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为什么恨
将信笺原样折好,收进了放密件的铜匣子里,宁彦叫了水洗漱,躺上床后,却又不自觉地想起了昨天。 新比奇中文网www.xinbiqi.com 他没想到素来自制极强的自己,昨天会完全把眼前的谢青沅看成阿沅,虽然有药物在其中作用,可是也未尝不是谢青沅在自己心里像极了阿沅,特别是那一针精准地扎在自己手腕上时,他真的以为,他的阿沅回来了。 “宁彦,现在觉得怎么样,我的针灸灵吧?”记忆中的少年手指如蝶舞动,把一枚枚银针从他手臂上起了出来,水眸微弯,灵动慧黠地看向他,“等我把行针之术练好了,我就把它记载下来,跟我父亲一起合写一本,让它流传百世!到时候请你给我做序好不好?” 心头有让人窒息的隐痛涌过,宁彦抚过自己的手腕,慢慢阖上了眼睛,眼角的一滴晶莹隐没在夜色的黑暗中…… 夜色已深,纪霖怕耽误了谢青沅休息,心里再不舍,也只得告辞走了。 谢青沅落下了窗户的拴子,搭了椅子从高处的架子上取下已经阴干的那团药胶,放入药臼里一点点碾成了细细的粉末,然后取了一丁点放入凉开水中轻轻一晃,仔细瞧过里面确实无色无味,才把那杯水泼掉了,将药粉仔细装入了一只小瓷瓶里。 “多思”之毒已经制成了;明天又有宁彦的课,经过昨天的事,想来宁彦会来找自己说上几句,到时自己找个机会就把这毒下到他的茶水里! 谢青沅将小瓷瓶紧紧握在手里,瓶身几乎陷进了自己的掌心…… 向大富一夜翻来覆去地没睡好,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带着儿子向槐去府里点了卯,才把主子吩咐的事情布置了下去,就看到梆子胡同一个小伢儿从角门探了个脑袋进来:“向槐哥在不?有人找你,在你家门口站着哩。” 向槐心里一跳,回头看了父亲一眼,见他轻轻点头,忙跟着去了;向大富随后也找了个借口过去。 长孙亮一看到向槐过来,前脚跟着他进了院子,后手就塞了个荷包过去:“向小哥,你可得跟县主那边帮我解释好,我昨天过来真只是请她……那边帮我想想办法的,绝对没有半点要挟的意思!如今那封信也物归原主了,还求县主看在之前的情面上,千万不要误会! 那件事虽然途中出了偏差,可是我也是照着吩咐做的,请县主一定要帮我美言几句。国子监那里我们是没办法再呆着了,还请县主给我们指一个明路!” 把这话说完,又递了个匣子过来,“还请向小哥帮个忙,把这些带给县主,就说是我和姚五皇子的一点意思,不成敬意,万勿嫌弃!” 向槐呆了呆,马上反应过来,应该是昨天父亲出去那一趟办的事有成效了! 向槐压住心头的兴奋,伸手接了那匣子,不咸不淡地“嗯”了声:“长孙殿下放心,该带的话我都会帮你带进去的。不过上面主子是什么意思,我一个下人是做不了主的,长孙殿下只管回去安心等着就是,若是有消息,我自会通知殿下。” 长孙亮昨天晚上经那一吓,心里早就虚怕了,又唯唯说了一堆的好话,这才闷着气告辞走了。 他人在北燕为质,按说一般情况下不会让他在这里丢了命,可这具体情况就说不准了,昨天头一泼来的如果是太子或元国公府的人,那第二泼来的又会是谁的人呢? 如果宁王发现了这是自己下了套,虽然最终套住的是自己不是谢九,但是依宁王的性子,必是要给谢九出气的;那第二泼来的如果是宁王的人,是不是来取自己性命的? 长孙亮不敢深想,昨天跟姚昱两个商量了一晚,今天一大早就匆匆忙忙找到了这里来,借嘉仪县主这条线,一是老实向太子那边表明心迹,二是乞求太子给两人一点庇佑。 只是现在事情办砸了,自己没脸出来见人,连那封信也被抢去了,长孙亮和姚昱两个只有收罗了一些珍宝送了过来,涎着脸软着膝盖来求人了。 长孙亮一走,先前从后门悄悄进来的向大富就从藏身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向槐连忙迎上前叫了一声:“爹,那封信……” 向大富心里踏实了一半,端着脸“嗯”了一声,伸手取过向槐手中的匣子打开看了看,从十来颗宝石里挑了两颗不大不小的出来收了,这才关了匣子递回去:“就说你已经想办法让长孙亮当着你的面把那信烧了,这是他和姚五殿下送给县主的赔礼,把他求庇护的话也带进去。” 向槐忙应声去了,向大富回房间把宝石藏好,自己换了身粗布衣服,带着顶斗笠从后门也匆匆出去了。 宁王府里,纪霖眉毛一扬,显然有些诧异:“是元国公府的管事?” 袁绍文点了点头:“是,长孙亮一大早过去求的是那名向管事的儿子,送了礼,托他给嘉仪县主带话,一是请县主不要误会,他绝对没有借着那封信要挟的意思,二是说那事他也是照着吩咐做的,只是出了偏差,要县主给他们指一条明路。 属下已经查到,长孙亮托的那名叫向槐的小厮,有个表妹就是嘉仪县主跟前的大丫环,前些天向槐偷偷在酒楼里找过长孙亮,出事后长孙亮又去梆子胡同找了向槐,向槐在元国公府角门托人带了话叫了他那表妹出来,两人说了一阵话;当时向槐回来时脸色很不好看。 另外今天长孙亮过去之后,阴差阳错地以为昨天是元国公府的人抢了信去,向槐也没有说什么。之后元国公府的那名向管事就乔装去了全福堂,那两名偷儿照着我们吩咐的话对他说了,他似乎有些怀疑,又不想把事情闹大,最后还是把尾款付了。” 袁绍文让两名偷儿回去等人来,就说虽然得了手,但是惊动了守卫,逃跑途中跳进了水里,再把已经糊成一团的纸渣子装作那封信给来人看,看那委托的人是怎么个处置法。 如今这么一看,应该是元国公并不知道这件事,瞧着倒像只是嘉仪县主弄出来的;否则那向大富也不会有些忍气吞声的认了。 不如袁绍文也很是想不通,嘉仪县主应该跟谢九殿下八杆子打不着吧,为什么就恨到了这种境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