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我以为他很爱你

    梁斯宸听完后，表情非常的平静，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

    他拿起手旁的清水，抿了一口，淡淡的说道：“早猜到了。”

    “呵，让你看笑话了。”

    悠然长长吐一口气，苦笑挂在嘴角。

    一桌子美味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现在却一点儿食欲也没有。

    回想着前两天，和叶墨城一起吃外卖的场景，恐怕这一生也找不到比那些外卖更美味的东西了吧！

    突然觉得，美食这种东西，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了。

    能让一个吃货对美食失去兴趣，可想而知和叶墨城离婚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我和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分开是迟早的事，也不怪你们笑话我，飞鸟想和鱼在一起，本来就是痴人说梦。”

    “我从未笑话过你。”

    梁斯宸看着顾悠然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我只是想不到，你们会这么快结束，我以为……他很爱你。”

    如果他早知道叶墨城对顾悠然如此薄情，他当初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就退出。

    自己珍藏在手心里的宝贝，却被人任意玩弄，这种感觉，真不是滋味！

    “爱？”

    悠然嘴角的苦笑更深了，感慨道：“或许他曾经爱过我吧，但爱情在他的生命里占有的比重太低了，我不过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不值得他为我放弃他完美的人生，现在社会，遵循丛林法则，不管是谁，都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我不怪他。”

    换位思考的话，她能够理解叶墨城要和她离婚的决定，如果她是叶墨城，她或许会更加现实，甚至根本就不会选择和她这种身份的女人开始这段感情。

    梁斯宸表情复杂，注视着顾悠然，说道：“你看得倒是挺开的。”

    眼前的女孩儿，和记忆中的那个天真单纯的小学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这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一段时间，她似乎成长了很多，经历了很多，对人对事的态度，甚至比他还要成熟。

    “看不开又能怎样呢，难道要像个怨妇一样，整天怨天尤人，或是跪在他的面前，抱着他的腿，哭天抢地的让他别抛弃我吗？我这么好面子，这么没有尊严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悠然耸耸肩，自嘲的说道。

    不是她想放手，而是她不得不放手。

    和叶墨城的这场爱情游戏，她从来都没有掌控的资格，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全都是男人说了算，她除了被动的接受之外，别无选择！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打算说不上……最要紧的，是先找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吧，我失去了叶墨城这座大靠山，肯定是要被学校开除的，奶奶的医疗费还没有着落，哪还有时间伤春悲秋啊，好好的活下去，才是我最应该考虑的。”

    悠然绞着手指，表情是掩饰不了的焦虑。

    穷人的悲哀之处就在这里，当你遇到痛苦的事情，你连伤心难过的时间都没有，因为你得想着如何活下去。

    ‘郁郁寡欢’，‘闷闷不乐’，‘悲伤心痛’……这些词语，是为富人创造的，穷人只有活着，努力的活着！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我有个朋友，刚开了一家舞蹈学校，正愁找不到好的老师呢，如果你需要一份工作的话，可以去试试，据说薪水开得还不错，每个季度还有提成。”

    梁斯宸听到顾悠然有困难，立刻热心的介绍道。

    “不用……”

    悠然本来想拒绝的，她不想给梁斯宸添麻烦，可摆在眼前的现实，又让她无法拒绝，最终还是厚着脸皮点点头：“那我试试吧！”

    有什么办法呢，现在的她需要钱啊，需要活下去，面子尊严什么的，又算得了什么！

    “这是她的名片，你先拿着，准备好了直接跟她电话预约面试时间就好。”

    梁斯宸从名片夹里拿出一张名片塞进悠然的手中，举手投足间特别的自然，仿佛帮助她，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悠然抬起头，望着梁斯宸，那张英俊斯文的脸庞，让她恍惚间觉得，他们又重回了大学校园。

    从前，梁斯宸也是这样热心细致的帮助她，不管是学业功课，还是家庭琐事，他总是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对她伸出援手。

    心底深处涌现的感激之情，夹杂着当初她为了让他死心说的那些狠话，让她愧疚不已。

    “你……你难道不恨我么？”

    悠然捏着那张名片，声音有些更咽的，轻声朝男人问道。

    本来，两个人好像都心照不宣似的，谁也没提当初那些不愉快。

    但不提，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那些不美好的记忆，始终像是一座巨大的山丘，横亘在两人中间，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怪怪的，既没有特别亲近，也没有特别疏离，忽远忽近的，透着说不出来的尴尬。

    “我当然是恨你的。”

    梁斯宸轻笑着，表情却十分的自然。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我当初对你说了那么多狠毒的话，伤透了你的一片真心，按道理你现在应该安安心心看我笑话，没有必要帮我的。”

    当初梁学长爱她那么深，她却用最冷酷无情的话去让他死心，这么久了，她连回忆的勇气都没有。

    从没想过，有一天，他还会原谅她，甚至还会对她出手相助，这让她良心不安，无法踏踏实实的接受他给予的这份帮助。

    “我恨你，但也只是恨过你，后来就想通了，男女之间，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我那个时候很爱你，一心想要和你在一起，但你却不爱我，其实你我本身都没有任何错，你只是做了你当时想做的选择，我不应该用我的爱去道德绑架你。”

    梁斯宸缓缓的说道，语气里多了几分释然。

    不夸张的说，就是那天在医院，他对顾悠然都是带有恨意的，也没有想过要原谅她。

    但是这些天，尤其是今天，他突然想通了。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根本没有对错之分。

    就比如，程素素爱他，他爱顾悠然，顾悠然爱叶墨城……整条感情线里，都只是跟随了自己的心在走而已。

    如果说，顾悠然拒绝他有错的话，那他于程素素而言，也是渣男无疑了。

    “可是，我当初对你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过分了，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更加没有奢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

    悠然虽然觉得梁斯宸说得有道理，但心里总是有点过意不去。

    “既然如此，那你就早日到我朋友的舞蹈学校就职，用你的实力帮她把名气打出来，你帮她就是在帮我啦！”

    梁斯宸笑了笑，云淡风轻的两三句话，轻而易举的就化解了悠然的愧疚和不安。

    “谢谢你，我会的。”

    悠然握紧名片，低垂着头，就差没感动得掉眼泪。

    有时候，觉得自己很不幸，仿佛全天下的倒霉事儿都找上了自己。

    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很幸运，总是能在绝望无助的时候，得到善意的帮助。

    不禁感慨，自己何德何能啊，能够有梁斯宸这样一位热心善良的学长，不计前嫌的帮助她，暗自下定决心，等入职了舞蹈学校，一定要加倍努力，绝不让他失望！

    这时，程素素风风火火的冲进餐厅，环顾了店内一圈，一眼看到了梁斯宸和顾悠然所在的位置，飞快的跑向了他们。

    “哎呀，原来你们在这里啊，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害我担心了好久。”

    程素素面带着笑容，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拉开了梁斯宸旁边的椅子，紧挨着男人坐下来，直接拿起梁斯宸用过的筷子就开吃：“唔，好好吃啊，这一上午的，快饿死我了！”

    顾悠然看着程素素，一头雾水，梁斯宸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前一刻还歇斯底里如同疯子一般的女人，就变得如此平静友善了。

    “你们也吃啊，都看着我干嘛……服务员，再添一套餐具。”

    程素素一边狼吞虎咽着，一边朝服务员要求道。

    “素素，你没事吧？”

    梁斯宸看着程素素，有些担忧。

    正常的程素素，并不讨人厌，只是突然失控起来，让人无法忍受。

    问题的关键在于，梁斯宸开始怀疑，到底哪个程素素，才是真实的程素素？

    不过，在悠然看来，程素素反复无常的个性，她倒是见怪不怪了。

    从小到大，她都这样，前一秒钟还会动手打她骂她，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邀请她一起去上学，一起去玩，甚至还会给她分享她的玩具。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她们不止一次的撕破脸，却还是能握手言和的原因所在了。

    毕竟，她们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姐妹，就算程素素做过再多伤害她的事，她也不会真的记她的仇。

    “表姐，刚刚在民政局，我动手打了你，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悠然鼓足勇气，主动与程素素化解矛盾。

    “嗨，没事儿，也是我嘴贱，话说太难听了，你知道我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也要原谅我啊！”

    程素素笑着，大咧咧的说道。

    看到两姐妹和好如初，梁斯宸倍感欣慰：“看，这就好了嘛，要知道当初，我们三个可是黄金铁三角，要团结友爱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