气，但听起来似乎是刻意的。 「做什么？」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又将目光看向一旁双手环抱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正喝着冷饮的鹰也，看着鹰也的样子，雪雫原本还有点担忧的心情一下就平静下来。 “去找回重要的东西。” “再见。” 然后男人将电话直接挂断。 「通话记录记得删掉。」 “啰嗦。” 黑鸦还是忍不住想调侃上几句。 「看来它应该没忘。」 “我知道。” “正因如此我才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