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渔夫
晚饭早过，可是我们仍然不停地在田间忙碌着，谁也没觉得肚子饿一般。 笑话，太阳好不容易下山了，现在就收工，明天不得接着晒太阳啊？趁着凉快又看的见，多干点活不好吗？ 这几天，我们都是这样天亮出工，擦黑收工，本来十天才能干完的活，这才第六天，就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小块了。 “大家加油啊，最后一点了，干完了咱们就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啦！”长工里面的一个老人叫道。 “这几天可累死我了……” “昨天老赵还热昏过去了呢！” “唉，这下好了，干完了回家睡他个三天三夜。” “这么热，我可睡不着……” “是啊，这鬼天气，好多年没这么热过了！” …… 活就要干完了，大家的心情也好了起来，闲聊的心情也有了，虽然聊的东西毫无意义，可是这不也体现我们现在的好心情了？ “小伟啊，这忙完了活，你打算怎么玩啊！”赤着上衣，一脸憨厚的一个壮汉问我。 没错，小伟就是我，王伟，我给自己取的假名，叫了七年了，似乎比王子这个名字叫的更久了。 “牛哥，我也不知道啊！”我笑着回家，壮汉叫牛兴仓，是我到平湖镇后结识的一位好朋友，牛哥今天二十七岁了，正月里刚刚结婚，牛嫂子已经有了，不久后牛哥就要当爹了。 我一直不敢表露武功，理所当然的，瘦弱的我自然成了别人欺负的对象，没有牛哥照顾的话，这些年我不知道得挨多少顿揍，虽然他们伤不了我，可还是会疼不是？所以我对牛哥一直都很感激。 “跟我去河里抓鱼吧！买了钱咱们一人一半。” 牛哥水性很好，捕鱼更是一把好手，如果他不当长工，捕鱼也能够发家致富了。只不过当年田老爷好像救过牛哥的父亲，为了报恩，这些年来牛哥一家人便一直留在田长做长工。这也是我喜欢牛哥一家人的原因之一，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就算他只是个普通人也值得尊敬、结交。 旁人听到牛哥这么说，都很羡慕，以牛哥的手艺，一天捕个百十斤那是不在话下，那可是三两多银子，打打下手就能分一两多，都够我们一季的工钱了。我们的工钱都是一季一季结的，每个季度一两五钱银子，长工嘛，吃住自然都在田老爷家。 “那怎么好，我不会捉鱼啊！”我自然不好意思捡这么个大便宜，也真奇怪，这些年我也算是在水里泡着长大的，水性是好了，可是撒网抓鱼却总也学不会。 “当我是哥不？当我是哥就啥也别说了，明天一起去。”牛哥大手一挥，不容致疑地道。 “那成！”了解牛哥的脾气，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赶在天黑之前，活终于被大家抢干完工。 累了一天，也没什么胃口，胡乱扒了两口饭，去澡堂洗过澡就回屋休息了。 回来屋里，脸上的疲惫立刻一扫而空，其实以我现在的修为，干那么点活可不带喘的，只是为了表现的和大家没有什么不同，所以在外人面前不得不装出累的好死的模样，回家自己屋里自然没有必要再演戏。 盘腿坐在床上用起了功。 内功，练的其实就是体内的一口气，控制着这口气在经脉中一遍遍、无数遍穿行，便可以强化自己的经脉进而改造身体，随着这口气的不断成长，它本身便成为了身体的养料，在吐纳之间滋养身体，一部份被身体吸收成为身体的一部份，剩下的则储存在丹田之中，可随时为我所用。 周天搬运九转后，躺倒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便和牛哥一起去库房借了条小船，牛哥将自家的鱼网、鱼篓什么的扔到小船里，便和我将小船顶在头上往镇子后面的小河走去。 牛哥很照顾我，他几乎是站在船中间抬着的，整条船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他的肩上。 虽然我现在是个武林高手，但是能和朴实、憨厚、普通的牛哥作朋友，我很高兴。不，不只是朋友，牛哥常说我们是兄弟，对的，是兄弟，牛哥和猴子他们一样都是我的兄弟。 将船放倒河中，跟着牛哥上了船，竹篙往岸上一点，小船离岸往湖中划去。 时间还早，我们是第一个出来捉鱼的，湖面上只有我们这一条小船。 这就是牛哥常说的，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了。 牛哥捕鱼的技术那的确是一绝，午饭时间还没到，我们已经捉到四五十斤鲜鱼，不过都是些草鱼、鲤鱼、青鱼之类很普通的鱼。 午饭我们也没有回去吃，牛哥带了几块牛嫂做的馒头，就着清凉的河水一人啃了两个填肚子。 吃饱了就想接着干的，可是太阳晒的身上火辣辣的疼，我和牛哥穿了条裤叉便跳进了河中。泡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心满意足的爬上小船。 “小伟，来试一下！”牛哥将鱼网递过来。 “牛哥，这个我真不会，玩不了啊！”我连连摇头，让我跳下水摸鱼也许我还能摸着一两个，撒网这活我还真学不会。 “没事，来，我帮你！太湖边长大的男人，怎么能不会撒网？” 牛哥一边说一边将网绳递到我手中。“撒网很简单的，这样，这样！” 说话间，牛哥将上摆交到我右手，下摆则收到右手上。 别说，这鱼网泡湿了水还真沉，足有四十来斤。 “这不就好了，现在开始撒网，往左边来回摇晃一下身子试下感觉，下半身不要动……对，就这样。好了，现在借着腰力到身子摆到右边的时候，左手使劲将网扔出去……” 牛哥撒网的时候，网落水总是一个丈许方圆漂亮的圆形，我撒的这一网算是个什么形状啊？狗啃的也比这个漂亮吧！ 我脸上一红，道：“牛哥，这……还是你来吧，我真学不会！” “没事，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呗！好了，把网收了，看看这一网收获如何。 我依言收网，真是没想到，我这第一网居然就有了战果，一条一斤多重的鲤鱼在鱼网里撒着泼。 “你看，这不是抓到鱼了吗？挺简单的吧！”说着，牛哥将鱼捉了出来扔到鱼篓里，随道还清理了鱼网里网住的杂草。 “来，再试一次！” 由于第一网便有了收获，我这学习的积极性也被激发出来了，在牛哥的指点下，技术也是越来越熟练。 这发现，无论做什么事情，只好第一下打好了，就算以后会遇到困难，但是也能够努力去克服，但是如果第一次做什么事情就败的一塌涂地，就只会严重打击到对成功的信心和坚持下去瓣恒心。 收工的时候，我和牛哥居然抓了七八十斤鱼，当然，如果不是有我喧宾夺主，我们的收获一定不只这么一点。 牛哥很高兴，因为我们抓到了三条银鱼，这银鱼是太湖特产，一般只长到三四寸长、二三两重，由于其色泽如银，故而得名银鱼。这银鱼味道鲜美，而且十分珍惜，一般很难捉到，这三条银鱼的价值，可以说不下于我们那几十斤鱼的价值，甚至更高。据说以前它可是作为贡品专门给皇帝吃的，普通人可是吃不到的。 我们镇子后的这条小河与太湖连通着，河里偶尔也能捉到那么一两条，像我们这样一天捉到三条那可是十分罕见的事，无怪乎在回家的时候，牛哥一直哼着歌。 牛哥一家人都在田家干活，田老爷特地给了他们一所小院子让牛哥一家人住，伙食也不像我们吃大锅饭，由牛哥他们自己解决，田老爷每季度会另外给他们家一些生活费。 大锅饭自然是没什么吃头。在田家即使是下人，伙食标准也蛮高的，可是其中一部分伙食费进了伙房那些人腰包后，我们吃的可就很可怜了，一个月也见不了两次荤腥。所以我时常到牛哥家蹭饭，虽然吃的只是普通的青菜豆腐，可是那都是牛婶、牛嫂用心做出来的，比起伙房那寡淡无味的猪食，这些家常小菜可就是来自仙界的美食了。 院子很小，可是打扫的很干净，好像每次我来牛哥家，都会想起雪儿，想起雪儿住的那个小院，也是这样的，很小很普通，可是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 左边用竹条圈出一小块种上了几样小菜，右边也同样圈出了一小块，里面养了四五只鸡。想要改善伙食的时候，煎上两颗鸡蛋大家就会很满足了。 牛伯牛婶看到我们捉回来三条银鱼也很高兴，要我们立刻拿去卖了，放久了万一死掉了就可惜了，死了的银鱼基本只能白送别人。 牛嫂没有出现，因为即将临盆，牛嫂现在很多时候都是呆房里休息。 “这鱼不要卖了，留下来氽汤给牛嫂喝，牛嫂这时候可是得好好补补身子！”我见牛伯要让牛哥将银鱼拿去卖了，连忙阻止。 牛哥想到自己的媳妇，笑的更灿烂了：“对，对……小伟说的对，就这么办！” 牛伯也早就想抱大胖孙子了，听我这么一说，也同意。 “可是，”牛哥突然道：“这鱼是咱们一起捉的，说好了卖了钱平分的……这样以，剩下的鱼全卖了，银子归你。” 我正色道：“牛哥，你老是问我‘我们是兄弟不’，现在我也问你一次，我们是兄弟不？是兄弟就别说这些！我可是等着当叔叔呢！” 牛哥是个爽快人：“行，咱们是兄弟呢！” “别说当叔叔，当干爹不是更好吗？”牛伯也笑着道。 “我可是求之不得啊！”我连忙说道。 “那行，说定了啊！” “这要不要问下嫂子啊？”我可是知道的，牛哥对牛嫂可是又爱又怕啊，平时什么决定都是让牛嫂来拍板的。 牛哥豪气地说：“没事，这事我作主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没想到我也要当爹了。 “我看这样吧，咱们挑几条起来留着慢慢吃，剩下的这些鱼咱们先养着，明天一早再挑去集市上卖了！”我提意道。 “行！”牛伯也同意：“另外再挑两条肥一点的，给老爷送去！” 这当然没有人反对，牛伯立即挑了两条青鱼，叫来牛婶，让她给给田老爷送去。 我、牛哥和牛伯则忙着找水桶、木盆什么的，将鱼分开养起来。那三条珍贵银鱼牛伯单独找个盆养了起来。 不多时，牛婶笑着回来了。 “小伟今天就在家里吃饭，可不许跑啊！”牛伯手里抓着两条鲤鱼，对我说道。 “牛伯，有好吃的，你赶也赶不走我哩！”我笑着道。 “那就好，你们忙了一天了，到屋里住一会儿，等着吃好吃的吧！老婆子，再逮两条鲫鱼，晚上炖锅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