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调整位置（第二章）
1998年12月7日， 星期一，天气，阴！ 今天是蓬蠡体校排球高级班结束假期后的第一个正式训练日。 从现在开始到过年前，两个月的时间，林幕和他的队友们不会再有假期。 一大早，排球班的少年们按着往常的作息很自觉的开始了他们一天的日常训练。 晨练、早餐，稍事休息后，在林幕和韩晨的带领下，十二个人的列队赶往了学校大操场，周一也是每周一次的升旗仪式的时间，全校师生集聚的日子。 一路上，没多久前升旗仪式上学校表彰的余热还未散尽，不少校友们带着笑对着队伍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 尽管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的眼神和动作中不难看出，羡慕和亲善的味道显然不少。 一段时间来，这样秩序的整齐队列行进，在校园里早已经是一道小小的风景线，也有不少其他项目的班级开始效仿，但论起气势和架势，倒是没有哪个项目的班级比得过的。 而且，有了之前的荣誉加成，现在再看时，让人们无形中就感觉到这股气势显得更甚了些。 统一的服装，平均身高1米8往上的大个，身材匀称挺拔的个体，横平竖直的队列，显然走到哪儿都会是个亮点。 今天也不例外，一行十二人穿过校园行至操场时，早就已经吸引了无数目光，甚至于还有不少跳脱的少男少女们很自来熟的挥手给他们打招呼。 只是，队列行走，他们一般都不说话应对。倒是显得更有几分纪律性，而这样的纪律性，有了主观和客观的加成后更是让不少人觉得挺有味道。 特别是，不少挺熟悉排球班的人发现，今天的排球班校友们连平时常有的微笑也没了，显得格外的肃穆。 怎么说呢，就像是变的高冷了，而这样的高冷，让不少青春中二的少年们觉得，有范！ 不过，也不是没有觉得奇怪的人，特别是有些熟悉也眼尖的人已经发现，好像这道队列今天少了人。 于是，议论声更加的多了起来。 离升旗仪式开始还有十分钟，体校所有在校学生此时都已赶来了会场。 林幕带着他的伙伴们走到了他们平常站的位置上，稍息放松，等待着仪式的开始。 十二人放松也沉默，表情依然是一副肃穆庄严。 别人观察到的是对的，他们今天确实是没怎么笑过，倒不是突然变的高冷了，主要原因还是心事使然。 昨天是他们放假回校的最后一天，到中午时，所有人都已经回归。 而原本因为荣誉的喜悦，在回校后，经过队长和教练的两轮谈话间悄然淡去。 有些人觉得不舒服，有些人或许心里有些这样那样的想法，更有些人对于他们个人以及团队前景产生了担忧。 首先，两个朝夕相处的小伙伴突然走了，甚至连告别都没有的，对于曾经一起训练、奋战的伙伴们来说，显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何况，还有即将要面对的可能有的变数。 队列最前端，林幕感受着早上到现在整个队伍的这份沉凝、压抑，心里不由的叹了口气。 昨天他带着队友们开了个小会，通报了华晨和胡伟佳离开的消息，也讲了不少话。 他敏锐的就感觉到了不少队友的一些心思。 少年们很多心事其实本就藏不住，各人的心思也是各异，不可能每个人都会甘于当个朴素的螺丝钉。 之前因为主替阵容和战术位置上的安排，林幕早就察觉了一些人心里的想法。不过，有他和教练的引导，倒也算是把这种想法带向了比较积极的方向上。 相互间训练竞争，队伍为了比赛胜利积极进取，同样也是一种竞争，也给他们这支队伍营造了一种奋发向上的态势。 但华晨和胡伟佳的变故却是把这些压下来的东西再次唤了出来。 让你当主力，让你当核心几人之一，比赛让你上，战术位置有你的一份，甚至后来申请二级资格都有你。 难道真是因为你比我们强的多？教练选了谁和谁，我们忍了，或许也像教练和队长说的，技术有强项和弱项，谁也不比谁高级多少，为了团队胜利才会有主替和上场位置安排的侧重。 可你占了位置，打出了表现，在14选7的二级申请中都占了位置。到头来就这样？ 林幕想到这里，心里多少有了些烦闷。 没人当他面说，至于教练私下和他们谈什么林幕也没打听，但想来也不会有人把这个话说出来。 可将心比心，这种想法不是没有立场的。 会不会怨教练，会不会怨他这个队长，会不会怨整支队伍中他们这些所谓的主力？ 不说别人，如果有不平和怨忿，那卢伟很可能会是其中之一。 因为50%的二级申请名额，他们14人只有7个。 林幕、韩晨、李峰、周庭，必然的四个人选，还有三个名额。 刘明明、唐斌、华晨、卢伟，甚至包括李善彬和胡伟佳，都是可选的人选。 最后经过教练组和正副队长的商议决定，三个名额给了刘明明、唐斌和华晨。 考虑的初衷和原因说出来没有什么意义，事实结果就是，卢伟这个后几场的主自由人没能捞着名额，在当时宣布时，林幕就已经感受到卢伟的那份失意。 其实一个二级证真不算什么，但其代表的东西在团队中的意义显然比二级证本身更重要一些。 宣布之后，林幕和卢林就给队员们做过思想工作，有多少效果不确定。 林幕考虑过，先聊着，等放假结束重新投入训练时再继续谈。有训练，再有比赛在前方，也等于是树立了目标和期待。或许也能成为进一步刻苦训练、积极比赛的动力。 林幕不懂什么权谋，但换位思考下，倒也觉得可行。 然而，华晨和胡伟佳的这一出显然是给他们当头来了一刀。 胡伟佳离开有没有这方面的原因林幕不得而知，但想来不可能完全没有才是。 何况，还有华晨这个捞到名额却离开的人。 继续转移目光吧，也要尽快的把战术和位置确定下来，先进入正常训练中。再用下一阶段比赛的目标把士气鼓起来。 “全体肃立，升国旗，唱国歌，行注目礼……” “……” 操场上，升旗仪式有条不紊的进行，因为不是特殊日子也没有特别活动，不需要一些亢长反复的领导和相关人员讲话，整个流程进行的很快。 仪式结束，副队长韩晨一声口令，十二人再次队列行进，向着三号排球馆而去。 操场讲台上， 校领导一行没有挪动身形，目视着一队队的学生离开操场。 “小卢，老钟，队伍要稳定下来，我希望不要只因为这点小事而影响你们整个工作的开展。需要学校做什么，你们提个申请，学校会全力支持你们……” 人群前，校长关注着列队离开的排球班一行，侧过身朝身后侧的卢林和钟教练说到。 作为体校校长，一个项目班级的具体情况显然不是他平常所需要关注的重点。 但现在的排球班，毕竟不一样，花了投入，有了荣誉，还被挖角，教务主任汇报来了，他想不关注都难。 卢林听着话上前了一步，诚恳道：“校长，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到位，在学生……” “不用说这些……” 校长淡淡的笑了笑，摆摆手打断了卢林的话，接着说道：“小卢，类似的事情多了去了，哪年不遇到几回，只是以前在你们排球项目上没出现过而已。这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说明了你的工作做的不错。 不用有负担，咱们体校工作就是这样，是竞技体育的基层。作为最基层，我们只要始终抓住咱们体校工作的核心就行。 什么是核心，培养人才。不管是主动或是被动的输送出去，这都是我们体校工作的体系。好好干吧！” 校长说着话，转过身拍了拍卢林的肩膀，亲切的勉励道。 “好了，我们走吧，小卢，你也忙你的去，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和陈主任说……” “谢谢校长！” 校领导一行离开，钟教练也和卢林出发向排球馆走去。 “小卢，孩子们热身应该也差不多了，这下一阶段的训练计划，咱们也需要尽快的落实下来！” 一路上，卢林有些沉默，看着卢林的样子，钟教练开口问道：“昨天你谈了话，人员应该不会再有变动了吧？” “应该不会了！” 卢林摇了摇头，：“其实少两个人问题不大，只是想一时间把一些由此引发的心绪起伏抚平了，稍微麻烦些。” 钟教练点点头，少年们的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心绪起伏实在难免。如何调度心理，其实也是他们这些基层教练们工作的一个重点。 “按部就班的来，现在孩子们都早熟，也敏感的很，轻不得重不得，把握好分寸吧！” 钟教练有些感慨道：“还是林幕那小子不用操心，心态稳，要是每个孩子都像他这样，咱们要少操多少心啊……” “呵呵！哪有个个都如此的好事！” 卢林笑了笑，“不过，目前也还行，林幕和韩晨他们几个多少也起到了一个稳定的作用。排球是真正意义上的团队项目，当一个核心、队长，可不单单会打球就行，多点事也好，就当给他锻炼锻炼！” “行吧，锻炼就锻炼吧，反正有那几个小子在，就算不稳，差也不至于差到哪儿去！” 钟教练笑着点点头，接着问道：“战术和阵型位置上有没有什么要改变的？小华和小胡离开，你是打算换下阵型、战术，还是让其他人补上？” “不换，目前我们的人员搭配还可以，这一次的比赛我们磨练的双自由人战术也非常适合我们的阵容。我们有攻击力，有防守深度，个别两个位置上换人补上，也就是多针对训练和磨合的事！” “而且，具体主要就是华晨的位置，只要补上他这个隐形自由人，其他的问题不大！” 钟教练点点头，问道：“有人选了？” “有，不过还没谈，现在是敏感时期，我没有直接开口指派。” 卢林点头回道：“我昨天已经和林幕商量了，让他去沟通。定好了后，我会根据情况具体安排针对训练。” “钟老师，这些事只是查漏补缺的事，毕竟不是我们主体的训练。前几天我和小冯理了个总体的集训计划，接下来会加强体能训练以及体能训练和技术训练的结合。 而且，孩子们的基础技术训练方面，该随着体能增长有侧重的规划了！ 几个月的时间真不长，孩子们会更加辛苦，而我们也需要多花些心思。您和黄教练要多费点心了！” “干呗，我老钟给你干助手，就是指哪打哪。小黄也希望能和你多学点技术训练上的事，有工作他肯定也乐意的很……” “嗯，我昨天已经和小黄谈过，侧重体能和体能相关，训练针对性会改变，上午和下午的训练安排……” 两人一路走着，商量着队伍和训练上的事。 与此同时，在他们的目的地三号排球馆内，排球队的十二个人正在黄教练的带领下开始着训前热身。 跑圈，配合上一些滑步、交叉步伐和伸展动作，十几个穿着训练服的少年，此刻身体也彻底热了起来。 投入到训练之中后，本来的那股子沉凝劲都稍微的淡了些。 几十圈过去，黄教练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吹哨宣布了热身结束。 “从今天开始，热身后第一项，技术基本功训练。韩晨、周庭、李峰，去器材室拿球……” 黄教练一声宣布训练内容，虽然有些和往常稍不一样，但服从教练的训练安排，少年们还是明白的。 拿球的拿球，整理场地的整理场地，一队人有条不紊的动起来开始准备。 这时，林幕朝着温霄卿喊了一声，招了招手，：“小温，过来下！” 听到召唤，温霄卿赶忙的跑到林幕身边，：“咋了，队长？” 林幕点点头，微微笑着看面前的少年。 一如往常一般的模样，在这次事件和谈话后，温霄卿似乎也是少数几个没有特别表现和变化的人之一。 而且，温霄卿也是一直来训练极为认真刻苦的人之一，节假日自己找训练的情况更是时常发生。 昨天和卢教练商量的人员调整，林幕首先想到的就是温霄卿，他也认为，不论是从技术和体能素质、态度上，温霄卿都合适。 不过，还是要看看温霄卿的真正态度。 没再多想，林幕带着笑，开门见山的说道：“小温，华晨走了。我们现在需要一个隐形自由人，或许会时常在主攻和自由人之间变动。你愿意吗？” “啊！？” 温霄卿的嘴张的有些大，一阵惊讶，：“我？” “对，就是你，如果愿意，有些针对上的训练现在就要展开，可能会挺累，而且，在一些训练项目上会有侧重的加强或者放弃。 而且，有些习惯性的东西也需要自我调整，不过，你的技术和素质都能胜任，我觉得你能拿下来。” “这……” 林幕看着温霄卿有些期冀又有些踟躇的样子，有些奇怪，“不愿意？还是认为自己干不了？” 以他对温霄卿的了解，温霄卿就不是一个不自信的人。何况，从一场比赛打不了多少时间的替补角色，变成隐形自由人，无论是上场时间和重要性上都要大的多。 估计放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该乐意才是。选择温霄卿是因为温霄卿合适，也是因为，只有选择温霄卿才更容易消弭一些客观影响。 不过，温霄卿要是真不愿意那也没辙，只能再考虑了！ “啊？不是，不是！” 温霄卿赶忙的摇摇头，：“队长，我当然愿意！可是……” “愿意就行，其他的不用考虑！” 林幕拍了拍温霄卿的肩膀，：“教练一会就来，我给教练提一下今天就会变，好好练！” “哦！” 温霄卿点了点头。 打华晨的位置啊，我应该能行吧！可队长没替补了哦，还真是，不知道是用朱俊顶还是队长少下场。这…… 温霄卿看着离开的队长背影，嘀咕着挠了挠头。 “小温，过来帮我抬下，别傻楞着……” “啊，来了，来了！” 唐斌的喊声唤醒了温霄卿，他赶忙应声，几个快步就跑了过去。 “老唐啊，我跟你说啊，你小温哥我，摊上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