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院（十二）

    “所以，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

    崔耀语气中察觉不出愤怒，反而有几分兴奋，还参杂着别的说不清的情绪。

    “一个玩笑”姜汶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相信你不会生气的。”

    “你应该也会好奇真相究竟是什么，一味的隐瞒并不会提高游戏体验。”

    虽然与崔耀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他们也有一定把握。在这种情况下，人们会竭尽全力用假面包裹自己，也会最大程度的暴露自己。

    果不其然，崔耀面上没有任何怒气，反而溢出浓郁的笑意。

    “你们一直在忽略一件事情，即使曾经提起过，也似很快就被略过了。”

    殷河大致猜测到他指的是哪一点，“并不是被忽略了，只不过现在的线索还不足以找到我们的身份，我们现在不正在探索这一点吗？反倒是你，似乎在逃避与自己有关的问题。”

    “医生，我并不是不愿意告诉你们，你们大致的方向是正确的，只不过缺少了什么东西。不是因为现在的线索缺失才回答不了自己身份的问题，而是不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才会让这件事看起来如此扑朔迷离。”

    许临似乎被这一番话点醒，这个游戏的发起者的确喜欢让参与者抽丝剥茧，逐步向上探索，追根溯源。对他来说，事情的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切的源头，可是要寻找源头，就需要一步一步向上摸索。

    所以，他们应该是跳步了，而这种跨越式的跳关并不能提高他们的速度，只能让他们自己遇到无解的阻碍，才想到回过头去寻找缺失的东西。

    “我们也许是被误导了，不一定是被刻意误导，可能是我们自己导致了这种结果。”

    殷河并没有过分担心，他们还有机会去重新梳理，填补那些忽略的缝隙。

    “不错，看来我们总算能放缓节奏了。现在，大家都看到了，我们之前的方式——一些方式——是错误的，我们需要摒弃安逸圈，放弃我们所熟悉的、信赖的处事规则。”

    姜汶找到了久违的期待感，这种所有规则秩序都被打乱的感觉，打破了他惯常接触到的现实。他总不太喜欢这种失控感，可这意味着这个故事一定不会令人索然无味。或许这就是宣传单承诺过的“不虚此行”。

    “为了不让游戏进程被拖延，不要把这个部分变成无意义循环。许临，现在看来你对自己的认知以及对整件事的看法都是相对清晰且客观的。那么，你来为我们梳理一下所有的信息。有的时候，不是我们隐瞒了关键信息，而是将他遗漏，或者没有得到整合。如果崔耀的说法是正确的，那么就率先剔除与那个事件的有关信息，仅仅从个人信息的角度。当然，这仅仅是我的看法，你可以自行斟酌。”

    许临不知道姜汶为什么要把这种事交给他来做，除了崔耀，姜汶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疯子。换句话说，除了自己，这四个人都算不上正常。这类人的确能高效推进进程，却也会让平稳进行的故事发生很多意外。

    “行，我也不能一直当陪玩，那我们从一开始的自我介绍说起。你们其实已经搞清楚很多东西了，为什么不放在明面上呢？实话说，我是不理解你们这种打哑谜的交流方式的。姜汶，你不介意我先拿你开刀吧。”

    许临倒也不在乎姜汶回应与否，自顾自说了下去。

    “姜汶的自我介绍只提到两个地方，福利院和疗养院。通过这些玄之又玄的传闻，大概可以猜到，梅西拉米斯疗养院。而在那个事件之后依然与疗养院产生联系的人至少有两个，姜汶和殷河，分别对应着故事中的病人和医生。这两个人的身份都已经摆在明面上了，但姜汶的故事仍是扑朔迷离的。”

    许临用眼神示意姜汶，可姜汶丝毫没有接茬儿的意思，他只能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是阮淮，画家和医生自那件事之后不久才开始接触，两人的故事仍然围绕着那件事以及那个疗养院展开。按照这种填坑式的身份对应法，这种‘记者’的身份就有些莫名奇妙了。在以及身份仍有空位的时候就不要去考虑拓展未知。所以崔耀的身份应该围绕着这两个故事圈去探索，大致可以确定在103这个位置上。”

    许临汲取了上次的经验，没有可以等待崔耀的回应。崔耀却乖巧地鼓了鼓掌，这种节点上，可没人去理会崔耀发疯。

    “如果没有人要对崔耀的现阶段身份进行补充，那么我们就来说一说故事。目前为止，身份看上去都是清晰的，但是故事仍然扑朔迷离，我们想要搞清楚那件事的真相，就得明确自己现阶段的状态，毕竟，这些都是那件事导致的结果。我们没有直接的线索，倒推是最好的办法。”

    “现在姜汶的关键点就是他的病症，应该就是第一幕的话剧。画家的故事大抵与那副画有关。医生则处于一个很奇怪的状态，感觉上得到的线索大斗围绕医生，结果我们对现阶段医生的认知是从画家的故事里获取的。崔耀这个人嘛，就不是我能解决的问题了。我目前也最多说到这个程度，说实话，这主要还是你们的舞台，我或多或少是会害怕的。”

    许临的状态比起刚才已经好了很多，对他来说，能牵动情绪的还是许琴。许临很清楚，他目前和这个故事牵扯太浅了，这是一件好事，也带来危险的信号。他比其他人要更了解这个游戏，他与现阶段故事链接过浅，这不符合游戏发起人的“公平性”，所以大概率会有什么故事藏于现在这段故事之下。

    “嗯，所以下一步呢？你也能猜到吧，我们也不是不想说，忘得一干二净。”

    崔耀似乎想把关注点再度转移到许临身上，不过也算是说在点上。他们现在记忆缺失，相当于大量信息仅能靠线索来推测，一些不想过早暴露的信息也容易浑水摸鱼。

    在许临想如何将这个僵局打破之时，那片黑暗重新将几人笼罩。几人凝神屏息，新的线索带来的会是恍然大悟，还是更复杂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