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谈话
晃晃悠悠间，陈恒之回到白云山庄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杨过正在练武场练拳，山庄的下人们见他回来，门房忙开门，叫嚷着通知其他人，于是一番忙乱，上茶、送水、端饭，把几个下人忙得脚不沾地。 “大哥回来了，小弟见过大哥。” 杨过也被惊动，见陈恒之回来，大喜过望，忙上前拜见，陈恒之摆摆手，说道：“二弟不用多礼，这段时间家里还好吧？” 杨过脸上藏不住的兴奋，回道：“大哥放心，家里一切都好。” 陈恒之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你的功夫没有落下吧？” 杨过拍了拍胸膛，说道：“小弟每天练功都嫌时间不够用，恨不得时间过得慢一点。” “嗯，很好。”陈恒之很欣慰。 杨过好奇的问道：“小弟听山庄中的下人闲聊时说，现在我白云山庄在这江浙一带可是声名赫赫，大哥，是不是真的？” 陈恒之点了点头，感叹着说道：“一点小名声而已，没什么实质上的好处，你只管练功就好了。 乱世，不远了！ 没有实力自保的话，只能任人宰割。” 杨过闻言一惊，连忙问道：“大哥，出了什么事吗？” 陈恒之长叹一声，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二弟，这一次大哥外出，去蒙古人的地界转了一圈，你知道大哥看到了什么吗？ 蒙古境内的汉人地位低贱不如猪狗，百姓民不聊生，官法乱，刑法重，黎民怨；钞买钞，人吃人，何曾见；官做贼，贼做官，混愚贤。 而且，蒙古人正在厉兵秣马，时刻以待，准备南侵。 到那时，以赵家小儿为首的弱宋，又拿什么去抵挡蒙古人的铁骑？ 黎民百姓又何去何从？ 我们兄弟俩又能做些什么？” 陈恒之这一路从永兴军路走来，见到了白骨皑皑，见到了易子而食，见到了人间地狱。 在地球时，陈恒之就从网上看到过，宋末元初时的人口数据，宋宣和三年(1122年)，全国人口9347万，到元初至元十一年(1274年)，人口仅剩887万，损失率高达90%左右。 诚然，他看到这一数据时，只是当时愤怒了一会，转头就忘记了。 而现在，九千万这个冷冰冰的数字，却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让陈恒之心里很不舒服。 杨过毕竟还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听到陈恒之这样说，有些惊慌失措。 他在嘉兴府流浪的这几年，听到过不少从北方逃过来的人讲过北方的悲惨，只是，那时候他只想着能够吃饱饭就够了，别的倒也顾不上。 现在可不同，作为白云山庄的二庄主，锦衣玉食，美好的生活才刚开始，他可不想再回到过去，过那每天要饭的生活。 杨过惊慌问道：“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二弟，每遇大事要镇定！” 陈恒之却是丝毫不慌，淡定的说道：“不要急，蒙古人一时半会还不会打过来，所以，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 现在，大哥还是上次那个问题，二弟你以后想做什么？” “啊？！” 杨过有些跟不上节奏，也摸不着头脑，刚刚说的好像是蒙古人即将南侵的事吧？怎么一转眼又说到我身上了？ 他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小弟不知道，我平时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陈恒之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心想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每天无忧无虑，不，唯一担心的是考试没考好，被老师叫家长。 他斟酌了片刻，轻声说道：“大哥帮你想了三条路，你可以考虑考虑，自己想走哪条路。 第一条，江湖大侠。惩奸除恶，打抱不平，除暴安良，守护一方百姓的安康，如你郭靖郭伯伯这样的大侠。” 杨过点点头：“这个可以。” 陈恒之笑了笑，说道：“第二条，朝中大将。镇守边疆，保家卫国，如岳元帅那样的英雄人物。” 杨过皱了皱眉：“还是算了，岳元帅死得不明不白，我可不想为他老赵家卖命。” 陈恒之接着说道：“还有最后一条，和大哥一起举旗造反。赵氏不仁，只顾享乐，蒙古人残暴，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高举义旗，匡扶正义，推翻暴政，自立为王。 小弟，这三条道路，你想选择哪一条？” 陈恒之轻描淡写的话，却有如平地起惊雷，杨过被吓得整个人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他脑子都是懵的。 造反？ 这么随便的么？ 就跟吃饭喝水一般，张口就来？ 陈恒之看着杨过那一脸的茫然，神情恍惚，就知道他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便静静的坐在一旁喝茶，慢慢的等他想通。 过了许久，杨过抬起头，声音沙哑着问道：“大哥，你可知道，造反可是要杀头的。” 陈恒之反问道：“那又怎么样？蒙古人少说三五年，多则七八年就要南下，不反抗，难道等死吗？就算二弟你武功高强，难不成一辈子躲到深山里不出来吗？” 杨过迟疑道：“可是…” 陈恒之挥手打断：“不着急，二弟你慢慢想，想清楚了再说，当务之急是练功。” 杨过重重的点头道：“好的，大哥，小弟知道了。” “走吧，去练武场，和大哥过两招，让大哥看看你这段时间的进展。” 陈恒之站起身，对杨过说道。 “哈哈，那小弟可要好好表现，保证不让大哥失望。” 杨过立时来了兴趣，脸上的忧愁来的快，去的也快，欢快的回应道。 练武场上，兄弟俩持剑以对。 杨过先出招进攻，举剑直刺，陈恒之轻轻一侧身，让过剑锋，杨过剑招一变，改为横扫千军，陈恒之身子一矮，又是避过。 展转躲避间，陈恒之不时出声指点：“这一招慢了，要快一点。” “这一招有点意思。” “这一招力度不够。” “好，漂亮，就是这样。” 转眼间，杨过攻了上百招，陈恒之未出剑，轻轻松松就避让开来。 这时，一道爽朗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哈哈，陈兄弟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