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丛林潜行
大事一定，安博雅、我和洛柔第二次进了皇宫。这次进宫，摩诃伽陀三世明显热情了许多，不时开怀畅笑，这次见面，他同意出兵三万，由罗贞陀罗指挥，与我军合兵一处进攻升龙。兵力他已经下令调集，大约三天后可集结完毕。当下，命钦天监择选出兵吉日，钦天监奉旨推算了片刻，禀报五日后宜出兵，摩诃伽陀立即决定大军在第五天清晨出发。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洛柔时常悄然慢步在因陀罗补罗的街道上，享受着难得的安宁，深切感受着异国风情。虽然言语不通，但通过一些复杂的手势，倒也能让占城的商贩明白我们的需要。 不经意间，我和洛柔已经在占城度过了五天闲暇时光。 钦天监早就推算出出发的吉时，占城国王摩诃伽陀三世亲率文武官员、地方豪绅亲至因陀罗补罗北门大校场检阅远征部队并为之送行。 精调的三万占城士兵戟立校场之下，秋风中一股肃杀之气。这些占城士兵以步兵为主，杂以少量弓箭兵，除去一些将领和传令兵外，并没有出现专门的骑兵部队。 士兵身着青色军服，外套黑色盔甲，各式兵器熠熠生辉，耀人眼目。 摩诃伽陀三世一身戎装，高踞校场阅兵台上，身边是一众高级文武官员护持。我、洛柔、安博雅作为观礼外宾亦垂立在国后身边，牛哥带着骑兵队侧立在校场左侧。 “士兵们！”摩诃伽陀三世注视着身前数万健儿高声道（以下占城语直接用汉语表述）。 以罗贞陀罗为首的三万大军站直了身子、挺起了胸膛聆听国王的话。 “安南黎氏不顾为我国数代友好之谊，悍然入侵我国，残害我们百姓、毁坏我们家园、jianyin我们的妻女、抢占我们的土地，其罪孽简直罄竹难书。占城的儿郎们，我们可以忍受这一切吗？” “不能！”数万将士异口同声高呼，声震九宵。 “对，我们受够了，我们不能再忍受这一切，我们要战斗，我们要让安南宵小血债血偿！我们要让安南人知道，占城的男人没有孬种，占城男人都是好汉，任何敢于挑衅我们的人都将被我们踩在脚下亲吻我们的脚趾、请求我们的宽恕！” 顿了一顿，摩诃伽陀三世继续道：“你们都是英雄，你们是占城的骄傲，你们的名字、你们的功绩将永远镌刻在占城的史册之上，为万世子孙所敬仰、崇拜！” 大军的血性完全被激发出来，一个个双眼通红、亢奋异常，毫不怀疑，就算现在他们面对的是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他们也敢向敌人挥舞大刀。 “现在，我宣布，战争开始了！我命令你们消灭所有敢阻挡你们的敌人，不要手软、不要怜悯，去吧！去给安南人一个血的教训，让他们知晓侵犯做伟大占城的后果，你们一定要让以后数百年的安南人提起你们、提起你们的战斗仍然会颤粟不止！” 摩诃伽陀三世将调兵的金印郑重的交给罗贞陀罗，这一刻预示着占城正与安南的战争正式开始。 罗贞陀罗双手接过金印，大声道：“得令！臣等绝不敢忘陛下教诲，必当奋勇杀敌、报效祖国！臣代三军立誓，不成功便成仁！如不能击破敌军，自臣以下绝无一人会蹋回国门半步，绝无一人会苟活于世！” “好！出发！”摩诃伽陀三世面露微笑道。 罗贞陀罗大手挥：“陛下有令，大军出发！”说罢朝国王躬身一拜，龙行虎步般走下阅兵台往北门而去，因为军令在身，按占城律是无须跪拜的。 我、洛柔、安博雅亦向国王行了一礼，跟随着罗贞陀罗的脚步离开了。 各将领待我们走下阅兵台，立即指挥所属部队徐徐跟随在后。 街道上满是送行的占城百姓，他们兴奋的挥舞着手，高喊着国王和罗贞陀罗的名字，也有的人流下了眼泪，或许是因为激动，或许是因为自己的亲人是这远征大军中一员，他们在为亲人的安危担忧。 大军驶出因陀罗补罗后，一个一千人组成的前卫部队越过我们，在大部队前面开路，牛哥亦带着骑兵队赶了上来。 几天后，重回五行山下。因为这一刻仍在安南国境，部队不必担心敌人的进攻，行军速度十分迅捷。 会合何锐天的部队，大军当夜便在五行山下安营。当夜，罗贞陀罗如集他手下两员副将、我、洛柔、何锐天、安博雅开了第一次联合作战会议。 这次会议主要讨论的是两军如何协同指挥、作战的问题。因为两支军队语言、行为习惯、作战方式、作战特点都不同，这次会议便显得极其重要。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只有两军加强了了解，取长补短，才能发挥出两军最大的战斗力。通过的沟通大家都基本熟悉了彼此的作战模式和特点，对于双方重要将领的性格和带兵方式也都有了一定的了解，相信这在以后的战斗中会有极大的帮助。 横山关是占城和安南的分界点，为占城重要关隘，它对占城的重要性可与我国镇南关的重要性比肩。 横山关地势险要异常、易守难攻，安南数度进犯占城，虽抢占了不少横山关以北的占城土地，但数度进犯横山关却悉数受拙于横山关下，不得寸功。 过了横山关便进入安南境内，这次战斗的目的是偷袭，而进入安南后，大军无法隐蔽，偷袭也就无从说起了。 在横关召开了一次高级将领会议，经过磋商，最终决定大军不走官道，转而进入丛林，从丛林中偷偷潜行至升龙，对其发动突然、猛烈的袭击。 主意一定，大军便钻入了广袤无垠的丛林中，高达数丈乃至数十丈的巨型树木完全掩盖住了大军的行踪，安南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一望无际的森林中竟然藏着一把出鞘长剑，剑锋所指正是安南的心脏——升龙！ 密林深处有时数日不见阳光，随时还面临各种毒虫猛兽的攻击，每天都有近百名士兵或命丧毒物猛兽之吻、或因是山林障气而死，败叶下也潜藏着无边的杀机，经常有士兵掉入深不见底的沼泽。毒虫、猛兽、障气、沼泽还有坎坷难行的道路（或许并不叫路，密林中本没有路，所谓的路全部是靠士兵一刀刀砍出来、一步步走出来的）所有这一切都大大限制了大军的行进速度。 十余天后，前卫部队传回消息，密林到了尽头，升龙已经可以目视。大军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都激动不已，如果不是严令过不许高声喧哗，恐怕欢呼声连二十余里外的升龙都会听到。 而中秋节也在丛林行军中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按照约定，即将到达丛林边缘的时候，前卫部队立即停下就地组织防御，等待大军到达。 三个时辰后，大军与前卫部队汇合。罗贞陀罗下令大军原地休息，他则带着一众高级将领到来丛林边缘查看敌情。 密林距升龙仍有近二十里，即使是内力深厚的我视力远胜常人也仅见一个诺大的城池、高耸的城墙，别的什么也发现不了。旁人自然也无法从这远远一眺中看清敌军虚实。 升龙最早称为古螺城，建成于秦汉年间。汉武帝设交趾郡，升龙便在其范围之中。南朝宋时在河内地区设置了**郡，治昌国县。隋朝时改为**县，为交趾郡的治所。唐朝将交州的治所迁往**县，也就是现在的升龙，并修筑城池，后来为总管一方的安南都护府，唐朝后期又成为静海军节度使的驻地。几百前年，安南人脱离我军独立后，升龙便一直为安南国都。经过数百年的发展，现在升龙城颇具规模，虽然不及北京城，但也算一等大城了，城阔六里，城内有街道九十八条，男丁八万五千余。 安排了百余名士兵在这里监视后，我们回了大军驻地。 帐蓬内，大家畅所欲言。 罗贞陀罗的一员副将耶输跋婆首先提出来：“我主张立即进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击升龙并一举占领，迟恐生变！” 何锐天在一旁道：“我同意此观点，现在安南人对我们仍一无所知，正是偷袭的良机。数万大军藏身在敌人眼皮子低下，恐怕保密不了多久。” 安博雅摇了摇头：“不妥！虽然兵贵神速，但是这十余天的死亡行军，将士们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所有人困顿欲死，如何还有体力作战！我主张暂休两日，待大军恢复实力再进攻！” “你能保证这二天安南人不会发现我们吗？”耶输跋婆立即反对道。 “不能，但我们可以减少被发现的可能！”安博雅实话实说道。 耶输跋婆表示着自己担忧：“万一呢？万一被发现，敌人放一把火，我们这几万人又往那儿跑？” “现在让将士去打仗，无疑送羊入虎口！你出去看看，还有几个士兵可以战斗？”罗贞陀罗道。 “可是……”耶输跋婆还想说什么。 罗贞陀罗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打断道：“没有可是！命令士兵严密监视林外的动静，一旦有事立即杀将出去。但在此之前，大军就地休息，待三日后再作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