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蓄意深陷在线阅读 - 第14章 反办 从未有过如此奇耻大辱的时刻

第14章 反办 从未有过如此奇耻大辱的时刻

    殷顾并不觉得母亲不爱自己,因为她小时候确确实实体会过母爱,那时阳光正好,父母恩爱,她就是被牵在中间的小公主,后来父亲去世,殷眉忙着恋爱,虽然对她疏于管教,每个月的零花钱也是给够了的。

    她高三那年失恋,休学回家萎靡不振,殷眉也曾拍着腿伤心难过,真心实意感到抱歉,但人终究是会变的,她有了儿子,有了新的家庭,殷顾这个女儿就在她心中一文不值,可以随意贬低。

    人心都是肉长的,但那石头的心肠,何尝不是这样一次次被冻硬的?殷顾虽然习惯了母亲跟自己倾倒苦水,但被她张口要钱还是第一次。

    内心那一丁点儿残存的不忍也已经消失,她笑了笑:“妈,我最后再叫你一次妈,是念在以前的情分,也念在我父亲曾经爱过你的份儿上,但在此之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你如果去法院告我,我会依据判决给你抚养费,一个月六七百不等,除此之外,我不会再见你,也不会多给钱。”

    出生才一年的婴儿哭了,殷眉十分心疼的抱到前面抚慰,面前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眼含泪水,她却依旧用尖刀似的话语继续刺过来:“我真是造孽才生出你这么个女儿!你十几岁的时候就跟江承淮搞在一起,我嫌臊得慌,一直没往外说,但既然你这么绝情绝义,我也不想再给你留什么情面了!”

    她这话明显就是在威胁了,殷顾却不怕:“莫须有的话,随便你怎么造谣,也没有人会信的,倒是我对一件事百分之百确定,十年前,我爸爸去世的夜晚,你在哪里?又干了些什么?”

    殷眉表情惶恐,殷顾便一步步朝她逼近:“这个秘密我守了十多年,现在也想公布于众了,你和你现在的丈夫肖振英在我爸在世时就开始偷情,狗男女整日厮混在一起,还想瞒天过海?不如我去你们单位门口宣传一下吧?让你们的同事都了解了解?”

    殷眉嘴唇都在哆嗦:“你,你是我女儿啊,怎么能害自己亲妈呢?”

    殷顾感叹道:“是啊,我是你女儿,你是我亲妈,所以我说出得话才更有说服力,只要我一说,大家就肯定信啊,你们单位的领导肯定也信。”

    殷眉走得时候,殷顾是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中年女人的背影有些佝偻,已然被孩子压弯了腰,但在五年前的时候,她还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很难说这场婚姻带给了她什么,但殷顾可以肯定,如果殷眉不再婚,不要求她出钱来样这个‘继弟”,她们母女二人的关系必定不会像今天这样僵持。

    即便她背叛了父亲,即便她曾经出轨,但殷顾还是会为她养老,因为她是母亲,因为她曾经给过她温暖,也因为母女二人曾经相依为命过。

    她心情不算好,回到办公室后还是无精打采,周凛过来敲敲桌子:“一会儿你跟金光耀去参加一个记者培训,回来记得写报告上交。”

    …

    金光耀就是迎新聚会那晚发言猥琐的秃头男,此时他开着车,目光还在后视镜上打量:“小殷,你坐在后排座位上,是不是把我当司机啊?”

    “不是。”殷顾淡淡道:“我只是不习惯做别人副驾。”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这金光耀的身上有一股子汗臭味,就是中年男人不爱洗澡的味道,她接触的男人不多,但各个都是干净清爽的,只是烟味重了些,但也不至于这么难闻。

    随手开了车窗,殷顾不再说话,一路上沉默着来到了培训地点,是在一家五星级大酒店的一楼会议厅内,每年政府都会推出这种培训项目,全程免费并且有专家讲解,殷顾听得专心,记了不少笔记。

    金光耀每年都会参加这种培训,早就见怪不怪,他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的落在殷顾身上,女人身姿窈窕,挽起的柔顺长发下是修长白皙的脖颈,只可惜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焉。

    金光耀动了歪心思,因此越发的心神恍惚起来,弯着腰悄悄走出会议厅,厕所的隔间里,金光耀一边抽烟一边发微信语音,他有一个群,里面全是猥琐的中年男人,每天会发一些偷拍的照片,讲些下流的段子什么的。

    金光耀不敢拍殷顾的正脸,怕被她发现,因此只传了张模模糊糊的背影图,即便是这样,也引得着群老男人垂涎欲滴,各种表情包狂轰滥炸。

    金光耀变更得意了些:“这女的叫殷顾,是我们杂志社刚来的小记者,估计被男人包养了,浑身名牌,性格也傲着呢!不过你们别担心,我早晚收拾了她,等哪天给她水杯里下点儿‘听话水’,下班她就得乖乖跟我走…”

    他正兴高采烈说着,根本没注意隔间外来了人,‘砰’一声门被踹开时,金光耀还愣愣的拿着手机,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出现在他面前,那人身材高大,面容苍白,目光中却带着森然的戾气,就这么盯视了他几秒,男人扶了扶眼镜,微微笑起来,露出了洁白而整齐的牙齿。

    殷顾是在卫生间走廊遇到晋烯的,刚刚记笔记太过专心,她连衬衣袖子上沾了墨油都不知道,这衣服又是白色的,沾了污渍就更显得邋遢,她就想去卫生间清洗一下。

    好看的人站在什么背景下都好看,他的淡色衣衫在深蓝色墙面衬托下,像是水墨画中的留白,干净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正慢条斯理用一条湿巾擦着修长的手指,反复三遍,后来又拿了一张新的擦,像是刚碰完什么脏东西似的。

    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擦身而过时,晋烯叫住了她:“衬衣脏了吗?过来吧,我有办法帮你洗掉。”

    他说着就牵着她的手腕往洗手台边走,男人的手指触碰在皮肤上带来些许凉意,殷顾有些别扭,但又觉得他并不是有意触碰她,她就没太快挣脱。

    水龙头的水哗啦啦流着,晋烯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搭在她肩上,这才让她褪下那雪纺的衬衣,挤上洗手液慢慢地搓,男人手劲儿大,没几下就搓干净了。

    她披着他的外套准备去女厕换衣服,刚走没几步,就见男厕那边有人慌慌张张跑出来:“要个男的脑袋卡在厕坑里了!”

    这可是闻所未闻的稀奇事,殷顾都有些想看热闹,但她探着头刚往那边瞄了一眼,就被晋烯按着脑袋顶转了个身,他笑着打趣道:“快去换衣服吧,有些场景不适合你看。”

    结果等她坐上车之后,才接到周凛的电话:“你在哪儿呢?和你一起去参加培训的金光耀,他脑袋被人塞马桶里去了,现在脸肿的跟猪头一样,正在医院抢救呢,阿顾,你没事儿吧?”

    殷顾顿了一秒:“我…没事啊?怪不得我刚刚找金光耀没找到,他培训到一半就溜了出去,看那样子鬼鬼祟祟的,原来是去厕所?”

    外头下了点儿小雨,她原本是要去拳击馆去锻炼的,晋烯赶上来非要送她一程,殷顾就没有拒绝,此时车内充满了一股清爽的柑橘味道,她挂了电话之后,才发现晋烯正转头看她,他问:“找到你那个同事了?”

    “嗯,厕所里呢,刚刚那个脑袋扎厕坑里面的人就是他。”殷顾说。

    “那他人缘一定不好,得罪人了吧?”晋烯漫不经心的笑了。

    地面上已经有了薄薄地一层积水,她踩着水从青砖上跑过去,才发现江承淮已经在撑着伞等她了,男人拍拍她的脑袋,把伞递给她让她先进去,便向前走入雨幕中,殷顾回头时,才看见晋烯也下车了,两个高大的男人淋着雨,就那么对视了几秒,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后来她换好了运动装,江承淮替她往手上绑拳击绷带的时候,就问他刚才两个人谈了什么,江承淮摇摇头,只简单答道:“我们以前见过。”

    “是有什么工作上的来往吗?他是ocr集团的高管,以前还是我高中同学。”殷顾说道。

    “不是。”江承淮这才抬头看她:“五年前就见过。”

    他把那绷带绑得贼紧,又给她把拳击手套戴上,微微一弯腰,大手扶着她的后背,将她扛到拳击台上放下,殷顾光着脚在场地上跑动了一圈,注意力早就转移了:“今天来真格的,想跟我打一场?”

    江承淮跟着上来:“嗯,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看出她心里有事,所以下手格外不留情,殷顾之所以想跟他打,是自己看视频琢磨了几个阴招,想着出其不意使用一下,说不定就能赢,但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一切小动作都会被预先察觉,他一次次的放倒她,摔得她后脊梁生疼。

    最后被他抱下来放在垫子上时,殷顾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心理防线彻底决堤,她就这么仰面躺着,一边呼哧呼哧喘气,一边流着泪咒骂:“江承淮,你有毛病啊,这么狠摔我!我没想到你是这么绝情绝义的一个人,等我,等我起来的,我一定要干死你!”

    “叫淮哥,没大没小的,倒还挺嚣张,以后不许这么骂人。”江承淮把她扶起来,叫她靠在他腿上倚着,拿了条热毛巾给她擦脸,纸巾捂在她鼻子上:“用力点儿擤。”

    她的哭泣声渐缓,他才用大手把她凌乱的长发重新挽起来,低头贴着额角轻声问:“囡囡,这些天遭了什么委屈,都跟淮哥说说。”

    他很清楚她的心理底线在哪里,故意让她崩溃,也只是为了突破她的心理防线,问出些真话来:“说出来就会好受些,我保证。”

    殷顾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想起白天母亲殷眉的肆意谩骂,她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源源不断的流淌:“是我妈妈,她让我出钱养她儿子,还造谣,造谣咱们俩关系不正当,说我十几岁就…”

    “那你想要怎么样呢?”江承淮眯了眯眼,他一边拍着她的肩膀抚慰她,一边笑道:“只要你愿意,我自然有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殷顾迷迷糊糊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冷意,吓得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急忙抬头去看他———观察着她眼中的神色,江承淮又笑了:“我开玩笑的。”

    殷顾便只以为自己刚才反应过度了,吸了吸鼻子说道:“我并不是想把她怎么样,毕竟她是我亲妈,我只是心寒,她有了儿子,就不在乎我这个女儿了吗?”

    “人内心的空间不是无限量的,像房子一样,就那么狭窄的一点地方,进去了一个人,就要出来一个,你在很多人心中已经是最重要的那个了,就不必在乎这种虚无的母女情缘。”江承淮说。

    她哭够了,乏劲儿又上来,整个人都筋疲力尽的,几乎没有走动的力气,江承淮给她披上毯子,把她带到了他的别墅里。

    这房子内一直都有她的房间,整个二楼打通了,衣帽间运动室影音室,全部都是她的天下,平时也有专人打扫。

    殷顾却全然没有兴趣,她情绪不佳,睡都睡不着,江承淮就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他给她拿来一瓶中等度数的果酒。

    …

    半夜殷顾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房间的窗帘有一些缝隙,明晃晃的月光透进来,在地上投射出一道半圆的影子,她光着脚去关闭窗帘,注目四周,才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家。

    酒精仍旧存在于血液中,她忽然亢奋起来,抚着眉心笑了笑,拿起外套穿好,从房间的露台翻了下去,以前她就经常这样干,因为走正门一定会被江承淮发现,落地时静悄悄无声息,很成功。

    殷顾在路上叫了辆出租车回家,前面司机放着荒腔走板的地方戏曲,一片嘈杂声中,她打开手机给薄行简发了条微信:在吗?拿上体检报告来我家。

    她自认为这条短信暗示意味十足,薄行简却看得一头雾水,热爱干净的男人又在浴室洗澡,已是深夜时分,他抬手拿了条浴巾,一边擦干自己一边往衣帽间走,地板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薄行简已经十分克制自己不主动联系殷顾,他受了奇耻大辱,她说他不‘干净’,他就大费周折的证明给她看,他很‘干净’,明明冤枉了人,这女人却一直没有任何歉意的表示,那他也不能惯着她,被她看轻了去。

    体检报告在副驾放着,他大半夜把音乐放得震天响,亲自开车出了地库,前往殷顾住宅的路上,还顺便给她打了个电话:“我看路上有奶茶店开着,你要喝什么口味,我给你带一杯?”

    切实履行这个‘不惯着’原则。

    还是之前那扇门,女人开门后,手掌平平向前伸展,他以为她是要喝奶茶,便把那袋子往前递了递,殷顾摇头:“体检报告。”

    凌晨三点她不睡觉,白色睡裙轻飘飘拖着地,蓬松的长发拆散了向后拢着,脸颊微红,精神奕奕,像是专等晚上出来吸人精气的妖精。

    屋里灯火通明,所有房间的灯都被打开,高跟鞋歪七扭八地上躺着,薄行简低头将那鞋收拾了,防止把她给绊倒,这才拽着人往里面走,他皱眉问道:“你喝酒了?”

    殷顾并不回答,她只是专心致志盯着手中那份体检报告,逐字逐句的看,偶尔查一下手机:“你肝不太好,别总熬夜。”

    薄行简:“…”

    他出来得急,头发都没擦干,这会儿脑袋上有些凉,去她家卫生间拆了个新毛巾搭头上,顺便又用凉水浸湿了一条,出来后,半蹲在沙发前头捏着女人的下巴给她敷额头上降温:“别乱动。”

    他自觉所有耐心都已经用尽,可从没遇见过这么难缠的女人,她脸烫得跟火炉似的,还不老实,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薄行简不确定她是真的在撒酒疯,还是借题发挥,就是单纯想打他。

    他的眼睛眯了眯,目光有些危险,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用力了些,殷顾摇摇头挣脱,长发轻轻扫过他的脸侧,亲昵的凑近低语:“薄行简,你头上搭着毛巾的样子,好蠢哦。”

    她这样一再的挑衅他,终于将他彻底惹恼,薄行简猛地向前一探身子,长腿直接跨上沙发,他发狠似的低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给个准话,殷顾!”

    男人的眸色很深,有种有种风雨欲来的阴沉感,殷顾却笑了笑,纤细的手臂直接搂上他的脖子,慢悠悠抬头吻在他好看的薄唇上,将火种散播了出去,于是室内的气温急速上升。

    她几乎要将他折磨死———这是薄行简唯一的感觉,他这人虽然风流,却苦于嗅觉过于敏感,从未跟女人发生过关系,那种腌入味的香水气息简直要把他熏吐,即便洗了澡也无济于事,但殷顾偏偏不同,她身上没有一处是他不满意的,包括气味。

    曾经幻想中的画面终于见到,但她不让亲,不让抱,稍有不满便娇滴滴红了眼眶,都是存心的,故意演给他看,却也引得他心烦气躁,只好完全按着她的节奏来,他竭尽全力的取悦她,额头上的青筋蹦了又蹦,已然隐忍到了极致———这一场事下来,他身上的汗像流水似的滴。

    总共也就只来了一次,多了殷顾受不了,安全措施也是她从床头柜取出来的,各种型号各种类型的细长小盒子,满满装了一袋子,似乎她早已准备好,要在合适的时间办了他,是的,被‘办’的那个人是他,而她已然在满足中侧身睡去,洗澡还是他抱着去的。

    她卧室的床并不大,他一个接近一米九的大个子根本睡不下,只好委屈巴巴的蜷着,就像另一个‘他’似的,不上不下,依然激昂,却也无计可施,他翻身想去卫生间自己解决,熟睡的女人忽然搂过来,抱着他的一只胳膊当枕头。

    于是他只好仰面朝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其实并没有说谎,他的能力很强,甚至继续到天亮都没问题,但现在这些全都成了折磨。

    “阿顾,醒醒。”他拨弄她的长发,试图将她叫醒,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一声,刚刚还熟睡的女人这时却迅速醒了过来。

    轻薄的丝绸睡衣向下落了落,她慢吞吞的调整肩带,看到来电号码后,才猛地坐直了些,直接推着薄行简往阳台走,男人还懵着,也没怎么反抗,她伸手拉上门,又把窗帘拽好,快速走出了卧室。

    往上看是深蓝的夜空,往下看是一望无际平静的黑暗,十几层楼的高度,夜风是很强劲的,薄行简被这冷风一激,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关在这阳台上了,玻璃门不隔音,客厅的响动听得得清清楚楚。

    殷顾在跟一个男人说话。

    她把他关在这里,就是为了不让那个男人看到。

    从未有过如此奇耻大辱的时刻,薄行简一脚就踹碎了玻璃门,怒气冲冲走了出去,眼见殷顾正与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说着什么,他单手拎开她,一凳子砸向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