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麻木的打工人

    一切如我所愿顺利的来这家公司上班了。其实与其说是公司，说是工厂更明显一点。从开发到生产到销售，面料和辅料进过来到最后变成衣服销售出去，这也许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因为之前没了解过这个服装的整个制作过程，所以心里也很忐忑怕胜任不了这个岗位。越是带着这样谨小慎微的心态，越是好奇，越是能学到更多的东西。一个不大的办公室，里面有个仓库员，有个文员，有个销售，还有一个听说是老板亲戚具体负责什么不太清楚、感觉什么都负责又什么都负责不了。然后说一下宿舍环境，一个不大的房间大概10几平方的样子，放了6张上下铺的床，每个床都睡了人。然后房间里还摆着桶呀脸盆箱子啥的，每个人的床为了保持私密性都挂上了门帘，睡觉门帘一拉互不影响。好吧，我认为的互不影响说的太早了，特么有打呼噜的。那个呼噜打起来地动山摇的，只有每天回到宿舍你和别人比赛，只有比对方先睡着你才能睡的安稳。陆陆续续的过了一个月我才知道，这里之前有个会计的，但是这女的走了一个多月了，什么都没交接，为什么走的也不得而知。刚开始我每天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核对每个款式衣服的用料，登记面料的进销存，核对产成品、在产品。整个办公室就一台电脑，大家要用的时候只能轮流着用，我一开始还以为电脑不可以上网的，幸好我也用不到网络。后来有一次晚上下班我上办公室拿充电器，发现之前面试我的那哥们就在那上网看电影。我记得看的很经典的片子--肖申克的救赎。感情是这哥们把网线给藏起来了。没办法，谁让这哥们特讨老板喜欢呀，每次什么事情都是叫他名字的。而我来了几个月，每次叫我都是那谁，那个财务，你过来一下。我高兴的太早，我以为我的事情就这么多很简单，原来很多事情都还没给我讲，有些事情是在特定的时候才有的，比如订货会的时候。原来这里所有生产的数量都是以订单为基础去生产的，订单的话是每次把全国各地客户召集过来让他们统一订货。订货会每3个月一次，按季节去开发不同类型款式的衣服。所以特么我被坑惨了，只有到要开订货会了，那哥们才开始和我讲这些事情。可能他知道一开始给我这么多的事情，怕我肯定不干了。一开始衣服开发出来是没有款号的，每件衣服都要人为的命名款号颜色，然后把这些基础资料做成表格，电脑里有个统计软件里要定义输入一遍，另外做成表格的要全部打印出来装订成本、按照来的客户人数打出相应数量的订货本。第一天为初定，订货本收回来统计出款式的前十名，已经没有订的款式。第二天再收回统计出最终的数量，全部汇总起来给到相应的部门。我记得我当时对于系统不是很熟练，对于输入的手法也不是很快，有一次我从上班输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七点、然后又当天中午十二点起床接着晚上开始输到第三天的凌晨三点。就这样没有任何人和我说一句辛苦，甚至连一个调休都没有。我记得当时都干的我整个人都开始绝望了，但是想想这工作的稳定性，而且同时家里的经济条件，我有时还要给上大学的弟弟meimei打点生活费的。想着如果离职，对于我这样没什么经验的菜鸟，不知道又要花多少时间去找工作了。就这样我内心说服自己不能轻易说出离职这个想法。其实这还不是最辛苦的，辛苦的是每天早上八点上到晚上八点，哪怕你没什么事情你也要坐在那里。然后这些都不算加班，因为每个月给你的工资就这么多没有额外的任何补助。没有加班工资，没有社保，没有任何的福利。如果我说这还不是最辛苦的，最辛苦的是每个月就休息一天。因为工人是计件制，他们每个月休息的天数和他们的计件工资成正比，可我们办公室的为什么都没得休息我就很不解。每个月的1号休息，就好像监狱放风一样，快到月底就盼着这个月赶紧过去。等到了1号，却又开心不起来。就这样昏睡到中午，然后起床，然后宿舍那些鸟人开始打牌一直打到晚上。我甚至庆幸自己没有睡到那种工人的宿舍，听他们说有时候那些哥们还带老婆或者女朋友之类的回来睡。或者是夫妻房的，一间房睡两对夫妻，晚上睡觉一拉帘子啥都不管了。一开始听到你感到很不可思议，听多了、待久了，你也许就觉得就是一个段子了。一个月休息一天，所以再怎么国家法定的节假日都和我们无关。也许这日子过久了就麻木了，也没有了不满没有了幻想，觉得就是这样了，宛如老气横秋的中年男，上班、睡觉、上班，机械的重复。可能有很多人会说你去LDJ告呀。你要知道这个存在的不是一家两家的工厂，这个休息制度能这么普遍的存在，难道是LDJ这些人所不知道的吗？而且沿海的很多城市为什么它的经济是如此的发展迅速和出色，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它们有优越的交通便利和物质资源。这些都是靠人力、人工堆砌的呀。就比如后来大家所熟知的某水果手机，它就是一个代工厂，作为工厂中的巨无霸它难道不是靠人力堆积起来的优势？其实有时候你们甚至会觉得这些厂哥厂妹普遍文化素质不高，大家没有这样的维权意识。其实有时候换个角度想，你能想到的老板们想不到。与其给你赔偿，难道就不能花更小的代价把LDJ搞定？或者你们肯定也听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工厂就这么跟你耗着不解决，一直拖着，最后你都没心力再去周旋了。于是也就不了了之。打工人，打工魂，打工成不了人上人。你每月到手就是固定的那点工资，别的你一无所有。虽然现在我也经常听到996什么的，但是能怎样，至少我觉得我经历过比这苦的。活着，就是工作呗，工作就是打工呗。麻木的如同行尸走rou。