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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入(一)

    “剩余的时间为可自由支配时间,发起者——姑且先这么叫他——也没有进行明确指定,我们不一定要顺着他的流程走,不是吗?如果你们要继续问下去,我只能回答,我并不想参与。”

    他并不认为在这种状况下自我介绍是明智之举,他知道这并不是简单说出名字可以敷衍过去的,如果是他去听别人的自我介绍,一定希望那是相当详细的描述。况且,这个自我介绍应当与后日的流程有关,必定不能草草完成。

    所以这些麻烦堆叠下来,他理所应当的产生了排斥的心理。对他来说,离开这里,或者去配合那个“发起者”进行所谓的实验或者游戏是完全不必要的。

    在座未必就不理解这种态度,可他们不敢去赌。所以,在没有明显威胁到自身利益的情况下,他们可以配合发起者。

    而且发起者说到的截止条件很有意思,“真相”这一词实在是很值得探究。将他们召集,那么这件事必定与他们五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记忆中并没有与在座有交集。他仔细将记忆捋顺,在自己未注意时似乎十分寻常,可细想去却有有许多不合理之处。如果他人也是这种情况,自我介绍就更需认真对待。

    “那么,就由我先开始,如何?”

    冷静先生选择忽略这不太愉快的场面,他知道需要一个人来尝试,并且树立好模板。这样做一是避免众人盲目行事,稳定人心,二是可以高效获取信息,提高思考效率。

    “好了,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不希望局面变得复杂。我们应该是合作关系——至少目前是,所以我们尽量避免一些浪费时间的试探或是拒不配合。我为我要给出否定答案而感到抱歉。您稍作调整,由我先开始,怎么样?”

    一开始那个似乎对游戏很了解的人选择这个时机发言,让众人都有些诧异。不过他们没有去拒绝他,毕竟没有人会将免费的信息拒之门外。

    “我现在即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这个游戏发起者不一定完全了解我们,所有的人都是临时选择,这个游戏对所有参与者都是公平的。从我们拿起那张卡片起,我们就有可能被选中。相信我,我们只是比其他人更加幸运而已……”

    他刻意停顿,观察着众人的神情,苦笑一声,将发言持续了下去。

    “当然,为什么我这么笃定这是一场游戏?请不要着急,接下来我将公布一个不幸的消息。我是一场六人游戏的唯一幸存者。我的名字是许临,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发起者并未放过幸存者。”

    这可和发起者表达出的蛛丝马迹有所矛盾。这样看来,无论是发起者的只言片语还是这位“幸存者”的发言中暴露出的信息都要仔细甄别,不可偏信。

    我们其中一位先生正在快速思考自己近期遭遇,这段发言无疑使事态更加严峻。仔细打量周围人的表情,他们默认了自己是通过什么卡片来到这里,而那位许临先生更是斩钉截铁确信所有参与者都是因这个途径来到这里的。

    他不知道有没有与他情况相同的人,更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现在处于极其被动的状态。究竟是发起者将他以特殊方式带入,还是另有隐情,他一概不知。无论这名“幸存者”有没有说谎,他都不能放任这种状况持续下去。

    “许临先生,我有一些疑问。无论什么行为都需要动机,组织‘游戏’的原因是什么?听起来那位发起者目的性很强,并不像你说的那么随意。”

    许临有些错愕,让这场沉默持续了几秒,显然这次‘游戏’有很多出乎预料的地方,他那套说辞经不起推敲。

    “我不知道,从一开始就没思考这个问题,只想着……先活下来。但这次,和以往好像全然不同。发起者的声音……我是第一次听到。”所以他才会更加不安,他清晰地了解‘游戏’的恐怖,更何况是这种完全陌生的情况。

    那位“冷静先生”似乎只想点到未止,可姜汶偏不愿他们称心如意,将对话引向更危险的方向。

    “既然如此。你在明确知道熟知规则不适用的情况下,过于焦急地把自己毫无优势的身份显露出来,是想获得这场宴会的掌控权,来安慰自己不安的内心?”

    姜汶向来不会在嘴上留情,但仍然把这句话以问句形式表达出来,以示并不存在的尊重。既然开口,那也顺带将自我介绍一并说完,省的许临过后还有什么许一许二搅局。

    “姜汶。是一个履历单调到只有福利院和疗养院两个地方的人。”

    也许是他的自我介绍过于独特,最右边的“冷静先生”将目光投来,仔细审视一番。

    “殷落。是一名精神科医生。”

    看来他也放弃了在自我介绍上做文章,在他人隐藏之时,过分暴露自身信息并不算明智的选择。

    看来这位先生和自己还颇有缘分。姜汶也毫不遮掩审视的目光,在这个角度只有最右和最左方两人他是可以完全看清楚的。那金丝眼镜与微卷的长发将慵懒与欲气体现地淋漓尽致,米色的休闲装更增添艺术气息。与殷落与姜汶目光相对,又推了下眼镜,将目光投向从开始便一言不发地最左方的那位先生。

    可惜他没有积极参与的意图,只是盯着被束缚的双手发呆。

    在殷落与姜汶之间的那个人眼中的兴奋从未消去,主动打破僵局。

    “朋友们,这种气氛可不利于一场刺激游戏的开展。我相信大家都不是那些浑浑噩噩每天过着周而复始生活的普通人,请不要把这么有趣的开局变得平庸。我叫崔耀,是个无业游民。当然,我万分感谢发起者在我的生活变得更无聊之前将我带到这里,所以我必不会让诸位失望。”

    旁人无法理解他莫名的兴奋,也无法理解他夸张的语气。姜汶在这人开口时便起了厌恶之心,殷落也不自觉得皱起眉。这种人仿佛不定时炸弹,是麻烦与混乱的忠实爱好者。

    “疯子。”许临说出了二人的心声,不过崔耀似乎并不在意,甚至将此当作嘉奖。

    所有人的目光将聚焦到这位沉默的少年身上,那人周身散布着沉郁的气息,你的目光似乎陷入泥潭,周遭一切事物都黯淡无光。他好似与生机无缘,即将步入危险而神秘的死亡。

    殷医生沉思些许时间,那种笼罩在薄雾之下的熟悉感揭开神秘面纱,“他是一位不甚出名的画家,他的画作……很特别。”

    画家很少把自己暴露在公众视野下,他不需要欣赏与追捧,他的画是一种孤芳自赏的宣泄。他对画家本人印象不深,只是他那周身的气质,却能让他瞬间联想到那幅画。

    那种难以抑制的绝望感无法被承载最终溢出画面,似乎能看到那撕心裂肺将人肆意绞凌的苦苦挣扎,与那摧心剖肝切入灵魂的痛苦。他难以想象,究竟是怎样的遭遇铸造出出这样的世界,那个人又是如何承载着溢出画卷的痛苦存活于世。

    他对殷落扬起温柔的笑,嗓音浸润了暖阳下的融融春水,仿若方才的阴郁孤寂只是错觉。

    “我的名字是阮淮,很高兴遇见各位。”

    姜汶很难从语气中听出什么,可他听到“画家”称呼后有转瞬即逝的蹙眉,这个人似乎不喜欢这个称呼。

    “所以,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什么?”

    殷落在被许临打断之后就略有不甘,本来可以收获更多信息,却被乱搅一通。

    “这是自由支配时间,我们不如各自整理一下有用信息,为明日的到来做准备。我想各位已经没有要共同讨论的问题了,就没必要贯彻团队理念了。”

    姜汶不大喜欢与他人合作,这几位展现出的价值不足以让他心甘情愿的合作。况且彼此了解甚少,对方是否持友好态度也尚未可知。所以,在自己不支持合作的前提下阻碍他人合作,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他自己比较清净。

    殷落想反驳些什么,却又放弃了。他不愿浪费宝贵的时间,可在座似乎都没有交谈的意图。

    “各位不妨回忆一下,距今不远的印象颇深的经历,或许会起到作用。”

    语毕,此处便恢复了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